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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遗山集》卷五十九

 百城主人 2012-01-15
卷第五十九

      附录十

     缪辑年谱中

正大二年乙酉宋理宗宝庆元年。

 先生三十六岁。在汴京权国史院编修官。春,被命赴郑州见贾益谦访先朝遗事。夏,告 归崧山。作《杜诗学》。

  《本集》卷三十四《东平贾氏千秋录后记》:“正大初,公(贾益谦)致政,闲居郑下。 哀宗及位,史官乞因《宣宗实录》,遂及卫绍王。初,虎贼弑逆,乃立宣宗,宣宗之人至卫 ,谓王失道,天命绝之,虎实无罪,且于主上有推戴之功。独张左相信甫言虎贼大逆不道, 当用宋文帝诛傅亮谢晦故事,章奏不报。尔后举朝以大安崇庆为讳。及是,朝议谓公大安中 参知政事,宜知卫王事,乃遣编修官一人就访之。公知其旨。谓某言:我闻海陵被弑,大定 三十年,禁近能暴海陵蛰恶者得美仕,史臣因诬其淫毒鳌恨,遗笑无穷,自今观之,百可一 信耶。卫王勤俭,重惜名器,较其行事,中材不能及者多矣。吾知此而已。设欲饰吾言以实其 罪,吾亦何惜余年。朝论伟之,某初及公门,三往而后见。及见,颇赐颜色,问及时事,辄 一二言之,若有当于公之心者,公移坐就之,以至接膝。留连二十许日。某献诗云:‘黄阁 归来履舄轻,天将五福畀康宁。四朝人物推耆旧,万古清风在典刑。郑圃亦能知有道,汉庭 久欲访遗经。帝城百里本集作此后瞻依近,长傍弧南候 极星。’公答云:‘见说才名自妙年,多惭政府旧妨贤。物华天实无今古,凤阁鸾台孰后先 。郑圃道尊何敢望,汉庭书在子当传。莫言老眼昏花满,及见风鹏上九天。’公又敕诸子贤 卿台椽翔卿合门,又某京师用物,月为供给之。其曲相奖借如此。”

   钺按:先生自上年应宏词后即在史馆,而赴郑州就贾益谦访先朝遗事所以知在此年 者,以《本集》卷八《仆射陂醉归即事》诗有“春波澹澹沙鸟没”之句,仆射陂在郑州、故 知此时殆即访贾时所作。故《李谱》谓此事应在本年春,今从之。又《金史》卷一百六《贾 益谦传》,亦载史馆遣人访先朝事迹事,惟仅云遣编修一人,未言姓名,证之本集《贾氏千 秋录后记》,知所遣者即先生也。此可补史文之缺。

  《本集》卷三十三《吏部椽属题名记》:“正大二年五月日,儒林郎权国史院编修官 元某记。”同卷《警巡院廨署记》同。

  《本集》卷一《出京诗》自注:“史院得告归崧山侍下。”

  《本集》卷二十三《刘景玄墓铭》:“正大乙酉夏,余自京师来哭其墓。太夫人谓好 问言,吾儿有当世志,今郁郁以死矣。子与之游,最为知己,当为作铭,无使埋没也。好问 泣且拜曰:铭吾兄者莫好问为宜,乃作铭”。

   钺按:《墓铭》谓景玄终于永宁之寓居,金永宁县在今河南省洛宁县东北,先生自 京师归崧山时,盖枉道过哭其墓也。

  《本集》卷三十六《杜诗学引》:“乙酉之夏,自京师还,闲居崧山,因录先君子所 教与闻之师友之间者为一书,名曰《杜诗学》。子美之传志年谱,及唐以来论子美者在焉。 候儿子辈可与言,当以告之,而不敢以示人也。六月十一日河南元某引。”

   钺按:《杜诗学》一书,明时尚存,曾见于《文渊阁书目》,然已残缺,后遂佚矣 。先生诗学老杜,其论杜诗必有深造自得之言,惜乎此书之不传也。《杜诗学引》载先生论 杜诗之意见云:“尝谓子美之妙,释氏所谓学至于无学者耳。今观其诗,如元气淋漓,随物 赋形;如三江五湖,合而为海,浩浩瀚瀚,无有涯涘;如祥光庆云,千变万化,不可名状, 固学者之所以动心而骇目。及读之熟,求之深,含咀之久,则九经百氏古人之精华所以膏润 其笔端者,犹可仿佛其余韵也。夫金屑丹砂,芝术参桂,识者例能指名之,至于合而为剂, 其君臣佐使之互用,甘苦酸咸之相入,有不可复以金屑丹砂芝术参桂而名之者矣。故谓杜诗 为无一字无来处亦可也,谓不从古人中来亦可也。前人论子美用故事有著盐水中之喻固美矣 ,但未知九方皋之相马,得天机于灭没存亡之间,物色牝牡人所共知者为可略耳。先东岩君 有言,近世唯山谷最知子美,以为今人读杜诗至谓草木虫鱼皆有比兴,如试世间商度隐语然 者,此最学者之病。山谷之不注杜诗,试取《大雅堂记》读之,则知此公注杜诗已竟。可为 知者道,难为俗人言也。”

 编年诗词  《出京》卷一  《乙酉六月十一日雨 》卷一  《李道人嵩阳归隐图》卷二  诗云:“愧我出山来,京尘满山衣。春风四十日,梦与孤云飞。”李谱定为是 年作。  《寄王丈德新二首》卷七  自注:“钦叔时赴 鄜州幕官。”《李谱》:“《金史.李献能传》:贞祐三年进士第一、在翰苑十年,出为鄜 州观察判官。应在是年。”  《仆射陂醉归即事》卷 八  《郑州上致政贾左丞相公》卷八  《寄钦用 》卷八  诗有“憔悴京华苜蓿盘,南山归兴夜漫漫”之句,李 谱定为是年作。  《浣溪纱》(万顷风烟入酒壶)史院得 告归西山。

 编年文  《刘景玄墓铭》卷二十三  《吏部椽属题 通记》卷三十三  《警巡院廨署记》卷三十三  《杜诗学引》卷三 十六

正大三年丙戌。

 先生三十七岁。夏四月,过方城,从商帅完颜鼎至南阳。秋归嵩下,旋除镇平令,不久 即罢去。

  《本集》卷三十八《良佐镜铭》:“丙戌夏四月,予过汜南,良佐请铭其镜。良佐忠 于爱君,笃于事长,严于治军旅,又谦谦折节下士,从诸公授《论语》《春秋》,读新安朱 氏小学以为治心之要,故就其可致者而勉之。”

   钺按:良佐即完颜彝,小字陈和尚。事迹见《金史》卷一百二十三《忠义传》。天 兴元年,先生为作《墓碑》,见《本集》卷二十七。良佐此时方随其兄完颜鼎在军中,完颜 鼎,字国器,又名色埒默。原作斜烈曾镇商州,《金史 .完颜彝传》谓“正大二年,色埒默落帅职,例为总领,屯方城,陈和尚随以往。”先生《 良佐墓碑》亦谓“二年,(正大)安平(即完颜鼎)罢帅职,例为总领,屯方城。”则知良佐此时方 随其兄在方城,《镜铭》所谓予过汜南,即指方城也。金方城 县在今河南省方城县。先生《满江红》词(汉水方城)《题序》云:“方城商帅国器军中 寄同年李钦用。”盖此时作。又《本集》卷八有《丹霞下院同仲泽鼎玉赋》一诗,自注:“ 时从商帅国器军至南阳。”同卷有《中秋雨夕》诗,自注:“商帅国器筵中作。”卷九有《 即事》诗,自注:“商帅国器见免从军。”又有《三奠子》词(上高城置酒)《题序》云:“同 国器帅良佐伸泽置酒南阳故城。”知先生又曾从国器军至南阳。按《本集》卷十一《出邓州 》诗云:“六年留滞邓州城,”自辛卯离邓入京逆溯至此适足六年。则从商帅于南阳即在是 年。又卷九《即事诗》自注:“商帅国器见免从军。 ”云:“到家慈母应相问,为说将军礼数宽。”是先生离商帅军中即归家也。《本集》卷八有《留别僧泽》诗。《中州集》卷六王渥有《送裕之 还嵩山》诗,即次此诗之韵。二诗或即作于是时。先生诗云:“避俗无机日见侵,逐贫不去 巧相寻。半生与世未尝合。前日入山唯不深。绿水红莲惭大府,清泉白石识初心。相思命驾 非君事,能寄诗来或赏音。”王渥诗云:“高怀不受簿书侵,清颍鸥盟欲重寻。老去宦情如 我薄,闲来道念见君深。对床夜雨他年梦,满马西风此日心。嵩顶胜游谁得共,伫闻仙驭待 知音。”

  《本集》卷二十三《曹征君墓表》:“其后见君于方城,介于太原王右司仲泽,乃定 交焉。”

   钺按:此事盖在是年,曹征君名、字子玉,时居方城教授。据《墓表》。

  《墓铭》:“初筮仕,除镇平令。”

   《凌谱》:“廷堪按:郝伯常称先生初除镇平令,再转内乡。考先生乙酉岁居嵩山 ,丁亥已转内乡令。则官镇平时应在丙戌。”施注本《传笺》:“《大德碑》云:初筮仕, 除镇平令,再转内乡。考《本集.夹谷碑》云:正大三年,初置申州。《南阳上梁文》云: 改隶新州。《宋理纪》:淳祐五年四月,钤辖王云袭邓州镇平县。《元史.地志》:南阳府 金为申州,有南阳镇平二县。是正大三年初升南阳县为申州、即立镇平县可知。夹谷于是年 刺新州,先生即于是年初筮知新县,无可疑者。”钺按:凌施两家皆以先生为镇平令在本年 ,施氏之说,尤为详明。《翁谱》因先生《镇平县感怀》诗有“四十头颅半白生”之句,不 知所谓四十者,乃举成数约略言之,而拘泥诗句,以为先生四十岁始官镇平令,反谓郝经《 墓铭》为考之未详,实误。又《李谱》亦从翁说,谓先生为镇平令在四十岁时,而谓本年从 商帅至南阳辞免归登封、复至洛阳度岁,以《除夜》诗为证。然《除夜》诗云:“一灯明暗 夜如何,梦寐衡门在涧阿。”明为出仕后追忆山中隐居之词。“物外烟霞玉华远,花时车马 洛阳多。”亦追忆昔时在崧下及洛阳之情况。“折腰真有陶潜兴,”明点出曾为县令矣。为 县令不久即罢去,故结句云“三十七年今日过,可怜出处两蹉跎。”李氏误解诗意,今不取 。金镇平县在今河南省镇平县。

   又按:《本集》卷八《镇平县斋感怀》诗:“四十头颅半白生,静中身世两关情。 书空咄咄知谁解,击缶呜呜却自惊。老计渐思乘款段,壮怀空拟谩峥嵘。西窗一夕无人语, 挑尽寒灯坐不明。”可见先生在镇平时不甚得志,故不久即罢去也。新乐府有《清平乐词》,《题序》云:“罢镇平归西山草堂。”

  《续夷坚志》卷二:“穰县宋庄王叟,人目为王评事,身年八十一,妇年八十。四子 ,有孙二十余人,曾孙亦娶妇。自叟至其曾,凡三十六房。夫妇皆结发,推户为县中第一。 予在镇平日,尝过其家,见其康健如六十许人,谓必有阴德致然。问之,不答。旁一叟云: 王评事年虽高,乃以诊治为生。病家来请,上马去,不以僮仆自随。为人处方,一药不备, 不以和剂。贫家调患,夏月日二三往不倦。病既平,不责一钱。此非阴德耶?翁乃肯自言: 今商贩家自临洮山外以长耳负甘草来,尘垢粪秽,何所不有,卸之药肆中,随即剉以与人。 某每用此草,必以水洗潠,暴晾如法,然后和药。他品悉然。非敢自为阴德,但心之所安, 不能不尔也。予酌酒与之曰:此公阴德大矣!”

 贾益谦卒,年八十。《中州集》卷九有《传》,《金史 》卷一百六有《传》。

 编年诗词  《饮酒》五首卷一  自注“襄城作。”按《本 集》卷三十九《酒里五言说》:“去古日巳远,百伪无一真,此余三十六七时诗也。 ”  《后饮酒》五首卷一  《丰山怀古》卷一  《方城道中怀山中幽居》卷七  《除夜》卷八  《丹霞下院同仲 泽鼎玉赋》卷八  自注:“时从商帅国器军至南阳。 ”  《十日登丰山》卷八  《中秋雨夕》卷八  自注“商帅国器筵中作。”  《镇平县斋感怀》卷九  《即事》卷九  自注: “商帅国器见免从军。” 《从邓州相公觅酒时在镇平》卷十一  《镇平寄侄孙伯安》卷十 一  《镇平书事》卷十一  《自镇平暂往秋林道 中寄家》卷十一  《满江红》(汉水方城)方城商帅国器军中寄同年李钦用。  《三奠子》(上高城置 酒)同国器帅良佐仲泽置酒南阳故城。  《浣溪纱》(百 折清泉绕舍鸣)方□(原缺疑是城字)仙翁山北水庄成,良佐以事 系狱,以此寄之。按良佐系狱在此年。  《清平乐》(垂杨小渡)罢镇平归西山草堂。

 编年文  《良佐镜铭》卷三十八

正大四年丁亥。

 先生三十八岁。为内乡令。

  《本集》卷三十二《长庆泉新庙记》:“邓之西百里而远,是为内乡。正大丁亥,余 承乏是邑。夏五月,赤旱近百日。”

   钺按:金内乡县属南京路邓州。今河南省内乡县。《本集》卷二《九日读书山》诗 云:“我在正大初,作吏淅江边。山城官事少,日泛淅江船。菊潭秋花满,紫稻酿寒泉。甘 腴入小苦,幽光出清妍。归路踏月明,醉袖风翩翩。父老遮我留,谓我欲登仙。”又《临江 仙》词内乡寄崧前故人。云:“昨夜半山亭下醉,洼尊 人日留题。放船直到淅江西。冰船天上下,云锦树高低。世上红尘争白日,山中太古熙熙。 外人初到故应迷。桃花三百里,浑是武陵溪。”可见先生官内乡时游赏山水之乐趣。又《临 江仙》词夏节秋林 在内乡北山。云:“夏馆秋林山水窟 ,家家林影湖光。三年闲为一官忙,簿书愁里过,笋蕨梦中香。 父老书来召我隐,临流已盖 茅堂。白头兄弟共论量,山田寻二顷,他日作桐乡。”先生盖爱内乡景物,有久居之意也 。

   又按:《本集》卷一有《宿菊潭》诗,乃先生官内乡时所作。诗云:“田父立马前 ,来赴长官期。父老且勿往,问汝我所疑。民事古所难,令才又非宜。到官已三月,惠利无 毫厘。汝乡之单贫,宁为豪右欺。聚讼几何人,健斗复是谁。官人一耳目,百里安能知。东 州长官清,白直下村稀。我虽禁吏出,得无夜叩扉。教汝子若孙,努力逃寒饥。军租星火急 ,期曾切莫违。期会不可违,鞭朴伤汝肌。伤肌尚云可,夭阏令人悲。”又卷八《内乡县斋 书事》诗云:“吏散公庭夜已分,寸心牢落百忧薰。催科无政堪书考,出粟何人与佐军。饥 鼠绕床如欲语,惊乌啼月不堪闻。扁舟未得沧浪去,惭愧春陵老使君。”可见先生爱民之心 ,《南冠录引》所谓“从仕十年,出死以为民”者也。

  《本集》卷三十七《张仲经诗集序》:“仲经出龙山贵族,少日随官济南,从名士刘 少宣问学。客居永宁,永宁有赵宜之辛敬之刘景玄,其人皆天下之选,而仲经师友之,故早 以诗文见称。及余官西南,仲经偕杜仲梁麻信之高信卿康仲宁挈家就余内乡。时刘内翰光甫 方解邓州倅,日得相从文字间,仲经之所成就又非洛西时比矣。”

  《中州集》卷六《王渥传》:“尝与予行内乡山中,马上赋诗云:霜风十月余,千山 锦峥嵘。”

 编年诗词  《宿菊潭》卷一  《半山亭招仲梁饮 》卷三  《去岁君远游送仲梁出山》卷五  据《张仲经诗集序》,知先生官内乡时,杜仲梁携家来就。而 诗中有“去岁君远游,今年客他州”之语。客他州殆即指客内乡,故知诗为本年作。诗中又 道及邓州大帅,即移刺瑗、仲梁之出山,盖就邓帅幕府之辟也。  《内乡县斋书事 》卷八  《自菊泽丹水还寄崧前故人》卷八  《西斋夜宴》卷八  自 注:“时为内乡令。”  《春日半山亭游眺》卷 八  《满江红》(老树荒台)内乡作  满江红(江上 洼尊)内乡半山亭,浮休居士张芸叟洼尊石刻在焉 。  《临江仙》(昨夜半山亭下饮)内乡寄崧前故人 。  《临江仙》(夏馆秋林山水窟)夏节秋林,在内乡北 山。  《江城子》(纤条袅袅雪葱茏)内乡县廨芳菊堂前 ,大酴酉縻架,芳香绝异。常年开时,人有见素衣美妇,迫视之,无有也。或者以为花神 ,故记之。

 编年文  《坟云墓铭》卷三十一

正大五年戊子。宋理宗绍定元年蒙古皇子拖雷监国

 先生三十九岁,为内乡令。丁内艰,罢官。冬十月,居县东南白鹿原。

  《本集》卷十二《纪梦诗自注》:“戊子七月二十四日,内乡往卢氏,宿走马平。夜 梦拜天帝像,遂观法驾导引画幄。最前负弩三人,中有金书小字题裕之者,梦中不自知其为 予也。”

 先生太夫人张氏卒。钺按:先生《墓铭》:“终丧辟南 阳令。一先生官南阳在正大八年,则遭丧当为正大五六年间事。《凌谱》定在六年,《施谱 》定五年。今从《施谱》,说详后。

  《本集》卷一《新斋赋序》:“予既罢内乡,出居县东南白鹿原,结茅菊水之上,聚 书而读之。其久也,优柔厌饫,若有所得,以为平生未尝学,而学于是乎始。乃名所居为新 斋,且为赋以自警。”

  《本集》卷一《行斋赋序》:“戊子冬十月,长寿新居成,仲经张君从予卜邻,取君 子素其位而行之义,名曰行斋。”

  《本集》卷三十七《张仲经诗集序》:“及来内乡,尝阻雨板桥张主簿草堂,同赋《 淅江观涨》诗。是年出居县西南白鹿原。钺按:《新斋赋序》 作东南,此作西南。二者必有一误。名所居为“行斋”。取素贫贱行贫贱之义。行斋 之南有菊水,湍流喷薄,景气古澹,阳崖回抱,绿莎盈尺。腊月红梅盛开,诸公藉草而坐, 嘉肴旨酒,啸咏弥日。”

   钺按:《新斋赋序》云:“予既罢内乡,出居县东南白鹿原。”未言在何年。而《 行斋赋序》有“戊子冬十月,长寿新居成,仲经张君从予卜邻,名曰行斋”之语。考《张仲 经诗集序》:仲经之行斋,亦在白鹿原。则《新斋赋序》所谓出居县东南白鹿原,即《行斋 赋序》之新居,而先生之罢内乡即在戊子岁矣。罢官之故,盖以丁内艰。故先生太夫人之卒 当在是年也。《凌谱》分营长寿新居及出居白鹿原为二事,分附戊子己丑两年中,殆未之详 考也。

   又按:《本集》卷八《谢邓州帅免从事之辟》诗中有“三载素冠容有愧,一时墨绖 果何心”之句。盖本先生丁艰后,罢官闲居,邓州帅辟之,而先生不应辟也。邓州帅即移刺 瑗,事迹附见《金史.武仙传》。《归潜志》称其“弟兄俱好文,幕府延致名士,为将镇静 ,守边不扰。盖亦当时武人中之佼佼者。《凌谱》以邓州帅为刘祖谦,误。祖谦仅官武胜军 节度副使,且先生官内乡时,刘已解官矣。又《本集》卷八有《被檄夜赴邓州幕府》诗,则 先生后复应移刺瑗之辟,详庚寅年。

 八月七日,杨云翼卒,年五十九。《本集》卷十八有《 墓铭》,《中州集》卷四有《传》,《金史》卷一百一十有《传》。

  杨云翼,字之美,乐平人。明昌五年经义进士第一人。兴定末,拜吏部尚书,终于翰 林学士,谥文献。南渡后二十年,杨云翼与赵秉文代掌文柄,时人号杨赵。奖借后进,不遗 余力。李平甫为先生画《系舟山图》,云翼题诗有句云:“彼美元夫子,(谓先生东岩君)学道 如观澜。孔孟泽有余,曾颜膏未残。向来种德深,真与山根蟠。之子起其门,孤凤鶱羽翰。 计偕聊尔耳,平步青云端。”云翼卒后,先生为作挽章,有“受恩知己无从报,独为斯文泣 至公”之句。

 王恽生。

  王恽字仲谋,卫州汲县人。少以诗文受知于先生。仕元至翰林学士,卒谥文定。著《 秋涧集》。《元史》卷一百六十七有《传》。

 编年诗词  《观淅江涨》卷一  诗有“一旱千里赤”之语 。又自注云“时拜大赦五日矣。”按《金史.哀宗纪》:正大五年六月壬成旱,赦杂犯死罪 以下。故知此诗乃本年作。  《阻雨张主簿草堂》卷 一 《本集》《张仲经诗集序》:“及来内乡,尝阻雨板桥张主簿草堂,同赋《淅江观涨诗》 。”  《鹳雀崖北龙潭》卷一 《本集》卷十一《女严》 诗注:“鹳崖在内乡往卢氏道中。”按《纪梦》诗注:先生本年曾由内乡往卢氏,此诗殆道 中作。  《长寿新居》三首卷七  《杨之美尚书 挽章》卷八  《张主簿草堂赋大雨》卷八  《谢邓州帅免从事之辟》卷八  《戊子正月晦日内乡西城游眺》卷十 一  《记梦》卷十二  自注:“戊子七月二十四日” 。  《内相杨文献公哀挽三章效白少傅体》卷十 四  《水调歌头》(苍烟百年木)新长寿斋。  《 声声慢》(林间鸡犬)内乡淅江上作。

 编年文  《新斋赋》卷一  《行斋赋》卷一

正大六年己丑蒙古太宗元年

 先生四十岁。闲居内乡,作《东坡诗雅》。

  《本集》卷三十六《东坡诗雅引》:“五言以来,六朝之谢、陶,唐之陈子昂、韦应 物、柳子厚,最为近风雅。自余多以杂体为之,诗之亡久矣。杂体愈备则去风雅愈远,其理 然也。近世苏子瞻绝爱陶柳二家,极其诗之所至,诚亦陶柳之亚,然评者尚以其能似陶柳而 不能不为风俗所移为可恨耳。夫诗至于子瞻,而且有不能近古之恨,后人无所望矣。乃作《 东坡诗雅目录》一篇。正大己丑河南元某书于内乡刘邓州光甫之东斋。”

 子阿千生。

  《本集》卷七《阿千始生》诗:“四十举儿子,孩提聊自夸。”

   《凌谱》:“廷堪案:《墓铭》载先生子男三人。长曰抚,次曰振,次曰总。绎诗 意则阿千当属先生长子抚也。

 编年诗词  《此日不足惜》卷五  诗有“四十岂不知头颅 ”句,故知为此年作。《阿千始生》卷七  《刘 光甫内乡新居》卷八  《长寿山居元夕》卷十一  按公于戊子年罢内乡县,是年冬营长寿新居。此诗盖本年所 作。时先生四十岁。诗中云“三十九年何限事”者,以新年元夕,回忆已过之三十九年,故 云然。若以为戊子年作,则尚未罢县,无由山居也。《施谱》误。《蝶恋花》(负郭桑 麻秋课重)白鹿原新斋作。先生于年冬十月出居白鹿原。此词 作于春日,当是本年作。

 编年文  《长庆泉新庙记》卷三十二  《东坡诗雅 引》卷三十六

正大七年庚寅。

 先生四十一岁。闲居内乡,曾赴邓州辟。

  《本集》卷三十五《竹林禅院记》:“正大庚辰,按 辰当为寅字之误,正大无庚辰也。予闲居空上,广因进士康国仲宁以记请,因为记其 事。四月望日,前内乡县令元某记。”

   钺按:先生赴邓州移剌瑗之辟应在何年,《本集》中无明文可考。按前后事迹推之 ,当在丁艰之后,为南阳令之前,故《李谱》系于此年,今从之。

 许古卒,年七十四。《中州集》卷五有《传》,《金史 》卷一百九有《传》。

  许古,字道真,承安进士。宣宗朝以直言极谏称。哀宗即位,授右司谏,未几,乞身 还伊阳。《中州集.许古传》云:“正大七年,年七十四卒。前三日有书见及,字已欹倾矣 。”

 编年诗词  《邓州城楼》卷三  《月观追和邓州相 公席上韵》卷七  《被檄夜赴邓州幕府》卷八  邓州相公命赋喜雨》卷 八  《新野先主庙》卷八  自注:“次邓帅韵。 ”  《巨然秋山图为邓州相公赋》卷十一  《自 邓州幕府暂归秋林》卷十一

 编年文  《孙伯英墓铭》卷三十一  《竹林禅院记 》卷三十五

正大八年辛卯。

 先生四十二岁。终丧,辟南阳令。内迁尚书省掾,移家汴京。

  《金史.本传》:“正大中,为南阳令。天兴初,擢尚书省掾。”

  《墓铭》:“终丧,正大中,辟申州南阳令。南阳大县,兵民十余万,帅府令兼镇抚 ,甚有威惠,诏为尚书都省掾。”

   钺按:金南阳县属南京路邓州。正大三年,初置申州,今河南省南阳县。

   又按:《本集》卷三十三《邓州新仓记》,作于正大八年,文末题云:“四月二十 三日,儒林郎南阳县令武骑尉赐绯鱼袋元某记。”知先生为南阳令在是年。《本集》卷三《 宛丘叹》诗自注:“髯李令南阳,配流民以牛头租,迫而逃者余万家。辛卯七月,农司檄予 按秦阳陂田,感而赋诗。”可知先生七月闲犹在南阳,而《本集》卷八有《京居辛卯八月六 日作》一诗,卷二十一《希颜墓铭》云:“以八年辛卯八月二十有三日暴卒,后二日葬戴楼 门外三王寺之西若干步,好问与太原王仲泽哭之。”则八月间先生已在京。其被诏内迁尚书 省掾,盖在是年七八月间。《本传》所谓“天兴初擢尚书省掾”者,乃约略言之也。《中州 集》卷十《李汾传》:“辛卯秋,遇予襄城、金襄城县在今河 南襄城杯酒间诵关中往来诗数十首。”盖由南阳赴京,道出襄城也。又《本集》卷十 一有《出邓州》诗,盖是年作。诗云:“本无奇骨负功名,取次谁教髀肉生。未到白头能几 日,六年留滞邓州城。”先生自正大三年从商帅南阳,至此六年矣。

 先生夫人张氏殁。

  《本集》卷二十五《孝女阿秀墓铭》:“年十三,予为南阳令,其母张病殁。”

   《施谱》:“案新乐府离南阳后《三奠子》词有‘闲衾孤枕’语,又寄李钦叔《洞 仙歌》词有‘无复求凰’语,皆见悼亡之意。先生是时母妻病殁,尚未续昏,长女已嫁,次 女入道,所挈以赴召入京者,惟叔仪与阿秀耳。至《怀秋林》诗云:‘西南遥望肠堪断’等 句,想困守汴梁,不能忘情于内乡者,殆以益之兄一飞侄及次女严辈尚在彼耶。”

  八月二十三日,雷渊卒,年四十八。《本集》卷二十 一有《墓铭》。《中州集》卷六有《传》,《金史》卷一百一十有《传》。

   钺按:雷渊卒年,墓铭作四十六,《中州集》《归潜志》均作四十八。考《中州集 》卷六《黄禹锡传》谓希指希颜,雷渊之字。长予六岁 ,则《墓铭》误也。故从《中州集》。雷渊,字希颜,浑源人。崇庆二年进士,仕至监察御 史,以公事免。后用宰相侯挚荐,复起用,终于翰林修撰。雷渊为金末豪杰之士,先生与之 交谊甚笃。赠答之诗亦甚多。《中州集.本传》谓其“为人躯干雄伟,髯张口哆,颜渥丹, 眼如望羊,遇不平则疾恶之气见于颜间,或嚼齿大骂不休,虽痛自摧折,然猝亦不能变也。 生平慕田畴陈元龙之为人,而人亦以古人期之。”《本集》卷二十一《希颜墓铭》谓“南渡 以来,天下称宏杰之士三人,曰高廷玉献臣、李纯甫之纯、雷渊希颜。献臣之后,士论在之 纯,之纯之后在希颜,希颜死,遂有人物渺然之叹。”其卒也,先生为作《挽诗》五首 。见《本集》卷十一

  李纯甫辛愿皆卒于正大末。李纯甫,《中州集》卷四 有《传》。《金史》卷一百二十六《文艺传》。辛愿,《中州集》卷十有《传》,《金史》卷一百二十七《隐逸传》。

   钺按:《金史.李纯甫传》:“正大末,卒于汴,年四十七。”《辛愿传》:“正 大末,殁洛下。”皆云正大末,未言在何年,故附于此。《中州集》《李纯甫传》云:“纯 甫、字之纯,弘州人。承安二年进士,仕至尚书右司都事。于书无所不窥,而于庄周列御寇 《左氏》《战国策》为尤长,文亦略能似之。三十岁后,遍观佛书,能悉其精微,既而取道 学书读之,著一书,合三家为一。就伊川横渠晦庵诸人所得者而商略之。毫发不相贷,且恨 不同时相与诘难也。好贤乐善,虽新进少年游其门,亦与之为尔汝交。”其卒也,先生作《 挽章》二首。见《本集》卷八其一云:“世法拘人虱处 裈,忽惊龙跳九天门。牧之宏放见文笔,白也风流余酒尊。落落久知难合在,堂堂元有不亡 存。中州豪杰今谁望?拟唤巫阳起醉魂。”辛愿与先生交谊尤笃,为先生三知己之一,生平 赠答诗甚多。《中州集.本传》云:“愿字敬之,福昌人。年二十五,始知读书,取白氏《 讽谏集》自试,一日便能背诵。乃聚书环堵中读之。音义有不通者,搜访百至,必通而后已 。由是博极群书,于《三传》为尤精。至于内典,亦称该洽。杜诗韩笔,未尝一日去其手。 作文有网目不乱,诗律深严,而有自得之趣。性野逸,不修威仪。贵人延客,敬之,麻衣草 履,足胫赤露,坦然于其间,剧谈豪饮,旁若无人。雅负高气,不能从俗俯仰,迫以饥冻, 又不得不与世接,其枯槁憔悴流离顿踣往往见之于诗。”甲辰岁,先生过三乡,望女儿村, 追怀辛愿,作诗二首。见本集卷九时愿殁已余年矣。其 一云:“万山青绕一川斜,好句真堪字字夸。弃掷泥涂岂天意,折除时命是才华。百钱卜肆成 都市,万古诗坛子美家。欲就溪南问遗事,不禁哀涕落烟霞。”

 编年诗词  《范宽秦川图》卷三  自注:“余七年前过郾 城”云云。按先生过郾城时在元光二年,则此诗至迟当是本年作。《宛丘叹》卷三  自注“辛卯七月。”  《岐阳》三首卷八  按《金史.哀宗纪》:正大八年四月,大元兵平凤翔府。则此 三诗当作于是年。  《京居.辛卯八月六日作》卷 八  《希颜挽诗》五首卷十一  《出邓州 》卷十一  《三奠子》(怅香光流转)离南阳后作。

 编年文  《希颜墓铭》卷二十一  《赞皇郡太君墓 铭》卷二十五  《华严寂大士墓铭》卷三十一  《南阳县令题名记》卷三十三  《邓州新仓记》卷三十三

天兴元年壬辰。正月改元开兴,四月又改元天兴 。三月、蒙古兵攻汴京。四月,遣户部侍郎杨居仁奉金帛诣蒙古兵乞和,蒙古兵退, 汴京解严。七月,飞虎卒杀蒙古使唐庆,和议遂绝。十二月,汴京粮尽援绝,哀宗出奔,蒙 古兵复围汴。

 先生四十三岁,在京师,官左司都事。冬,哀宗将东狩,先生言于时相,请以小字书国 史一本随驾,未及行。

  《金史本传》:“顷之,除左司都事。”

  《墓铭》:“居无何,除左司都事。”

  《本集》卷二十七《赠镇南将军节度使良佐碑》:“天兴元年六月乙亥,诏尚书省择 文臣与相往来而知其生平者,为《褒忠庙碑》。宰相以东曹掾吏部主事臣某应诏。”

  《本集》卷二十八《归德府总管范阳张公先德碑》:“曩予在大梁,承乏左曹之都司 ,壬辰之围,外援阻绝,危急存亡,朝不及夕。”

  《本集》卷三十七《南冠录引》:“京城之围,予为东曹都事,知舟师将有东狩之役 ,言于诸相,请小字书国史一本,随车驾所在,以一马负之。时相虽以为然,而不及行也。 ”

  《本集》卷三十八《赵闲闲真赞》:“壬辰冬,某以东曹掾知杂权都司,取行止卷观 之,见公独衔及杨雷猥相荐引者十七章。”

  《中州集引》:《本集》失载,见《中州集》 。 “岁壬辰,余掾东曹,冯内翰子骏刘邓州光甫约予为此集,时京师方受围,危急存 亡之际,不暇及也。”

  《本集》卷四《云殿诗自序》:“杨户部叔玉购石得之壬辰围城中,以示余,且命作 诗。危急存亡之际,不暇及也。”

  《金史》卷一百十三《内族博索原作白撒传》 :“已而兵退,朝廷议罢博索,博索不自安。乃谓令史元好问曰:“我妨贤路久矣,得退是 幸,为我撰乞致仕表。”

  《金史》卷一百十三《持嘉喀齐喀原作赤盏合 喜传》:“戊午,喀齐喀以大兵退,议入贺,诸相皆不欲。独喀齐喀以守城为己功, 持论甚力,呼令史元好问曰,罢攻已三日,而不入贺何也?速召翰苑官作表。好问以白诸相 。”

  钺按:《金史.百官志》:尚书省有左右司,每司郎中一员,正五品。员外郎一员, 正六品。都事二员,正七品。先生谓东曹,盖即左司也。而《良佐碑》又有“东曹掾吏部主 事”之语,按《百官志》:吏部主事四员,从七品。岂先生以左司都事兼摄吏部主事耶?又 按:是年蒙古兵围汴京数月,城中情况极危急。《金史》卷一百十五《颜纳新原作奴申传》:“时汴京内外不通,米升银二两,百姓粮尽 ,殍者相望。缙绅士女多行乞于市,至有自食其妻子者。”《归潜志》录大梁事云:“三月 ,北兵迫南京,上下震恐,士庶往往纵酒歌呼,无久生心。时民间皆言官将搜百姓粮,人情 汹汹,甚以为忧。冬十月,果下令,自亲王宰相以下皆存三月粮。计口留之,人三斗,余入 官,隐匿者处死。”《本集》卷二《移居诗》云:“壬辰困重围,金粟论升勺。”卷八《围 城病中文举见过》诗云:“愁多顿觉无诗思,计拙惟思近酒杯。”俱可想见围城中之苦况。 所谓危急存亡朝不及夕者。而段成已《遗山集引》曰:“余亡友曹君益甫尝谓余曰:昔与元 遗山为东曹同舍郎;虽在艰危警急之际,未尝一日不言诗。”又可见先生好诗之笃也。

 《本集》卷四十《毛氏家训后跋语》:“某向在汴梁,妇翁提举以宗盟之故,与君通谱 谍,相好善,已数十年矣。”

  《施谱》:“案先生入京后,当续配毛夫人。”

三月朔,三女阿秀卒。

  《本集》卷二十五《孝女阿秀墓铭》:“开兴壬辰三月朔死。”

 五月十一日,完颜卒,年六十一。《中州集》卷五有 《传》。《金史》卷八十五有《传》。

   钺按:《本集》卷九有五月十一日樗轩老忌辰追怀诗,则完颜之卒,应在十一日 ,而《如庵诗文序》又谓在十二日。诗题当不误,今从之。完颜,字子瑜,号樗轩老人, 兴陵之孙,越王之长子,封密国公。蕴藉工文,好贤乐士,《中州集.本传》谓其“家所藏 法书名画几与中秘等。客至,贫不能具酒肴,设蔬饭与之共食,焚香煮茗,尽出藏书商略之 。谈大定明昌以来故事,或终日不听客去。”先生在京时常与往还。卒后,先生有《五月十 一日樗轩老忌辰追怀》诗云:“遗后交情老更伤,每逢此日倍难忘。神光何处埋泉壤,落月 无言满屋梁。秘阁图书疑外府,谢家兰玉记诸郎。灵均漫倚《骚经》在,宗国河山半夕阳。 ”丁巳岁,先生又为作《如庵诗文序》。

 五月十二日,赵秉文卒,年七十四。《本集》卷十七有 《墓铭》、《中州集》卷三有《传》、《金史》卷一百一十有《传》。

  赵秉文,字周臣,号闲闲,滏阳人。仕至礼部尚书。秉文工诗文,善书,与人交至诚 乐易,不立崖岸。在金末以高名重望主持文坛,如欧阳修之于北宋。先生甫南渡,即以诗为 秉文所赏拔,厥后登进士,又出其门。秉文亦倾心奖掖,竭力荐引,妬之者至目为元氏党人 。秉文卒,先生既为之撰《墓铭》,次年讳日又为作诗,后又跋其书,赞其像,盖生平知己 之感最深,故惓念之情久而不忘也。其《五月十二日座主闲闲公讳日作》见《本集》卷九云:“厝火谁能救已然,直教忧疾送华颠。赠 官不暇如平日,墓诏空传似奉天。故垒至今埋恨骨,遗宗何力起新阡。门生白首浑无补,陆 氏庄荒又一年。”

 六月,李汾卒,年四十一。《中州集》卷十有《传》、 《金史》卷一百二十六《文艺传》。

   钺按:《中州集.李汾传》未载汾殁于何年及殁时年岁。《金史.哀宗纪》:“天 兴元年六月丁丑,武仙杀士人李汾。”知汾卒于是年。《中州集》载汾《感寓述史杂诗序》 云:“正大庚寅,予行年三十有九。”知是年汾四十一岁。而《金史.李汾传》及《归潜志 》均谓汾年未四十,殆约略之词,未足据也。李汾,字长原,平晋人。元光末,从事史馆, 以嫚骂官长罢。往说武仙,署行尚书省讲议官,后为武仙所害。汾恃才忤物,在史馆时,虽 雷李诸人皆不能容之,而先生独与之终身相厚,称为三知己之一。先生尝评其诗谓“南渡后 ,李长源七言律诗清壮顿挫,能动摇人心,高处往往不减唐人。然失在无穰茹。”《本集》卷三十六《逃空丝竹集》引。先生尝作《四哀诗》 。见《本集》卷九其一即悼汾者,诗云:“冀都事死东 州祸,李翰林亡陕府兵。方为《骚》人笺楚些,更禁书客堕秦坑。石苞木不容孙楚,黄祖安 能贷祢衡。同甲四人三横霣,此身虽在亦堪惊。”

 七月、王渥卒,年四十七。《中州集》卷六有《传》、 《金史》附卷一百一十一《内族锡林传》。

  王渥,字仲泽,以字行,太原人。兴定二年进士。历仕诸军府经历官,后以左右司员 外郎从色埒军,兵败,殁于阵。《中州集.本传》称“仲泽博通经史,有文采,喜谈论,工 书法,妙于琴事,诗其专门之学。”与先生交谊甚笃,其殁也,先生作《四哀诗》,其一即悼 渥者。诗云:“太学声华弱冠驰,青云岐路九霄飞。上前论事龙颜喜,幕下筹边犬吠稀。壮 志相如头碎璧,赤心嵇绍血沾衣。从来圣牍褒忠义,谁为幽魂一发挥。”

 九月四日,赵思文卒,年六十八。《本集》卷十八有《 神道碑铭》,《中州集》卷八有《传》。

  赵思文,字庭玉,永平人。明昌五年进士,仕至礼部尚书。公为撰《神道碑铭》曰: “好问甫从官学,即闻高谊。南宫献赋,误为杨浚所赏、桓府参军,重辱褚裒之间。”盖赵 思文对先生亦颇赏识也。

 十一月,李献能卒,年四十一。《中州集》卷六有《传 》、《金史》卷一百二十六《文艺传》。

  李献能,字钦叔,河中人。年二十一,以省元赐第廷试第一人,宏词优等,授应奉翰 林文字。在翰苑凡十年。天兴元年,权陕府行省左右司郎中,军变遇祸。《中州集.本传》 称“钦叔资禀明敏,博闻强记,辈流中少见其比。为人诚实乐易,洞见肺腑。与人交不立崖 岸,杯酒相然诺,赴难解纷,不自顾藉,时辈以此归之。”先生尝作《四哀诗》,其一即悼 献能者。诗云:“赤县神州坐陆沉,金汤非粟祸侵寻。当官避事平生耻,视死如归社稷心。 文采是人知子重,交朋无我与君深。悲来不待山阳笛,一忆同衾泪满襟。”

 麻九畴卒,年五十。《中州集》卷六有《传》、《金史 》卷一百二十六《文艺传》。

  钺按:麻九畴卒年,《金史.本传》作五十九,今从《中州集》。《翁谱》定九畴卒 在崇庆元年,大误。九畴,字知几,莫州人,幼有神童之目,正大三年,以第二甲第一人及第 ,授太祝,权太常博士,应奉翰林文字。未几,谢病去。壬辰岁,遇乱卒。《中州集.本传 》称“知几资野逸,高蹇自便。与人交,一语不相入,则迳去不返顾。作诗工于赋物。”先 生评其诗谓“麻知几七言长韵,天随子所谓陵轹波涛,穿穴险固,囚锁怪异,破碎陈敌者, 皆略有之。然病在少持择。”《本集》卷三十六《逃空丝竹集 引》。

   钺按:先生知交多殁于此一二年中。《本集》卷三十九《答聪上人书》云:“仆自 贞祐甲戌南渡河遂登杨赵之门,所与交如辛敬之雷希颜王仲泽李钦叔麻知几诸人,其材量文 雅皆天下之选,仆自以起寒乡小邑,未尝接先生长者余论,内省缺然,故痛自鞭策,以攀逸 驾。后学时文,五七年之后,颇有所省。进而学古诗,一言半辞,传在人口,遂以为专门之 业。”可见辛雷王李麻诸人于先生切磋观摩之益甚大也。

 编年诗词  《双峰竞秀图 为参政杨侍郎赋》卷三  参政杨 侍郎谓杨叔玉也。按《中州集》:杨叔玉京城受兵权参知政事,今题中称参政,故知为是年 作。  《围城病中文举相过》卷八  《读靖康签 言》卷八  《雨后丹凤门登眺》卷八  以上二首,玩其词意皆当是围城中作,故《李谱》系于本年,今从之 。  《浩然师出围城赋鹤诗为送》卷八 《壬辰 十二月车驾东狩后即事》五首卷八  《玉漏迟》(淅江归 路杳)壬辰围城中,有怀淅江别业为钦用弟赋。

 编年文  《闲闲公墓铭》卷十七  《族祖处士墓铭 》卷二十五  《孝女阿秀墓铭》卷二十五  《赠镇南军节度使良佐碑》卷二十 七

天兴二年癸巳,正月丙午朔,哀宗济河,兵败,走归德。戊辰,汴京西面元帅崔立作乱, 以城降蒙古。六月哀宗入蔡州。九月,蒙古兵筑长垒围之。十月,宋孟珙率师助攻。

 先生四十四岁。蒙古苏布特围京城甚急,先生白留守完颜纳新及副枢萨尼雅布欲立二王 监国,以城出降,亦纪季入齐之义,以全两宫与皇族。议未决,明日,西面元帅崔立反,杀 纳新及萨尼雅布,以太后令立卫王子从恪为梁王,监国,以先生为左右司员外郎。立自称郑 王,遂送款蒙古。胁百官父老立碑颂己功德。劫先生及太学生刘祁撰文。四月,先生出京至 青城。五月北渡,羁管聊城。始编《中州集》。

  《金史》卷一百十五《完颜纳新传》:“天兴二年正月丙寅,省令史许安国诣讲议所 言,古者有大疑,谋及卿士,谋及庶人。今事势如此,可集百官及僧道士庶问保社稷活生灵 之计,左司都事元好问以安国之言白纳新,钺按《金史》卷一 百二十四《富察琦传》:“哀宗迁归德,汴京立讲议所,受陈言文字。其官则御史大夫纳哈 塔宁以下十七人,皆朝臣之选,琦以有论议预焉。时左司都事元好问领讲议,兼看读陈言文 字,与琦甚相得。”是先生此时领讲议所看读陈言文字,故得受许安国之议而白之留守也 。纳新曰:此论甚佳,可与副枢议之。副枢亦以为然。好问曰:自车驾出京,今二十 日许,又遣使迎两宫,民间汹汹,皆谓国家欲弃京城,相公何以处之。萨尼雅布曰:吾二人 惟有一死耳。好问曰:死不难,诚能安社稷,救生灵,死可也;如不然,徒欲一身饱五十红 衲军,亦谓之死耶。萨尼雅布款语曰:今日惟吾二人,何言不可。好问乃曰:闻中外人言,欲 立二王监国,以全两宫与皇族耳。萨尼雅布曰:我知之矣。我知之矣。即命召京城官民明日 皆聚省中,谕以事势危急,当如之何?有父老七人陈词云云。二相命好问受其词白之。纳新 顾曰:亦为此事也。且问副枢,此事谋议几日矣。萨尼雅布屈指曰:七日矣。纳新曰:归德 使未去,慎勿泄。或曰:是时外围不解,如在陷阱,议者欲推立荆王,以城出降,亦纪季入 齐之义,况北兵中已有曹王也。众愤二人无策,但曰死守而已。忽闻召京城士庶计事,纳新 拱立无语,独萨尼雅布反覆申谕,国家至此,无可奈何,凡有可行,当共议之,且继以涕泣 。明日戊辰,西面元帅崔立与其党富殊哩昌格韩铎药安国等为变,率甲卒二百横刀入省中, 拔剑指二相曰:京城危困已极,二公坐视百姓饿死,恬不为虑,何也?二相大骇曰:汝辈有 事,当好议之,何遽如是。立麾其党先杀萨尼雅布,次杀纳新。刘祁曰:金自南渡后,为宰 执者无恢复之谋,临事相习,低言缓语,互相推让,以为养相体。每有四方灾异,民间疾苦 ,将奏,必相谓曰:恐圣主心困。事至危处,辄罢散,曰:俟再议。已而复然。或有言当改 革者,辄以生事抑之,故所用必择愞熟无锋铓易制者用之。每北兵压境,则君臣相对泣下, 或殿上发长吁而已。兵退,则大张具会饮黄阁中矣。因循苟且,竟至亡国。”

  《金史.哀宗本纪》:“天兴二年正月戊辰,京城西面元帅崔立与其党韩铎药安国等 举兵为乱,杀参知政事完颜纳新枢密副使完颜萨尼雅布,勒兵入见太后,传令立卫王子从恪 为梁王,监国。即自为太师,军马都元帅,尚书令,寻自称左丞相都元帅郑王。尚书相掾元 好问为左右司员外郎。”

   钺按:《金史.本传》:“转行尚书省左司员外郎,”《墓铭》:“再转为中顺大 夫行尚书左司员外郎,”皆指崔立变后之除授也。《翁谱》:“史所书署官之言,果有其事 ,亦必崔党畏先生名重,署之官,以自为地,与先生固无预。”

  《本集》卷十九《内翰王公墓表》:“天兴初,冬十二月,车驾冬狩。明年春正月, 京城西面元帅崔立劫杀宰相,送款行营。群小献谄,请为立建功德碑,以都堂命召公为文。 喋血之际,翟奕辈恃势作威,颐指如意,人或少忤,则横遭谗构,立见屠灭。公自分必死, 私谓好问言,今召我作碑,不从则死,从之则名节扫地,贻笑将来,不若死之为愈也。虽然 ,我姑以理谕之。乃谓奕辈言:丞相功德碑当指何事为言?奕辈怒曰:丞相以京城降,城中 百万皆有生路,非功德乎?公又言:学士代王言,功德碑谓之代王言可乎?且丞相既以城降 ,则朝官皆出丞相之门,自古岂有门下人为主帅诵功德而为后人所信者?问答之次,辞情闲 暇,奕辈不能夺,竟胁太学生托以京城父老意而为之。公之执义不回者盖如此。”

  《归潜志》录崔立碑事:“崔立既变,以南京降,自负有救一城生灵功,谓左司员外 郎元裕之曰:汝等何时立一石书吾反状耶?时立国柄入手,生杀在一言,省庭日流血,上下 震悚,诸在位者畏之,于是有立碑颂功德议。数日,忽一省卒诣余家,赍尚书礼房小帖子云 :首领官召赴礼房。予初愕然,自以布衣不预事,不知何谓。即往,至省门外,遇麻信之, 予因语之。信之曰:昨日见左司郎中张信之,言郑王碑事,欲属我辈作,岂其然耶?即同入省 礼房。省掾曹益甫引见首领官张信之元裕之。二人曰:今郑王以一身救百万生灵,其功德诚 可嘉,今在京官吏父老欲为立碑纪其事,众议属之二君,且已白郑王矣,二君其无让。予即 辞曰:祁辈布衣无职,此非所当为;况有翰林诸公如王丈从之及裕之辈在,祁等不敢。裕之 曰:此事出于众心。且吾曹生自王得之,为之何辞,君等无让。予即曰:吾当见王丈论之。 裕之曰:王论亦如此矣。予即趋出,至学士院见王丈,时修撰张子忠应奉张元美亦在焉。予 因语其事,且曰:此实诸公职,某辈何与焉。王曰:此事议久矣,盖以院中人为之,若尚书 檄学士院作,非出于在京官吏父老心,若自布衣中为之,乃众欲也。且子未仕,在布衣,今 士民属子,子为之,亦不伤于义也。余于是阴悟诸公自以仕金显达,欲避其名,以嫁诸布衣 。又念平生为文,今而遇此患难,以是知扬子云剧秦美新其亦出于不得已耶?因逊让而别。 连延数日,又被督促,知不能辞,即略为草定,付裕之。一二日后,一省卒来召:云诸宰执 召君。余不得已,赴省,途中遇元裕之骑马索予,因劫以行,且拉麻信之俱往,初不言碑事 ,止云省中召王学士诸公会饮。余亦阴揣其然。既入,即引诣左参政幕中,见参政刘公谦甫 ,举杯属吾二人曰:大王碑事,众议烦公等,公等成人甚善。余与信之俱逊让曰:不敢。已 而谦甫出,见王丈在焉,相与酬酢。酒数行,日将入矣,余二人告归。裕之曰:省门已锁, 今夕既饮,当留宿省中。余辈无如之何。已而烛至,饮余。裕之倡曰:郑王碑文,今日可毕 手也。余曰有诸公在,诸公为之。王丈谓余曰:此事郑王已知众人请太学中名士作,子如坚拒 ,使王知诸生辈不肯作,是不许其以城降也。则衔之刻骨,缙绅俱受祸矣,是子以一人累众 也。且子有老祖母老母在堂,今一触其锋,祸及亲族,何以为智,子熟思之。余惟以非职辞 ,久之,且曰:余既为草定,不当诸公意,请改命他人。诸公不许,促迫甚。余知其事无可 奈何,则曰:吾素不知馆阁体,今夕诸公共议之,如诸公避其名,但书某名在诸公后。于是 裕之引纸落笔草其事。王丈又曰:此文姑使裕之作,以为君作又何妨?且君集中不载亦可也 。余曰:裕之作正宜,某复何言。碑文既成,以示王丈及余,信之欲相商评,王丈为定数字 ,其碑词则王丈裕之信之及存余旧数言,其碑序全裕之笔也。然其文止实叙事,亦无褒称立 言。时夜几四鼓,裕之趣曹益甫书之,裕之即于烛前焚其稿。迟明,余辈趋去。后数日,立 坐朝堂,诸宰执首领官共献其文以为寿,遂召余信之等,俱诣立第,受官。余辈深惧见立, 俄而诸首领官赍告身三通以出,付余辈曰:特赐进士出身,因为余辈贺。后闻求巨石不得, 省门左旧有宋徽宗时《甘露碑》,有司取而磨之。工书人张君庸者求书刻,方毕,北兵入城 纵剽。余辈狼狈而出,不知其能立否也。嗟乎!诸公本畏立祸,不敢不成其言,已而又欲避 其名以卖布衣之士,余辈不幸有虚名,一旦为人之所劫,欲以死拒之,则发诸公嫁名之机, 诸公必怒,怒而达崔立,祸不可测,则吾二亲何以自存,吾之死所谓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 且轻杀吾身以忧吾亲,为大不孝矣。况身未禄仕,权义之轻重,亲莫重焉。故余姑隐忍保身 为二亲计。且其文皆众笔,非余全文,彼欲嫁名于余,余安得而辞也。今天下士议往往知裕 之所为,且有曹通甫诗杨叔能词在,亦不待余辩也。因书其首尾之详,以志少年之过。空山静 思,可以一笑。”

  《本集》卷四十《外家别业上梁文》:“遗山道人,蟫蠧书痴,鸡虫禄薄。猥以勃窣 槃跚之迹,仕于危急存亡之秋。左曹之斗食未迁,东道之戈船已御。久矣公私之俱罄,困于 春夏之长围。穷甚析骸,死惟束手。人望荆兄之通好,义均纪季之附庸。出涕而女于吴,莫 追于既往;下车而封之杞,有觊于方来。谋则佥同,议当孰抗。爰自上书宰相;所谓试微躯 于万仞不测之渊;至于喋血京师,亦常保百族于群盗垂涎之口。皇天后土,实闻存赵之谋; 枯木死灰,无复哭秦之泪。初,一军构乱,群小归功,劫太学之名流,文郑人之逆节。命由 威制,佞岂愿为。就磨《甘露》御书之碑,细刻锦溪书叟之笔。蜀家降款,具存李昊之世修 ,赵王禅文,何预陆机之手迹。伊谁受赏,于我嫁名。悼同声同气之间,有无罪无辜之谤。 耿孤怀之自信,听众口之合攻。果吮舐痔之自甘,虽窜海投山其何恨。惟彼证龟以作鳖, 始于养虺以成蛇。追韩之骑甫还,射羿之弓随彀。余北渡之初 ,献书中令君:请以寺观所费养天下名士。造谤者二三,亦书中枚举之类也。以流言 之自止,知神理之可凭。”

  郝经《辨磨甘露碑》:“国贼反城自为功,万段不足仍推崇。勒文颂德召学士,滹南 先生付一死。林希更不愿名节,兄为起草弟亲刻。省前便磨《甘露》碑,书丹即用宰相血。 百年涵养一涂地,父老来看暗流涕。数樽黄封几斛米,卖却家声都不计。盗据中国责金源, 吠尧极口无腼颜。作诗为告曹听翁,且莫独罪元遗山。”

  钺按:崔立碑文一事,关系先生一生名节。此事本末具见于先生作《内翰王公墓表》 及刘祁《归潜志.录崔立碑事》两文。《金史.王若虚传》亦 载此事。前半取材于《王内翰墓表》,后半即取材于《归潜志》。兹不具引。据《王 公墓表》,此文乃出于太学生手,盖即暗指刘祁,若据《归潜志》则此文出先生手,而先生 《外家别业上梁文》,郝经《辨磨甘露碑》诗,均辨其诬。故碑文究属谁作,两造异词,实 为疑案。后人于此事亦颇多考辨,今录诸家之说于后。虽所见不同,然比而观之,则此事真 况如何,大致可睹矣。

  赵翼《瓯北诗话》卷八:“遗山以崔立功德碑一事,大不理于众口。金哀宗天兴元年 冬,帝自汴京出,谋复河北,留完颜奴申完颜习捏阿不等总诸军守京师。及帝攻卫州败,奔 归德,汴城中食尽,群议欲奉帝庶长兄荆王监国,以汴降蒙古,庶救一城之命,或以告二相 ,二相未敢专决。西面元帅崔立遂因民之怨,杀二相于尚书省,劫荆王以汴京降。其时立党 献媚者,谓立此举活百万生灵,应作碑以纪。此功德碑之说所由起也。按《金史.王若虚传 》谓,立党翟奕以功德碑属若虚,若虚曰:学士代王言,此碑谓之代王言可乎?奕不能夺。 乃召太学生为之。此本遗山所作《若虚墓志》,《金史》据以 为传。是若虚与遗山均无与也。《若虚传》又云:若虚辞免后,召太学生刘祁麻革到 省,元好问时为郎中,谓祁等曰:众议属二君,其毋辞?祁不得已,为草定以示好问。好问 未惬。乃自为之,然止直叙其事而已。据此则碑文系祁先作,好问改作。然郝经有《辨磨甘 露碑》诗云云。(前已引故略去)已辨明碑文非遗山所作。其作者姓名虽未直斥,而托之于林希兄 弟。希本北宋人。为章惇所用,肆诋正人者。郝诗引以借喻作 碑文者耳。然既有作文之人,则非遗山可知。但《若虚传》谓遗山改作止直叙其事。 而郝诗中仍有盗据中原等语,岂遗山所作不曾用而仍用太学生所作耶。郝诗所云林希兄弟, 是此碑必有兄弟二人共为之者。遗山外家上梁文备述此事。有云:蜀家降款,具存李昊之世 修;赵王禅文,何与陆机之手迹。伊谁受赏,于我嫁名。是当时作文者已受赏,而后反嫁名 于遗山。又云:追韩之骑甫还,射羿之弓随彀。自注云:予北渡后。献书中令君,荐诸名士 ,而造谤者即书中所荐之人也。考遗山上耶律楚材书,荐士凡五十四人。其中兄弟二人并列 者,惟浑源刘祁及其弟郁。则郝诗所云林希兄弟必指祁郁而言。而祁作《归潜志》,又力辨 非己作而委之遗山,想见当时共以此碑为谄附逆贼,故各讳言耳。然遗山于此事终有干涉, 其《上梁文》先叙围城中食尽待毙之状云:穷甚析骸,死惟束手。人望荆兄之通好,义均纪 季之附庸。谋则佥同,议当孰抗。爰自上书宰相,所谓试微躯于万仞不测之渊;至于喋血京 师,亦尝保百族于群盗垂涎之口。是请荆王监国以汴城降,既系遗山先上书执政,及崔立肆 逆,又尝保护多人,免于凶害,则其于立情分素熟可知也。即《王若虚传》所云召刘祁麻革 至省,遗山以众议咸属二君为嘱,是遗山已为之关说,原不必论碑文之作与否矣。”

  毕沅《续资治通鉴》卷一百六十六《考异》:“崔立立碑事,《金史》略本于《归潜 志》而删润之。按《归潜志》云云(前已引故略去)归咎于元好问者至矣。然元好问《遗山集》 有《外家别业上梁文》云云(前已引故略去)自辨诬。然郝天挺纪立碑事,亦于好问有微词。当日 变起仓卒,好问诸人不能洁身远去,巽词免祸,均有不得辞其咎者。事过之后,互相推诿, 恐皆未得其平允也。郝经《陵川集》有《甘露碑》诗云:‘勒文颂德召学士,滹南先生付一 死。林希更不顾名节,兄为起草弟亲刻。作诗为告曹听翁,且莫独罪元遗山。’此持平之论 也。”

  《翁谱》:“方纲案:崔立碑事始末,具详于刘祁《归潜志》第十二卷,今全录于此 。(前已引故略去)刘祁所作《归潜志》述崔立碑事如此。而此碑当日为刘祁作无疑矣。其曰‘ 今天下士议往往知裕之所为’者,则即遗山《上梁文》所云‘于我嫁名’者也。其曰‘止实 叙事无褒称立’之言者,则后来据以入史,即今《金史.王若虚传》所本也。撰《金史》者 于若虚一传,前半则依好问之文,后半则依刘祁之文,是以参错致疑也。其曰‘铭词则王丈 裕之信之及存余旧数言,其碑序全裕之笔’,是固以滹南与遗山同入事中矣。而今史家于王 则称之,于元则有微词何哉?且遗山《上梁文》一则曰:‘同声同气之间,有无罪无辜之谤 。’再则曰:‘造谤二三,亦书中枚举之类’,是其词微而隐,未尝明指刘祁也。而祁《归 潜志》则若惟恐世之不知此事中有遗山者,以是二者较之,孰为嫁名,后世学人必有公论矣 。况郝经‘兄弟’之言,已自晓然,‘林希’之称,或为廋语,而其言极口吠尧,则必郝目 见此文,安得谓之止实叙事而已。郝之诗,愤此碑也,非止辨此碑也。如是而其出遗山与否 ,固不待更考矣。”

   《凌谱》:“廷堪案:崔立功德碑事,为先生平一大疑案。今反覆详考,知其为刘 京叔所撰无疑也。他不具论,《归潜志》乃京叔所自著之书,载撰文始末甚详,其语皆游移 无定。盖有愧于中而不觉其词之遁也。试即其所记而论之:其曰‘以是知扬子云《剧秦美新 》出于不得已’,是以扬雄自解其撰文之惭也。其曰‘欲以死拒则吾二亲何以自存’,是以 二亲自释其撰文之罪也。其曰‘知不能辞即略为草定’,则己自承不讳矣。乃云‘其文皆众 笔’、其谁信之。其曰‘赍告身三通付余辈’,则已受赏不辞矣。乃云‘诸公欲嫁名’,又 谁信之。既以碑序诬先生矣,而曰‘铭辞存余旧数言’,则天良盖不容尽泯焉。既以起草属 先生矣,而曰‘书某名在诸公后’,则真情或有时一露焉。其曰‘并无褒称崔立之言’,夫 谀词非出己手,何烦代为末减乎。况《陵川集》有‘林希极口吠尧’之语为明征也。其曰‘ 王丈为定数字’,夫恶名已有所归,何事过为株连乎。况《金史》有王若虚以死自誓之文为 左验也。良由当时迫于威势,事后物论不容,欲辞其名,难昧其实,聊为此以分己之谤耳。 《易传》曰:‘诬善之人其辞游,失其守者其辞屈’,其京叔之谓欤?”

   《施谱》:“呜呼!先生此时俯仰随人,不能奋身一决,遂至污伪职,纳降款,剃 发改巾,甚而碑序功德,幸门一开,他日临川东涧辈得以借口,而先生究非其伦也。此生不 辰,尚何言哉。名职之累人,不敢为先生讳。”

   钺按:就上录诸家考辨之语观之,翁凌二家,极力为先生出脱,而断定撰碑文者为 刘祁,固出于爱护先贤之美意。然若谓此事与先生毫无关涉,似亦未得其平。赵毕两家所论, 颇合于当时情事,盖先生及刘祁为名所累,被迫撰文,皆出于至不得已。后人惟应谅其心, 矜其遇,不必深加呵责,亦不必巧为辩护。惟刘祁撰《归潜志》,记述始末,力自出脱,并 逆探先生及王若虚之用心,谓欲避其名而嫁诸布衣,而先生《外家别业上梁文》,则既未明 斥刘祁之名,且为作恕词曰:“命由威制,佞岂愿为。”则二人居心之厚薄,固自不同。而 刘祁晚节不终,较诸先生之以遗民终老者,人品高下,亦有间矣。

  《本集》卷十三《李仲华湍流高树图》自注:“癸巳正月之变,逆党中有欲谋害己者 ,赖仲华力为营护得释。”

  《本集》卷十二有《俳体.雪香亭杂咏》十五首。

   《凌谱》:“廷堪按:《本集.俳体.雪香亭杂咏》十五首,当作于是年。考《金 史.地理志》:南京纯和殿,正寝也。纯和西曰雪香亭,亭北则后妃位也。此禁掖严密之地 。是年四月癸巳,崔立送二王及诸宗室于蒙古。甲午,两宫北迁,故先生入览故宫而兴感也 。今详诗中有云:‘为向杏园双燕道,营巢何处过明年。’是时金源妃主,始迁青城,曰‘ 过明年’者,借双燕而伤身世之飘零也。又云:‘若为常得熙春在,时上高层望宋州。’是 时哀宗车驾尚在归德;曰‘念宋州’者,借登楼而念君臣之琐尾也。又云:‘批奏内人轮上 直,去年名姓在窗间。’言去冬故君始东狩也。又云:‘重来未必春风在,更为梨花住少时 。’言此身今夏来北渡也。虽未明纪岁月,而行间纸上,历历可寻。况哀宗于是年五月始走蔡 州,今诗尚云‘望宋州’。宋州者,归德也。则在五月以前可知。又诗中如海棠流莺暮春等 语,景物亦在三月四月之交,皆可为作于癸巳年未北渡之证。杨升庵《艺林伐山》以为咏宋 徽宗时事,误不待言。

   《金诗纪事》辨之曰:遗山集中《雪香亭杂咏》,乃金亡之后,重过汴京而作,《 黍离》之感,触目兴怀,白发累臣,自伤故国,非为隔代咏也。其说当矣,能不知即作于癸 巳年未北渡之时,而漫云重过汴宫,是于先生诗亦未之深考也。”

  《本集》卷三十九《癸巳岁寄中书耶律公书》:“四月二十有二日,门下士太原元某 谨斋沐献书中书相公合下:自汉唐以来,言良相者,在汉则有萧曹丙魏,在唐则有房杜姚宋 ,数公者固有致太平之功,而当时百执事之人,毗助赞益者,亦不为不多。夫天下大器,非 一人之力可举,而国家所以成就人材者,亦非一日之事也。窃见南中大夫士归河朔者在所有 之,圣者之后如衍圣孔公,耆旧如冯内翰叔献,梁都运斗南,高户部唐卿,王延州从之,时 辈如平阳王状元网,东平王状元鹗;滨人王贲,临淄人李浩,秦人张徽杨焕然李庭训,河中 李献卿,武安乐夔,固安李天翼,沛县刘汝翼,齐人谢良弼,郑人吕大鹏,山西魏璠,泽人 李恒简李禹翼,燕人张圣俞,太原张纬李谦翼致君张耀卿高鸣,孟津李蔚,真定李冶,相人 胡德圭,易州敬铉,云中李微,中山杨果,东平李彦,西华徐世隆,济阳张辅之,燕人曹居 一王铸,浑源刘祁及其弟郁李同,平定贾庭扬杨恕,济南杜仁杰,洺水张仲经,虞乡麻革, 东明商挺,渔阳赵著,平阳赵维道,汝南杨鸿,河中张肃,河朔句龙瀛,东胜程思温及其从弟 思忠,凡此诸人,虽其学业操行参差不齐,要之皆天民之秀有用于世者也。诚以合下之力, 使脱指使之辱,息奔走之役,聚养之,分处之,学馆之奉不必尽具,饘粥足以糊口,布絮足 以蔽体,无甚大费,然施之诸家,固以骨而肉之矣。他日合下求百执事之人,随左右而取之 ,衣冠礼乐纪纲文章尽在于是,将不能少助合下萧曹丙魏房杜姚宋之助乎。”

   赵翼《瓯北诗话》卷八:“遗山在汴梁围城中,自天兴二年春,崔立以城降蒙古, 后四月二十九日,始得出京,而二十二日已先有书上蒙古相耶律楚材,自称门下士,此不可 解。时楚材为蒙古中书令、遗山在金,由县令累迁郎曹,平日料无一面,而遽干以书,已不 免未同而言。即楚材慕其名,素有声气之雅,然遗山仕金,正当危乱,尤不当先有境外之交 。此二者皆名节所关,有不能为之讳者。岂蒙古曾指名取索,如赵秉文之类耶?抑汴城之降 在正月,至四月则已百余日,此百余日中,楚材早慕其名,先寄声物色,因有感恩知己之谊 耶?又案楚材奉蒙古主命亲至汴来索其弟思忠等,遗山盖即是 时与楚材投契故也。”

  《续夷坚志》卷一:“赵王镕炼丹成,不及饵,藏之镇州库藏中者余三百年。贞祐初 ,真定元帅三喜弃城,取之以行。行及平阳,为胥莘公所劾,收之,丹入汴京,下丰衍库收 ,名色谓之镇库宝。京城变后,予同户部主事刘彦卿往观之。丹体殊轻,色如枣皮漆,而裂 璺纵横,绝不与今世丹砂相似。予意颇轻之。问主库者此有何异?曰:无他,但阴晦中恒出 光怪如火起然耳。壬辰年亲见。”

   钺按:所谓京城变后,盖指崔立之变,故系于此年。文末自注“壬辰年亲见”之语 ,殆指阴晦中所见火光而言,非先生自谓观丹在壬辰年也。

  《本集》卷八有《癸巳四月二十九日出京》诗,卷十二有《癸巳五月三日北渡》诗。

   《凌谱》:“廷堪案:《本集.癸巳四月二十九日出京》诗云:‘塞外初捐宴赐金 ’,此言蒙古初起也。‘当时南牧己骎骎’,此言中都继陷也。‘只知灞上真儿戏’,此言 武仙鄚州之溃也。‘谁谓神州遂陆沈’,此言崔立汴京降也。‘华表鹤来应有语’,此言徙 百官也。铜槃人去亦何心?’此言迁重器也。‘兴亡谁识天公意,留着青城阅古今。’此哀 二王之被害,两宫之播越也。”

   《施注  癸巳四月二十九日出京》诗云:“《归潜志》录大梁事,四月二十日,使 者发三教医匠人等出城,俄复遣入。予时同诸生复入居八仙馆中。五月二十二日,会使者召 三教人从以北。案先生出京乃二十九日,殆以亡金故官,将拘管聊城,故不同日也。”

  《元史》卷一百四十七《张柔传》:“崔立以汴京降。柔于金帛一无所取,独入史馆 取《金实录》并秘府图书,访求耆德及燕赵故族十余家卫送北归。”

   《施谱》:“按汴京既下,居民四出,名族皆自拔归。先生眷属不独早为耶律理索 而已,缘毛夫人家与蒙古满城帅有连,先生与之为宗盟之僚婿,其家必为万户张柔所扶护而 出。且柔之独取《亡金实录》亦当阴受先生指。虽事不概见,皆无可疑者。若先生则自就拘管 ,同赴聊城矣。”

  《中州集引》:此文《本集》失载,见《中州集》 。“商右司平叔尝手抄《国朝百家诗略》,云 是魏邢州元道道明所集,平叔为附益之者。然独其家有 之,而世未之知也。岁壬辰,予掾东曹,冯内翰子骏延 登刘邓州光甫祖谦约予为此集,时京师方受围, 危急存亡之际,不暇及也。明年,留滞聊城,杜门深居,颇以翰墨为事,冯刘之言,日往来 于心,亦念百余年以来,诗人为多,苦心之士,积日力之久,故其诗往往可传。兵火散亡、 计所存者才什一耳,不总萃之,则将遂湮灭而无闻为可惜也。乃记忆前辈及交游诸人之诗, 随即录之。会平叔之子孟卿携其先公手抄本来东平,因得合予所录者为一编,目曰《中州集 》。嗣有所得,当以甲乙次第之。十月二十有二日河东人元好问裕之引。”

   钺按:先生编《中州集》始于是年,至己酉岁,赵国宝为锓木以传。距此十六年矣 。金聊城在今山东聊城县。

 三月,冀禹锡卒,年四十二。《中州集》卷六有《传》 、《金史》附卷一百十六《富察官努传》。

  冀禹锡,字京父,龙山人。崇庆二年进士,调沈丘簿。为县令所诬罢官,坐废十年 正 大中,当路诸公力辨其被诬,乃得以常调守扶风丞,归德奏充知事。车驾至,授左右司都事 ,兼应奉翰林。富察官努之变,自投水中死。《中州集.本传》曰:“在京师时,希颜仲泽 钦叔京父相得甚欢,升堂拜亲,有昆弟之义,而不肖徒以文字之故得幸诸公间。希长予八岁, 泽长四岁,钦与京少予二岁。希殁于正大辛卯之八月,年四十八;泽殁于明年之七月,年四 十七;钦殁于其年之十一月,年四十一岁;京殁于又明年之三月,年四十二。盖不二三年, 而五人者惟不肖在耳。今日录诸君子诗,感念平昔,不觉流涕之被面也。”先生尝作《四哀 诗》,其一即悼禹锡者。诗云:“先公藻鉴识终童,曾拔昆山玉一峰,不见连城沽白璧,早 闻烈火燎黄琮。重围急变纷纷口,九地忠魂耿耿胸。欲吊南云无觅处,士林能不泣相逢。”

 编年诗词  《南冠行》卷五自注:“癸巳秋为曹得一作。 ”  《癸巳除夜》卷七  《十二月六日》二 首卷七  诗有“聊城今夜月”之句,定为此年作。  《 癸巳四月二十九日出京》卷八  《淮右》卷八诗云、“淮右城池几处存,宋州新事不堪论。”盖归德变后哀 宗幸蔡州时作。  《五月十二日座主闲闲公讳日作》卷 九赵秉文卒于去年。诗有“陆氏庄荒又一年”句,故知为本年作。  《曹得一扇头 》卷十一  《俳体雪香亭杂咏》十五首卷十二  《杂著》四首卷十 二  按诗有“雪香亭上清明宴,记得君王去岁时”句,应是此年作。  《癸巳五月三日 北渡》三首卷十二

 编年文  《聂元吉墓志铭》卷二十一  《聂孝女墓 铭》卷二十五  《癸巳岁寄中书耶律公书》卷三十九 《中州集引》

天兴三年甲午。宋理宗端平元年正月戊申,哀宗传 位于东面元帅承麟。己酉,蔡州破,哀宗自缢于幽兰轩。承麟为乱兵所害,金亡。

 先生四十五岁。羁管聊城,作《南冠录》

  《本集》卷三《密公宝章小集诗》自注:“甲午三月二十有一日,为辅之书于聊城至 觉寺之寓居。”

   钺按:《本集》卷二《学东坡移居诗》亦云:“去年住佛屋,尽室寄寻丈。”与此 相证,可知先生是年在聊城寄居佛寺中。又《移居诗》第四首云:“聊城千里外,狼狈何所 托。诸公颇相念,余粒分凫鹤。得损不相偿,抔土填巨壑。一冬不制衣,缯纩如纸薄。一日 仅两食,强半杂藜藿。不羞蓬累行,粗识瓢饮乐。敌贫如敌寇,自信颇亦悫。儿啼饭箩空, 坚阵为屡却。沧溟浮一叶,渺不见止泊。五穷果何神,为戏乃尔虐。”可见先生在聊城时穷 困之情况。

  《本集》卷三十四《校笠泽丛书后记》:“右丛书,予家旧有二本。一本是唐人竹纸 番复写。元光间,应辞科时,买于相国寺贩肆中。宋人曾校定,涂抹稠叠,殆不可读。此本 得于阎内翰子秀家,比唐本有《春寒赋》《拾遗诗》《天随子传》,而无《颜荛后引》,其 间脱遗有至数十字者。二本相订正,乃为完书。向在内乡,信之仲经尝约余合二本为一,因 循至今,盖八年而后卒业。然所费日力,才一旦暮耳。甲午四月二十一日,书于聊城寓居之 西窗。”

  《本集》卷三十五《清真观记》:“岁甲午,予自大梁羁管聊城,德明之法兄弟房志 起自覃怀来,介于幕府诸君,请予为记。六月十六日,前进士河东元某记。”

  《本集》卷三十七《南冠录引》:“岁甲午,羁管聊城,益之兄邈在襄汉,侄搏俘絷 之平阳,存亡未可知,伯男子叔仪侄孙伯安皆尚幼,未可告语。予年已四十有五,残息奄奄 ,朝夕待尽,使一日颠仆于道路,则世岂复知有河南元氏哉!维祖考承王公余烈,贤隽辈出, 文章行业,皆可称述,不幸而与皂隶之室混为一区,泯泯默默,无所发见,可不大哀耶?乃 手写《千秋录》一篇付女严,以备遗忘。又自为讲说之,以先世杂事附焉,以行年杂事附焉 ,以先朝杂事附焉。合而一之,名曰《南冠录》。叔仪伯安而下,乃至传数十世,当家置一 通,有不解者,就他人训释之。违吾此言,非元氏子孙。”

   钺按:《南冠录》一书已佚。

  《漆水郡侯耶律公墓志铭》:此文《本集》失载,见 《元文类》。“金天兴初元三月二十七日,金昌府陷,静难军节度使致仕漆水郡侯贞 死之。夫人纳合氏,负遗骨藁葬聊城。后二年,夫人殁,乃合葬焉。夫人在时,尝求予铭公 墓,其殁也,其弟重以临终之言为托,故略为次第之。呜呼!世无史氏久矣,辽人主盟将二 百年,至如南衙不主兵,北司不理民,县长官专用文吏,其间可记之事多矣。泰和中,诏修 《辽史》,书成,寻有南迁之变,简册散失,世复不见。今人语辽事,至不知起灭凡几,至 下者不论也。《通鉴长编》所附见,及《亡辽录》《北顾备问》等书,多敌国诽谤之辞,可 尽信耶?正大初,予为史馆编修官,当时《九朝实录》已具,正书藏秘阁,副在史院。壬辰 喋血之后,又复与《辽书》等矣,可不惜哉!故二三年以来,死而可书,如承旨子正,中郎 将良佐、御史仲宁、尚书仲平、大理德辉、点检阿散、郎中道远、右司元吉、省讲议仁卿、 西帅杨沃衍、奉御忙哥、宰相子伯详、节妇参知政事伯阳之夫人、长乐妻明秀、孝女舜英、 予皆为志其墓。夫文章天地之元气,无终绝之理,他日有以史学自任者出,诸公之事,未必不 自予发之。故不敢以文不足以起其事为之辞。”

   钺按:耶律公卒于天兴元年,《墓志》中谓后二年夫人殁乃合葬,其弟请作碑文, 故知为本年作。因录于此。观此文可见先生惓念国史,恐其零落,表扬忠义,以备后世修史 者之资藉。《移居诗》第六首云:“国史经丧乱,天幸有所归。但恨后十年,时事无人知。 废兴属之天,事实尽乖违。传闻入仇敌,祗以兴骂讥。老臣与存亡,高贤死兵饥。身死名亦 灭,义士为伤悲。哀哀淮西城,万夫甘伏尸。田横巨擘耳,犹为谈者资。我作《南冠录》, 一语不敢私,稗官杂家流,国风贱妇诗。成书有作者,起本良在兹。”亦即此意。又可见先 生集中碑铭一体多存史料,与通常文士酬应谀墓之作不同。惟文中所言承旨子正以下诸人之 《墓志》,集中存者甚少。盖多散佚,殊可惜也。

   钺又按:是年六月,崔立为李伯渊刺死,本集卷八有《即事诗》,即咏此事。诗曰 :“逆竖终当鲙缕分,挥刀今得快三军。燃脐易尽嗟何及,遗臭无穷古未闻。京观岂当诬翟 义,衰衣自合从高勋。秋风一掬孤臣泪,叫断苍梧日暮云。”

   《凌谱》:“廷堪按:《本集.甲午除夕诗》:‘暗中人事从推迁,坐守寒灰望复 燃。已恨太官余曲饼,争教汉水入胶船。神功圣德三千牍,大定明昌五十年。甲子两周今日 尽,空将衰泪洒吴天。’此诗首句哀金社之已墟,次句翼金源之复振,三句感汴京之被围, 四句痛义宗之不返,五句言礼乐之明备而惧国史之沦亡也,六句言章庙之澄平而思兴陵之德泽 也,七句则纪金代享国之数也,八句则伤累臣去国之情也。一篇之中,故君故国之思,缠绵 悱恻,先生真完颜氏忠臣也。又按《淮右诗》及《续小娘》皆作于是年。《淮右诗》云:‘ 淮右城池几处存?宋州新事不堪论。辅车谩欲通吴会,突骑谁当捣蓟门。细水浮花归别涧, 断云含雨入孤村,空余韩偓伤时语,留与累臣一断魂。’《小娘歌》云:黄河千里扼兵冲, 虞虢分明在眼中。为向淮西诸将道,不须夸说蔡州功。并讥宋人渝盟助蒙古以蹙金,而自失 辅车唇齿之计也。”钺按:《淮右诗》乃癸巳年作,说见癸巳 年编年诗下。《凌谱》定为本年作误。

 李献甫卒,年四十。《中州集》卷十有《传》。

  李献甫,字钦用,钦叔从弟。博通书传,为人有干局,心所到则绝人远甚,故时人有 精神满腹之目。仕至右警巡使。车驾东巡,死于蔡州之难。先生《中州集》三知己,献甫其 一也。《本集》卷二十四《蘧然子墓碣铭》亦云:“天下爱予者三人,李汾长源、辛愿敬之 、李献甫钦用。”

  编年诗词  《西窗》卷三  《李谱》:“诗:少年乐事 总消歇。此当即聊城寓居之西窗。”  《密公宝章小集》卷三《觅神霄道士古铜爵》卷三  《续夷坚志 》,神霄在聊城。  《赠周良老》卷四 诗有“我居聊城 欲二载”句。盖是年作。  《纪子正杏园燕集》卷五 自 注“甲午岁。”  《续小娘歌》十首卷六  《怀 益之兄》卷七  《南冠录》云:“岁甲午,羁管聊城,益之兄 邈任襄汉。”此诗盖是时作。时金已亡,故云“陆已向来洗。”先生方在拘管中,故云:“ 局中无暖迹”也。  《喜李彦深过聊城》卷 八  《秋夕》卷八 《李谱》“诗:寄食且依严尹幕,附 书谁往邓州城。此时已依严实也。邓州城指益之寄居 襄汉。”  《梦归》卷八 诗云:“憔悴南冠一楚囚。归 心江汉月东流。”又云:“残年兄弟相逢在,随分赍盐万事休。”盖是年作。  《徐 威卿相过留二十许日往高唐同李辅之赠别》二首卷八  诗有“ 杏花尊酒记聊城”句。故知为此年作。  《即事》卷 八  《甲午除夜》卷八  《聊城寒食》卷十二《宿神霄北庵梦中作》卷十二

  编年文  《校笠泽丛书后记》卷三十四  《清真 观记》卷三十五  《南冠录引》卷三十七  《跋国朝名公书》卷四 十  《漆水郡侯耶律公墓志铭》

蒙古太宗七年乙未。《凌谱》:“自是而后,先生在蒙古 ,故以蒙古纪年。”

 先生四十六岁。春,仍在聊城。七月,游济南,还居冠氏。

  《本集》卷三十七《送李辅之之官济南序》:“时则暮春三月,人则楚囚再期。”

   钺按:观此二语,可知本年春先生仍羁管聊城也。又按《中州集》卷八《李天翼传 》:“天翼,字辅之,固安人。贞祐二年进士。历荥阳长社开封三县令,所在有治声,迁右 警巡使。汴梁既下,侨寓聊城,落薄失次,无以为资,辟济南漕司从事。”此所谓官济南, 盖即辟漕司从事时也。

  《本集》卷三十四《济南行记》:“予儿时,尝过济南,然但能忆其大城府而已。长 大来,闻人谈此州风物之美,游观之富,每以不得一游为恨。岁乙未秋七月,予来河朔者三 年矣。始以故人李君辅之之故而得一至焉。因次第二十日间所游历为行记一篇,传之好事者 。初至齐河,约杜仲梁俱东,至济南,辅之与同官权国器置酒历下亭故基。旁近有亭曰水西, 水西亭之下湖曰大明。其源出于舜泉,其大占城府三之一。秋荷方盛,红绿如绣,令人渺然 有吴儿洲渚之想。爆流泉在城之西南,字又作趵突。金线泉有纹若金线,夷犹池面,泉今为 灵泉庵。此游至爆流者六七,宿灵泉庵者三,泛大明湖者再,遂东入水栅。栅之水名绣江, 发源长白山下,周围三十四里。府参佐张子钧张飞卿觞予绣江亭。漾舟荷花中十余里,乐府 皆京国之旧。剧谈豪饮,抵暮乃罢。留五日而还。至济南又留二日,泛大明待杜子不至。明 日,行齐河道中。小雨后,太山峰岭历历可数。两旁小山间见层出,云烟出没,顾揖不暇。 恨无佳句为摹写之耳。前后所得诗凡十五首。”

  《本集》卷三十二《代冠氏学生修庙学壁记》:“乙未,右副元帅赵侯悯其颓圮,复 为完补之。某月日县学生黄逸民记。”

   钺按:金冠氏县隶大名府,存今山东省冠县。是年先生居冠氏,依冠氏令赵天锡。 赵天锡,字受之,冠氏人。从严实攻上党有功,授冠氏令。先生为赵所撰《神道碑铭》卷二十九云:“四境之内,独为乐土。宾客至者,燕享犒劳 ,肃然如太平官府。礼成而退,皆相与称叹,以为侯之材盖有大过人者矣。”可见赵之为人 ,殆贤而好士者。后仕至左副元帅同知大名路兵马都总管事。《元史》卷一百五十一有《传 》。

   钺又按:《本集》卷二有《学东坡移居》诗八首,其第五首云:“去年住佛屋,尽 室寄寻丈;今年僦民居,卧榻碍盆盎。”甲午岁,先生寄居聊城至觉寺,故知此数诗乃本年 作。《凌谱》谓应作甲 午,误。再证以《本集》卷三《戏题新居二十韵》丙申 年作。云:“去冬作舍谁资助?县侯雅以平原故。”可知移居在冬日,而新居之成, 则赵天锡助之也。《移居诗》第八首云:“此州多寓士,论年悉肩随。风波同一舟,奚必骨 肉为!倪家莲花白,每酿必见贻;季昌妙琴事,足以相娱嬉;郭侯家多书,篇帙得遍窥;赵 子笃于学,间以问所疑;王生旧邻舍,穷达心不移。千里访存殁,十口分寒饥。独有仲通甫 ,天马不可羁。直以论诗文,稍稍窥藩篱。永怀王与李,朔漠行当归。书来闻吉语,报我脱 絷维。惭非一狐腋,不直五羖皮。我作野史亭,日与诸君期,相从一笑乐,来事无庸知。” 可知先生在冠氏时颇有朋友往还之乐,非复若在聊城时之寂苦矣。

   钺又按:《本集》卷十三有追录乙未八月十七日《莘县梦中所得》一诗。金莘县属 大名府,在今山东省莘县。盖先生自济南游归往冠氏道过莘县也。

   《凌谱》:“廷堪按:《集》中乙未正月九日《立春诗》云:‘重碧总夸燕市酒, 小红谁记上林花。’又《济南杂诗》云:‘别有洞天君不见,鹊山寒食泰和年。’是亦旄邱 之诞节,宗周之行迈也。”

 是年六月,刘祁作《归潜志》。祁于甲午岁还乡,时年三十二。

 编年诗词  《学东坡移居》八首卷二  《历下亭怀 古分韵得南字》卷二  《舜泉效远祖道州府君体 》卷二  《济南庙中古桧同叔能赋》卷二  《泛舟大明湖》卷 五  《后芳华怨》卷六  诗有“岂知汴梁破来一千日 ”句,故《李谱》定为本年作。《望王李归程 》卷八  《移居》诗:“永怀王与李,朔漠行当归。”即指此 。故定为此年作。《乙未正月九日立春》卷 八  《杏花落后分韵得归字》卷八  《三仙祠 》卷八  诗有“箫鼓有休寒食酒,樵苏时见旧都人”句。《李 谱》云:“二诗原编在《立春诗》后,是一时作。”  《绣江泛舟有怀李郭二公 》卷八  《送杜子》卷 八  《济南行记》云:“约仲梁俱东。”当是此时事。  《华不注山》卷九  自注云:“济南作。”  《送李甫之官青州》卷十  《答郭仲通》二首卷 十  即移居诗之仲通甫。  《杨焕然生子》卷十二  诗云 :“七岁元郎髻已丫。”元郎指先生长子阿干。己丑年生,是年七岁。杨时主赵天锡 。  《济南杂诗》十首卷十二  《题解飞卿山水 卷》卷十二  《济南行记》云:“进士解飞卿好贤乐善。款曲 周密,从予游者凡十许日。”  《追录乙未八月十七日莘县梦中所得》卷十三  《药山道中》卷十 三  《济南行记》“药山以阳起石得名。”  《临江仙》(叶叶荷花开处好,大明湖上新 秋。”

 编年文  《代冠氏学生修庙学壁记》卷三十二  《 济南行记》卷三十四  《紫微观记》卷三十五  《李谱》:“《紫微观记》,乙巳九月落成,请予记其事 。又云:侯名天锡,字受之。此天锡为其太夫人建也。按《元史赵天锡传》:戊戌征宋,驻 兵蕲黄间。被病还,卒于冠氏。年五十六。又《集》中《千户赵侯碑铭》:戊戌南征。驻兵 蕲黄,被病还。以庚子夏五月二十有四日卒,春秋五十。与《元史》合。惟寿不合耳。而庚 子至乙巳事隔六年,忽又再生,不特与《元史》不合,即《本集》已显相抵牾。窃尝考之, 盖乙巳是乙未之讹也。《冠氏赵侯碑》云:侯之太夫人资性善良,夙尚内典,即建观之张本 。而乙未则先生初至冠氏,其时最合。”  《送李辅之之官济南序》卷三十七

太宗八年丙申。

 先生四十七岁。客居冠氏。三月,偕赵天锡往泰安会行台严实,因游泰山,旋返冠氏。 六月,冯璧见过。八月,作《故物谱》。九月,作《东坡乐府集选》。

  《本集》卷三十四《东游略记》:“丙申三月二十有一日,冠氏侯将会行台公于泰安 ,侯以予宿游观,拉之偕行,凡三十日,往复千里,而在鞍马者八日,故所历不能从容,然 亦愈于未尝至焉者,因略记之。郭巨庙在长清西南四十里所。隔马祠在长清马山之南,距县 八九十里所。灵岩寺亦长清东南百里所。寺旁近有山,曰鸡鸣,曰明孔。寺后有方山,泉曰 双鹤,曰锡杖。太山旧说高四十三里,今云四十五里,又有言二十五里者。岳顶四峰:曰秦 观,日观,越观,周观。太史公谓太山鸡一鸣日出三丈,而予登日观,平明见日出,疑是太 史公夸辞。问之州人云:尝有抱鸡宿山上者,鸡鸣而日始出。盖岱宗高出天半,昏晓与平地 异,故山上平明而四十里之下才昧爽间耳。此语似亦有理,故录之。太山上书院元是周朴所 居,宋太山孙先生明复居之。州学有鲁两先生祠堂,党承旨作记。两先生者,明复与徂徕先 生石守道也。龙泉寺在平阴东南四十里。此行游太山者五日,灵岩龙泉皆一宿而去,得诗凡 十首云。”

   《翁谱》:“方网按:今灵岩寺中殿西阶下党承旨碑阴有先生手迹石刻云:冠氏帅 赵侯齐河帅刘侯率将佐来游,好问与焉。丙申三月廿五日题。”

   钺按:金泰安州属山东西路、元改隶中书省,在今山东省泰安县。金长清县属山东 东路济南府,元改隶中书省泰安州。在今山东省长清县。金平阴县属山东西路东平府。元改 隶中书省东平路。在今山东省平阴县。

  《本集》卷十《赠冯内翰诗序》云:“内翰冯公往在京师日,浑源雷渊希颜,太原王 渥仲泽,河中李献能钦叔,龙山冀禹锡京父皆从之问学。某夤缘亦得俎豆于门下士之末。然 自辛卯壬辰以来,不三四年,而五人者惟不肖在耳。丙申夏六月,公自东平将展墓于镇阳, 以某在冠氏,枉驾见过。时公方为髀股所苦,吟呻展转,若非老人之所能堪。然间语及旧事 ,则危坐终日,往往为之色扬而神跃。以公初挂冠归嵩山时较之,其谈笑风流固未减也。作 诗二章,以道区区之怀,于公之行而为之献。”

  《中州集》卷八《韩玉传》:“子不疑,丙申之夏,过予冠氏。”

  《本集》卷三十九《故物谱》:“予家所藏书,宋元祐以前物也。贞祐丙子之兵,藏 书壁间,得存。兵退,予将奉先夫人南渡河,举而付之太原亲旧家。自余杂书及先人手写《 春秋》《三史》《庄子》《文选》之等尚千余册,并画百轴,载二鹿车自随。是岁寓居三乡 ,其十月,北兵破潼关,避于女几之三潭,比下山,则焚荡之余盖无几矣。今此数物,多予 南州所得,或向时之遗也。往在乡里时,常侍诸父及两兄燕谈,每及家所有书,则必枚举而 问之。如曰:某书买于某处所?传之何人?藏之者几何年?则欣然志之。今虽散亡,其缀缉 装褙签题印识犹梦寐见之。《诗》有之:‘维桑与梓,必恭敬止。’以予心忖度之,知吾子 孙却后当以不知吾今日之为恨也。乃作《故物谱》。丙申八月二十有二日洛州元氏太原房某 引。”

  《本集》卷三十六《东坡乐府集选引》:“绛人孙安尝注《坡词》;参以汝南文伯起 《小雪堂诗话》,删去他人所作无愁可解之类五十六首,其所是正亦无虑数十百处。《坡词 》遂为完本,不可谓无功。就《孙集》录取七十五首,遇语句两出者择而从之。自余‘玉龟 山’一篇,予谓非东坡不能作,孙以古词删去之,当自别有所据,姑存卷末以俟更考。丙申 九月朔,书于阳平寓居之东斋,元某引。”

   《凌谱》:“廷堪案:冠氏县为汉馆陶县地,《宋书州郡志》:魏分东郡及魏郡为 阳平郡,治馆陶县。故先生每称冠氏为阳平。”

   钺按:《东坡乐府集选》已佚。先生于诗则作《杜诗学》,于词则选《东坡乐府》 ,可见其嗜好之所在。故其所作亦与之相近也。

   钺又按:《本集》卷三有《戏题新居》诗,《施谱》定为乙未年作。诗云:“去冬 作舍谁资助?县侯雅以平原故。贤郎检视日复日,规制从头尽牢固。南风一夕怪事发,突兀 赭垣残半柱。”又云:“君问新居在何许?只去火余才数步。学宫分地与闲冷,使馆有墙遮 杂污。就中此宅尤费手,官给工材半佣雇。十寒一暴半载强,才得安床置铛釜。”则此诗与 《东坡移居》诗所言之新居,非一事也。盖先生于乙未至冠氏,营新居,翌年,为火所焚, 遂又营此,则此诗为本年作无疑矣。

 编年诗词  《戏题新居》二十韵卷三  《游泰山 》卷五  《赠冯内翰》二首卷十  《登珂山寺》三首卷十二  《龙 泉寺》四首卷十二  《清平乐》(江山残照)泰山上作

 编年文  《东游略记》卷三十四  《东坡乐府集选 引》卷三十六  《故物谱》卷三十九

太宗九年丁酉。宋理宗嘉熙元年

 先生四十八岁。居冠氏。秋还太原,冬十二月,复返冠氏。

  《本集》卷三十八《范文正公真赞》:“丁酉四月,获拜公像于其七世孙道士圆曦, 乃为之赞。”

  《本集》卷三十七《太原照禅师语录引》:“丁酉八月,予自大名还太原,师之徒蔚 某出师语录,求作序引。”

  《本集》卷三十五《兴福禅院功德记》:“丁酉之秋,见净文于山阳,盖自河南历大 名东平访予而及之。”

   钺按:金山阳县属河东南路怀州,在今河南辉县西南七十里。

   钺又按:先生自贞祐丙子南渡,至此始还太原,已二十一年矣。宗国丘墟,羁囚数 载,初还故土,百感丛生。《本集》卷九有《太原》及《外家南寺》两诗,皆此时作。可见 先生之感慨也。《太原》诗云:“愁里乡关春复秋,眼明今得见并州。古来全晋非无策,乱 后清汾空自流。南渡衣冠几人在?西山薇蕨此生休。十年弄笔文昌府,争信中朝有楚囚。” 《外家南寺》诗云:“郁郁秋梧动晚烟,一庭风露觉秋偏。眼中高岸移深谷,愁里残阳更乱 蝉。去国衣冠有今日,外家梨栗记当年。白头来往人问遍,依旧僧窗借榻眠。”

   钺又按:《李谱》谓“《外家别业上梁文》当作于是年回忻时。其云‘怀先人之敝 庐,可怜焦土’,盖故居已失,且于读书山营新居也。‘东诸侯助草木之养’,则严赵两侯 俱有资助,‘王录事寄草堂之资’,指王君璋,时启事西凉,未回,故曰寄。”其说亦无确 据,姑附于此。

  《本集》卷二十四《蘧然子墓碣铭》:“乱后,予客冠氏,蘧然子亦来东州,每见之 ,必连日竟夕而不忍去也。予居东州久,将还太原,行有日,蘧然子闻之,诵予诗文,恨相 见之晚,而相从之不得久也,为之泣数行下。丁酉冬,复来东州,而蘧然子下世以疑已之误数月矣。其婿商挺孟卿为予言,予已北归,蘧然子 为之饮食不美者数日。家人辈问言:元子得归,在渠为可喜事,而公为之捐疑损之误眠食何也?蘧然子曰:是岂儿辈所能知也哉!他日 ,孟卿示余蘧然子故书,凡予所谈,往往记之纸墨间,予诗文则间亦记之也。因窃为慨叹, 蘧然子平生交不苟合,人与之言,一不相入,挟杖遥去不返,顾其所以爱我者乃如此!思欲 与之邻屋相往来,杯酒相乐,就渠所谈如东京故事,悉记录之。曾不五六年,而又若有物夺 之而去者,岂予赋分单薄,善于招殃致凶,所与游者皆为所延及耶?不然,何夺吾蘧然子之 遽也。蘧然子讳滋,字济甫,姓赵氏。”

   钺按:就此文上下文意观之,则“丁酉冬复来东州”当是谓还冠氏,《凌谱》以为 往东平误。盖先生是年秋归太原,冬复返冠氏。《本集》卷九有十二月十六日还冠氏十八日 《夜雪诗》,即是时作也。

 编年诗词  《赠萧炼师公弼》卷三  说详后,寄汴禅师。 萧炼师、时在卫州。  《天井关》卷三  诗云:“二十 年前走大梁,当时尘土困名场。山头千尺枯松树,又见单车下太行。”盖由太原还冠氏途中 作。所谓二十年前走大梁者,谓丙子南渡也。《寄汴禅师》卷八  《李谱》:“此与赠萧炼师诗注皆云时汰佛老甚急。按《元文类》宋子贞《耶 律文正碑》云:丁酉汰三教僧道,当在是年。”  《卫州感事》二首卷八  按卷九有《再过新卫》诗,为戊戌年作。则此二首盖本年归太 原时过卫州所作也。《望苏门》卷八  《望崧少 》卷九  《怀州子城晚望少室》卷九  《别覃怀幕府诸君》卷九  《羊 肠坂》卷九  《高平道中望陵川》二首卷九  以上诸诗盖皆是岁归太原途中作。  《太原》卷九  《外家南寺》卷 九  《桐川与仁卿饮》卷九  《李谱》:“已分故人成 死别,宁知樽酒对生还。桐川属崞县。按《元史.李冶传》云:乱后北渡,往来忻崞间,当 是回忻时往崞重见。”  《过浊鹿城与赵尚宾谈山阳旧事》卷九  《十二月六日还冠氏十八日夜雪》卷 九  《北归经朝歌感寓》三首卷十二  《外黄道 中楚王庙》卷十二  《跋萧师鹭鸶败荷扇头》卷十四  《感皇恩》(梦寐见并州,今朝身到。)应是初归时作。

 编年文  《兴福禅院功德记》卷三十五  《太原昭 禅师语录引》卷三十七  《范文正公真赞》卷三十八

太宗十年戊戌。

 先生四十九岁。夏在东平。秋八月,挈家自冠氏还太原,本月抵济源,十月至山阳。

  《本集》卷三十八《范炼师真赞》:“戊戌之夏,予过东平,留宿正一宫。时范炼师 已东迈,门弟子王仲徽出其写真,求予为赞。”

  《本集》卷三十七《伤寒会要引》:“往予在京师,闻镇人李杲明之有国医之目而未 之识也。壬辰之兵,明之与予同出汴梁,于聊城于东平与之游者六年于今;然后得其所以为国 医者为详。大概其学如伤寒气疽眼目病为尤长。伤寒则著《会要》三十余万言。戊戌之夏, 予将还太原,其子执中持所谓《会要》者来求为序引。闰月望日,河东元某书于范尊师之正 一宫。”

   钺按:金东平府隶山东西路,元改东平路,隶中书省。在今山东省东平县治。时镇 东平者为岩实。严实《本集》卷二十六有《东平行台严公神道 碑》。《元史》卷一百四十八有《传》。字武叔,泰安长清人。以军功官东平路行军 万户。实性宽厚,好贤爱士,故东平幕府得人为盛。《元史》卷一百五十九《宋子贞传》云 :“严实素闻其名,招置幕府,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汴梁既下,饥民北徙,饿莩盈道 ,子贞多方振救,全活者万余人。金士之流寓者,悉引见周洽,且荐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 肃李昶辈于羁旅,与之同列。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一时人材多于他镇。”

   又《徐世隆传》:“癸巳,世隆奉母北渡河,严实招致东平幕府,俾掌书记。世隆 劝实收养寒素,一时名士多归之。”先生居冠氏时,盖亦时往东平,惟本年行迹见诸文集, 余则不可考耳。

  《本集》卷九《别冠氏诸人诗》自注:“戊戌秋八月初二日。”

  《本集》卷二十九《千户赵侯神道碑铭》:“予往客平阳按当作阳平者六年,岁戊戌七月,以叔父之命将就养于太原,侯留连郑重, 数月不能别。军行河平,予与之偕,分道新乡,置酒行营中。夜参半,把酒相视,不觉流涕 之覆面也。明日,使人留语云:欲与吾子别而情所不忍,惟有毋相忘而已。于是疾驰而去,不 反顾。”

   《凌谱》:“考《别冠氏诸人》诗云:‘分手共伤千里别,低眉常愧六年贫。他时 细数平原客,看到还乡第几人。’云平原者,即指天锡。盖先生得归,天锡之力为多,故诗 及之。又《初挈家还读书山杂诗》四首亦作于是年。”钺按: 先生己亥春尚在济源,(详后)则本年并未能归里。《初挈家还读书山诗》,乃己亥年作,凌氏 盖未细考也。

   钺按:金新乡县属河北西路卫州,元改隶中书省卫辉路,在今河南省新乡县。

   钺又按:先生自癸巳北渡,羁管聊城,后复客冠氏,至是六年,始得北归,故诗屡 以为言。

   《本集》卷二《别李周卿》云:“六年河朔州,动辄得谤讪。”卷九《出东平》云 :“往来空置六年家。”卷九《雨夜》云:“六年真作贾胡留。”卷九《别冠氏诸人》云: “低眉常愧六年贫。”

  《本集》卷四十《题学易先生刘斯立诗帖后》:“北渡后,将还太原,过东郡。戊戌 八月八日。”

  《本集》卷九《入济源旅舍诗》自注:“戊戌八月二十二日。”

  《本集》卷三十五《通仙观记》:“戊戌之秋,予客济上。”

   钺按:金济源县属河东南路孟州,元改隶中书省怀庆路孟州,在今河南济源县。

  《本集》卷二有《戊戌十月山阳夜雨》诗二首。

 编年诗词  《别李周卿》三首卷二  《酬韩德华送 归之作》卷二  按本年先生以叔父之命,将就养于太原。诗云 :“良朋满东州,岁月见忠悃。”又云:“昨闻遂归养,见谓竹林阮。”殆是年作 。  《戊戌十月山阳雨夜》二首卷二  《云峡 》卷四  《李谱》:“按《元史.王玉汝传》:玉汝字君璋, 郓州人。戊戌岁以东平之地分封诸贵,赖其言得不分。序云启事西凉,即其事也。诗当上半 年东平时作。”  《别康显之》卷九康显之名晔,为东 平府学祭酒。诗有“后夜并州月千里。南窗樽酒且流连”句。盖留别之作。  《雨夜 》卷九  诗有“六年真作贾胡留”句。故知为是年作 。  《别张御史》卷九  诗有“只应千里并州道,常并 虚危候德星”句。亦留别之作。  《出东平》卷 九  《再到新卫》卷九  诗有“伶俜十口值还乡”句。 盖是年作。   《别冠氏诸人》卷九  自注:“戊戌秋八 月初二日。”  《入济源旅舍》卷九  自注:“戊戌八 月二十二日。”  《和仁卿演太白诗意》卷九  诗有“ 四十九年堪一笑,昨非今是可怜生”句。  《太一莲舟图三首为济源奉先老师赋 》卷十二  《普照范炼师写真》三首卷十四  《浣溪纱》(湖上春风散客愁)按《本集》卷十三《善应寺》诗自注:“前题《善应寺壁》有‘红尘鞍马几时休’ 之句,又七年矣。”即指此词。《善应寺诗》当在甲辰再来洛西时。逆溯此词应在是年 。  《浣溪沙》(绿绮红埃试拂弦)《怀李彦深》。李济 南人,绣江在长白山下。按先生游济南在乙未岁,而词中有“岸花汀草绣江船,旧游回首又 三年”之句。故知为此年作。

 编年文  《冠氏赵侯先茔碑》卷三十  《通仙观记 》卷三十五  《伤寒会要引》卷三十七  《范炼师真赞》卷三十 八  《题学易先生刘斯立诗帖后》卷四十

太宗十一年己亥。

 先生五十岁。春,发济源;四月,游天坛,夏,经铜鞮,归秀容,居读书山。

  《本集》卷七《己亥元日诗》:“五十未全老,衰容新又新。渐稀头上发,别换镜中 人。野史才张本,山堂未买邻。不成骑瘦马,还更入红尘。”

   钺按:《金史.本传》:“晚年尤以著作自任,以金源氏有天下,典章法度,几及 汉唐。国亡史作,己所当为。时金国实录,在顺天张万户家,乃言于张,愿为撰述,既而为 乐夔所沮而止。好问曰:不可令一代之迹泯而不传,乃构亭于家,著述其上,因名曰野史。 凡金源君臣遗言往行,采摭所闻,有所得辄以寸纸细字为记录,至百余万言。”传中仅言晚 岁,未言何年。《凌谱》因《己亥元日诗》有“野史才张本”之句,故系之此年,然似嫌太 早。细玩诗意,盖先生是年始有此意,尚未真从事撰述也。

  《本集》卷三十八:《老人星赞》:“老人星像石刻有二:一在吾州,一在济源。在 济源者画像虽存,而赞文漫灭不可读。己亥正月,余见之济渎祠。”

   钺按:观此知正月间先生尚在济源。《本集》卷七《发济源诗》有“殷勤双语燕, 愧汝远相依”句。则先生发济源时,盖在二三月间也。

  《续夷坚志》卷四:“天坛中岩有仙猫洞,世传燕真人丹成,鸡犬亦升仙,而猫独不 去。在洞已数百年,游人至洞前呼仙哥,间有应者。王屋令临泽薛鼎臣呼之而应,亲为予言 。己亥夏四月,予自阳台宫将之上方,过洞前,命儿子叔仪呼之,随呼而应,声殊清远也。 因作诗云:仙猫声向洞中闻,凭仗儿童一问君。同向燕家舐丹灶,不随鸡犬上青云。”

   钺按:此乃由济源北返过天坛时之事。《本集》卷十二《游天坛杂诗》十三首,即 此时作。

   钺又按:《本集》卷二《铜鞮次村道中》诗:“武乡有便道,故绕铜鞮境。涉险良 独鸡,又复触隆景。”盖先生是年由济源北归,绕道铜鞮,时已至夏也。金铜鞮县,今山西沁 县。诗又云:“南北二十年,梦寐犹耿耿。喻如万里别,灯火得对影。”所谓二十年者,盖 回忆丙子南渡时也。

  《本集》卷十三有《初挈家还读书山杂诗》四首,其一云:“并州一别三千里,沧海 横流二十年。休道不蒙稽古力,几家儿女得安全。”其二云:“天门笔势到闲闲,相国文章 玉笋班。从此晋阳方志上,系舟山是读书山。”自注云:“系舟先大夫读书之所,闲闲公改 为元子读书山。又大参杨公叔玉撰先人墓铭。”

   钺按:《一统志》:“系舟山在太原府城东北九十里。禹治水系舟此山,故名。有 石如环轴,曰系舟嵬。元好问父德明读书其下,赵秉文改曰读书山。好问诗:从此晋阳方志 上,系丹山是读书山。”

   钺又按:先生自贞祐丙子,避兵北渡,至此凡二十三年,始复北归乡里。《临江仙 》词云:“华表归来老令威,头皮留在姓名非。旧时逆旅黄粱饭,今日田家白板扉。 沽酒市 ,钓鱼矶,爱闲真与世相违。墓头未要征西字,原是中原一布衣。”又云:“篱边老却陶潜 菊,一夜西风一夜寒。”又云:“鹿裘孤坐千峰雪,耐与青松老岁寒。”虽不知为何年,要 皆归里后所作,可见先生遗民之怀抱矣。

 编年诗词  《铜鞮次村道中》卷二  《读书山雪中 》卷四  施笺:“按本集有《己亥读书山雪晴东龛看月》诗。 知此诗当亦是年作。诗云:前年望归归不得。即遽然 铭复来东州之意。又云:去年中途脚无力,即《通仙记》十二月初吉事,又知去年尚在济源 也。”  《己亥元日》卷七  《发济源》卷七  《倪庄中秋》卷七  自 注:“己亥”。  《己亥十一月十三日雪晴夜半读书山东龛看月》卷九  《明日作》卷 九  《游天坛杂诗》十三首卷十二  《杂诗六首 道中作》卷十二玩诗意盖由济源北归时作。诗云:“隆州兵骑 往来冲。”《金史地志》:潞州,宋隆德府,故曰隆州。盖先生由济源北归取道潞州也 。  《初挈家还读书山杂诗》四首卷十三  《清 平乐》(小桥流水)己亥春济源奉先观赋杏花。

 编年文  《老人星赞》卷三十八

太宗十二年庚子。

 先生五十一岁。家居秀容。十月,应严忠济之聘往东平。

  《中州集》卷十《滕茂实传》:“庚子春,自山东还乡里。”

 四月,严实卒,年五十九。《本集》卷二十六有《神道 碑》。《元史》卷一百四十八有《传》。

  《凌谱》:“案先生《东平行台严公神道碑》云:以庚子四月己亥薨于私第之正寝。 又云:五月壬申,葬于鹊里之新茔。又云:既葬之三月,孤子忠济等以神道碑为请。则先生 往东平当在庚子严实薨后,故《阎侯墓表》云:辛丑元日,予方客东平也。”

  钺按:《本集》卷九有十月二十日《雪中过石岭关》诗,《李谱》:“按己酉《石岭 关》诗:‘行去行来又十年,’逆溯是此年。时往东平。”是先生往东平在十月中也。

  钺又按:严实卒后,其子忠济嗣位。忠济尊贤敬士,颇有父风。《元史》卷一百四十 八《忠济传》云:“袭东平路行军万户管民长官。开府布政,一法其父,养老尊贤,治为诸 道第一。”

 五月二十四日,赵天锡卒,年五十。《本集》卷二十九 有《神道碑铭》。《元史》卷一百五十一有《传》。

  钺按:赵天锡卒年,《元史》作五十六。今从墓铭。

 七月十四日,冯璧卒,年七十九。《本集》卷十九有《 碑铭》。《中州集》卷六有《传》。《金史》卷一百一十有《传》。

  钺按:冯璧,字叔献,真定人。承安二年进士。历州县,召入翰林,再为曹郎。宣宗 朝,屡以使指鞫大狱。兴定末,以同知集庆军节度使事致仕。居崧山龙潭者十余年,诸生从 之游与四方问遗者不绝。赋诗饮酒,放浪山水间,人望以为神仙焉。其学长于《春秋》,诗 笔清峻,似其为人,字画楚楚有魏晋间风气,制诰典丽,风流蕴藉,不减前世宋景文。北渡 还乡里,终于家。

 编年诗词  《九日读书山用陶诗露凄暄风息气清天旷明为韵赋》十首卷二  《李谱》:“按第一首云:大似丁令威,归来叹墟墓。疑是去 年初回诗。不知去年中秋方在倪庄,九月仅足抵家,未能与邻舍诸人遽如此款洽也。又《读 书山雪中》方述前年去年之事,不应九日不及。今考首二句云:行帐适南下,居人局庭户。 《元史》:是年命张柔等八万户伐宋。应太原亦征兵南下,居人避兵不出也。忠济以七月见 请,而十月始往,亦是避兵。则诗当作于是年。”  《庚子三月十日作》卷七  《杏花》二首卷九  自 注:“庚子岁南庵赋。”  《十月二十日雪中过石岭关》卷九

 编年文  《内翰冯公神道碑铭》卷十九  《蘧然子 墓碣碑铭》卷二十四  《东平行台严公神道碑》卷二十六  《千户赵侯神道碑铭》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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