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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解“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wxqwjj 2012-01-16

正解“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2010-07-16 14: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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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略丛谈33

作者:暮初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为古代治国十六字心传,记载于《书经?大禹谟》。即使放在现代,这十六字真言也不失其作为治国方略的先进性和代表性。
    十六字直译的意思是,“人心难易其诡”,“道心难得其真”,“求真总须精纯专一”,“治世贵在守中固善”。

    这里要澄清一点,古代治国的本质在于治理百姓,因此有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区分。贵族的重要工作在于治理百姓,而百姓的重要工作在于从事具体的劳作。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古时候没有人权平等这一说。因此,要站在统治者的立场才能理解这十六个字,也就是要依据统治者的价值观和方法论。

    纯从字面上来理解这十六个字不仅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会产生歧义。这是因为古代智者思维高深,但用词却十分简洁惜墨,体现了较高的文字修养,同时古代的语法与今天有所不同,许多的表达方式从今天看来是从“反论”的方法来叙述事情的。而且最要命的是,我们已经失去了当时的语境,因此用任何现代语言解释只会挂一漏万。尽管如此,这十六字仍大致可以作这样的解释:
    一是治国重在治理人心。一方面由于人心难测又难以改变,所以对百姓不得不有所防范。治国者须因事为制、随机应变,不可固守旧制,应把握“无德必亡,唯德必危”的尺度;另一方面,要积极疏导,要从最易造成百姓心中纠结的社会问题入手,也就是要从百姓的根本利益和基本需求层面思考问题,防范社会的结构性利益失。也就是要防止结构性利益失衡成为人心不稳的根源。要以“人道”还治人心,适时教化,及时化解社会矛盾,警惕因人心不稳导致民怨迭起、社会不稳定,要扼制不确定因素的灾难性放大。

    二是治国重在抓住事物发展的趋势。由于趋势生于微毫之处,故在“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就要注重防微杜渐。另一方面正是由于趋势生于微毫之处,往往不能被轻易察觉,也不容易区分,如同“道”一样。因此要格外细心,慎始敬终,要以“地道”(注1)格物致知,明察秋毫,保持必要的敏感性和判断力(《道德经 ?二十一章》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中有信”。《道德经 ?十四章》说,“博之不得,名曰微”)。
    三是治国重在以精纯专一的态度探究事物的本质,不被事物发展过程中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要充分发挥统治者的主观能动性。
    四是治国重在切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要以不偏不易的务实态度(中庸之道)遵循“天道”(客观规律),从而守中固善,统率治国纲领。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中庸》)

 
   《管子·霸言》中说,“立政出令,用人道;施爵禄,用地道;举大事,用天道”,则从人道、地道、天道三个方面对如何把握“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允执厥中”分别作出了恰如其分的诠释。而这一精到的诠释又整体上体现了《管子·霸言》在“惟精惟一”方面的功力。
    宋代的朱熹在《中庸章句?序》解释道,“允执厥中”是尧传于舜的治国真言,也就是说凡事不可偏离“天道”(客观规律)。当舜在传授给大禹时,怕大禹小看了这句真言的份量,又另外想了三句一共凑了四句传给了大禹。朱熹认为尧所传授的四字真言一句顶一万句,舜所加的另外十二个字纯属多余,画蛇添足,只能作为尧所说的四字真言的附注,毫无新意,只是为了不让后来的人对尧之真言产生理解上的歧义而已。(尧之一言,至矣,尽矣!而舜复益之以三言者,则所以明夫尧之一言,必如是而后可庶几也)(引自《中庸章句?序》)。
    想想也有一定的道理。但从古代《易经》的观点来看,十六字应看作一个整体,而且只有“惟精惟一”是统治者在主观层面上把握所有治国真言的一把钥匙,也是古代君主及士人较为看重的四字真言。由于“惟精惟一”属于主观层面的把握,因而象征了主体。而其余十二个字只是象征了三个不同层面的客体,分别为人道、地道、天道,只能遵循和牢记,不能违背和超越。从而在总体上由主体和客体共同构成了体现整体性的阴阳格局。
    明朝的王阳明(余姚人,名守仁,号阳明)是真正看破玄机的人。他的
一篇文章《重修山阴县学记》中阐述道,“夫圣人之学,心学也。学以求尽其心而已。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道心者,率性之谓,而未杂于人。无声无臭,至微而显,诚之源也。人心,则杂于人而危矣,伪之端矣。见孺子之入井而恻隐,率性之道也;从而内交于其父母焉,要誉于乡党焉,则人心矣。饥而食,渴而饮,率性之道也;从而极滋味之美焉,恣口腹之饕焉,则人心矣。惟一者,一于道心也。惟精者,虑道心之不一,而或二之以人心也。道无不中,一于道心而不息,是谓‘允执厥中’矣”。

   据记录王阳明行迹的《传习录》卷上记载,“问:“惟精惟一是如何用功?’先生曰:‘惟一是惟精主意,惟精是惟一工夫’,非惟精之外复有惟一也”。也就是说,事物的本质具有唯一性,探究事物的本质是精益求精的目的,而精益求精是探求事物本质的唯一手段。正是有了“惟精惟一”的治学态度,王阳明才能从旧理学中脱颖而出建立心学,并提出了著名的“致良知”和“知行合一”等影响后世的哲学概念。

    中国几千年来的历史证实,以精益求精的态度探究事物的本质,确实是治国过程中破解一切问题的钥匙。古代还将“惟精惟一”引伸阐发为“实事求是”(出自《汉书·河间献王刘德传》“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也就是说,只有明晰了事物的本质以及事物之间的联系,就能因势利导,水到渠成。由此想来,尧、舜、大禹时代统治者的智慧确实超出了我们现代人的想象。而“实事求是”后来竟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标识,也成为毛泽东思想的精髓并赋予了时代的内涵,而且又成为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哲学基础,这说明了古代哲学思想基因的强大生命力。
    由此,可以明确一个事实,舜确实传承和发扬了尧的思想,并不是象朱熹所攻击的“纯属多余”(尧之一言,至矣,尽矣!(引自《中庸章句?序》)。舜出身于姚墟之地(今浙江省余姚),对于舜的理解可能是同为余姚人的王阳明更有灵犀吧。而不为后人所知的是,王阳明的心学(阳明学)正是从这十六个字发端,也就是说奉这十六个字为其正源。关于这一点我将另文专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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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危”是“诡”的通假字,古代以“危”代“诡”。在《孙子兵法》魏注中就有此说。当然并不是今天意义上“诡”的含义,(详见〈王阳明的《心学》源头〉一文)。或说易私犹如涉险,故危。二种解释道理相通,表里而已,是站在统治阶级立场上而言。而朱熹在《中庸章句?序》的意思是指人心因忧患而悬危不定,如“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难见耳”。但“危”真正的含义是人心难测又难以改变,往往诱之以利则偏,晓之以理则正,无法做到“人心听命”的程度。因此,看似以“危”论之,实则“诡”也。

    人心为什么会“诡”?是由于民风不纯,民心不古。这一点可以从《庄子·外篇·天运》可见一斑,“老聃曰:‘小子少进,余语汝三皇五帝之治天下:黄帝之治天下,使民心一。民有其亲死不哭而民不非也。尧之治天下,使民心亲。民有为其亲杀其杀而民不非也。舜之治天下,使民心竞。民孕妇十月生子,子生五月而能言,不至乎孩而始谁,则人始有夭矣。禹之治天下,使民心变,人有心而兵有顺,杀盗非杀人’”。因此,《孙子兵法》说,“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诡也”。

    而从平民百姓的立场而言,由于整体生存环境中所存在的种种危机,不仅使百姓经常处于朝不保夕的恐惧或不安之中,也使人心产生了扭曲。例如,就连《礼记·檀弓下》也不回避“苛政猛于虎”的现实问题。《老子·五十八章》也说,“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注2:关于地道。尹知章注:“地道,平而无私”。《礼记·中庸》:“人道敏政,地道敏树”。 
    注3:舜的故乡(摘自网络百度“姚墟古迹”条)
  余姚南有句余山(即今四明山),北有姚水,地名合山水之名而成。按《史记·正义·索隐》等记载:越州余姚县有历山舜井,又有姚墟,即舜所生地也。舜有时下海捕鱼,晒网于历山,所以历山又称“沥网山”。
  中国十大思想家、明代著名史学家黄宗羲说:“今余姚、上虞两县皆以舜得名,其水之经余姚者曰姚江,亦曰舜江。余姚有历山,上虞有握登山,舜母之名也。有象田,其土中耕者往往得古陶器,舜之古迹在此两县为最多。然大概舜之生在余姚,故孟子曰‘东夷之人’。”   
  从以上古典文献所记载,再参核余姚当地山川,大致可以认为:舜生于姚江之滨的姚丘山东麓的诸冯,故姓姚。尧帝死后,姚舜即继位为帝。当代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副主任史树青教授,特为余姚题写了“姚墟古迹”,刻石于龙泉山东麓。
  余姚建县较早,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始皇帝东巡入浙,至会稽,划分浙东各县,置余姚县。余姚汉代属会稽郡;隋唐时属越州;北宋时属两浙东路;南宋至元、明、清,历属绍兴府;今属宁波市。在东汉建安五年(200)时,东吴孙权任朱然为余姚长,即建余姚北城。至明代嘉靖三十六年(1577),为防御倭寇,特增建余姚南城,形成南北双城挟姚江对峙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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