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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必须认识的上帝-昊天上帝

 渐华 2019-07-02
 一、“上帝”在儒家经典中的证据及其名称的演变

    “上帝”一词首先出现于儒家经典——五经,《诗经》、《尚书》、《仪礼》、《周礼》、《礼记》。这五部经书都提到了该词,其中“上帝”一词出现得最早也是最多的儒家经典是由孔子编修删订的《尚书》和《诗经》。《诗经》中含“天”字诗句165个,除了少部分指自然之“天”之外,大部分指主宰万物之最高神的“天”。《诗经》称“上帝”24处,均指主宰万物的最高神。《尚书》中出现“上帝”的次数为32次,《礼记》出现20次。

    “诗、书只是说帝与天。”“诗言天命,书言天。”“诗、书中凡有个主宰底意思者,皆言帝;有一个包含遍覆底意思,则言天;有一个公共无私底意思,则言王。上下百岁中,若合符契。”

    这三句话都出自《二程集》,是宋代儒家程朱理学的代表人程颐和程颢对早期中国经典《诗经》和《书经》的总体性评价。从中可以看出,二程认为诗书二经都围绕中国文化中主宰宇宙的最高神“帝”与“天”展开。

四书五经和其他儒家经课课及各类史课中也提到了上帝,有时也称昊天上帝,在古代中国的宗教体系中,指的是至上神,字面意思就是“在上的帝王”,意味着“最高的主宰”。
   如《尚书》:“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  “王曰:‘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诗经》:“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礼记》:“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易经》:第十六卦:“殷荐之上帝”;第五十卦:“圣人亨,以享上帝。”      

    《诗经》中除称“帝”“上帝”外,还称“天”。唐代孔颖达《毛诗正义》云:“ 天、帝名虽别而一体也。”《诗经》中所见之“帝”、“上帝”与“天”一样,居高临下,明察一切,如“上帝临女”“天之降罔”(《诗经·瞻卬》)、“天笃降丧”“天降罪罟”(《诗经·召旻》)、“天降丧乱”(《诗经·云汉》)等。 

    《尚书》从头至尾,均是“帝”和“天”同用,并且绝大多数通用,而后世作训注释者基本是认为“帝”、“上帝”和“天”所指为一。例如,唐孔颖达《尚书正义》中均将“帝”、“上帝”释为天。

    从孔子开始,多以“天”称呼儒家所敬奉的主宰万物的最高神。后来秦始皇自称“始皇帝”,开了称“天子”为“帝”的先河,历代君王均自称为“帝”。因此,“天”就成了宇宙最高神的专用名称,民间也称为“上天、天帝、皇天、老天爷”等,很少以“帝”来单独称呼。君王们对主宰宇宙万物的最高神则沿用了上古时期的称呼“昊天上帝”或“皇天上帝”,以显示隆重和庄严。北京天坛祈年殿是历代君主祭祀上帝之处,内供奉有“昊天上帝”的神位,就是最好的证据。

二、儒家正统文化对“天”、“帝”、“神”的解释

    许慎《说文解字》记载:“天,颠也。至高无上,从一大”,由此可见,“天”是相对宇宙万物主宰者之至高无上、至尊至大的属性名称。

    宋代儒家程朱理学的代表人物程颐解释“天”、“帝”之间的关系:“以形体言之,谓之天;以主宰言之,谓之帝。”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上)。就其形体而论,称之为“天”;就主宰性而论,称之为“帝”。 

    朱熹在《近思录》中说:“以主宰谓之上帝,以妙用谓之神”。意思是,以其主宰宇宙万物的德性而言,称他为“上帝”;以其神妙莫测的功用而言,称他为“神”。


三、孔子之前的中国上古时期对“天”和“上帝”的认识


    被儒家列为四书五经之首的《尚书》和《诗经》,宋代儒学大师程颐评论它们是围绕“天”和“帝”而展开的。它们基本反映了中国上古时期的天、帝理念。

    那么根据《尚书》和《诗经》的记载,中国上古时期所信仰的“天”和“帝”具有哪些特征呢?


    (1)上帝直接与自己在世间的代理人,也就是宋代程朱理学所谓的天人之间的中介——圣人进行谈话。

    《诗经·大雅》:“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上帝对文王说:“我喜爱你的美德啊!你从不厉声厉色地大声说话,从不滥用刑罚。你不为人识,不为人知,默默遵从着上帝的法则。”

    《诗经·大雅》:“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   上帝对文王说:“不要在意他们的专横跋扈!不要在意他们的觊觎贪婪!要先登上你的高位!”


     (2)上帝与圣人的神灵同在,受其侍奉。

     《诗·大雅》﹕“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朱熹集传》中对这句诗的解释是﹕“盖以文王之神在天﹐一升一降﹐无时不在上帝之左右﹐是以子孙蒙其福泽﹐而君有天下也。”

    其意是:“文王死后灵魂化为天界的神灵,升降于天人之间,时时与上帝同在。他的子孙因为蒙受先祖神灵的福泽,而成为天下的君王。”

    《诗经·文王》:“文王在上,於卲于天”。

    朱熹在《诗集传》中对这句诗的解释是:“文王既没,而其神在上,昭明于天”。意思是:“文王虽然去世了,而他的灵魂已成为神灵,光耀天界。”

    周武王时期的《天亡簋》铭文可以为此解释的直接证据。此铭谓:“不(丕)显考文王,事喜(糦)上帝,文王监才(在)上。”这是周武王在祭祀大礼上说的话,意思是:“先父文王的神灵真伟大啊!他在天界事奉着上帝,还监视和眷顾着我们。”


    (3)上帝是至美至大的,是光明的,是观看的,是监察万物的。

    《诗经·大雅》:“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

    意思是:“至美至大的上帝啊!你的光明浩渺无极,普照寰宇。你监察世间万物,观看天下四方,洞悉民众疾苦。”

   《诗经·大雅》曰:“上帝临汝,无贰尔心。”

    意思是“上帝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不要对上帝不忠不敬,怀有二心。”


    (4)上帝是护佑的,援助的,能听的。

    《诗经》:“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 意思是:“上天护佑你,即便国家有些疏漏也很稳固。如果你国力雄厚而失去上天的佑助,就没有任何福祉可言了。”

    《诗经》:“明明上天,照临下土。神之听之,介尔景福。” 意思是:“光明无比的上帝,照耀着下界各方。他引出并扩伸万物,聆听万物的籁音。他援助你保有鸿福大运。”


    (5)上帝是独一的,是伟大的,是创造的,是无私的,是公道的,是降灾于人的,是赐福于人的。

    《诗经·大雅》:“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意思是:“上天创造万民,使其兼有物形和理性。”

    《尚书?太甲下》:“惟天无亲,克敬惟亲”。意思是:“独一的上帝无亲无私, 除非是虔诚敬畏上帝的人。”
    《尚书?商书》:“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 意思是:“独一的上帝并无常态,谁行善就给谁降下种种吉祥,谁作恶就给谁降下种种灾殃。”

    《尚书》:“惟天监下民,典厥义”。  意思是:“独一的上帝监察万民,主持公道。”

    《尚书·汤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意思是:“独一伟大的上帝,给万民降下慈善。”
    《尚书·汤诰》:“天道福善祸淫,降灾于下,以彰厥罪。意思是:“天之常道是赐福于行善者,降祸于作恶者。降灾祸于下界,为使其罪恶彰显于世。”   

四、孔子所信仰的“天”
    对于孔子信仰问题的研究历程,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儒教室研究员赵法生给予了非常经典的论述:“二十世纪的中国思想史研究中,孔子的信仰问题在很大程度上被悬置了起来,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将儒学哲学化的必然结果,且与这一时期的时代思潮密切相关。在二十世纪的中国的大部分时间里,宗教信仰成了愚昧与落后的代名词。随着文革结束以后民族理性的逐步恢复,人们对于儒学的认识逐步趋于客观,孔子思想中的宗教性面向也随之显露了出来。”

    儒学向来被称为“天人之学”,究“天人之际”是儒学眷注的根本性命题,清儒戴震说过:“天人之道,经之大训萃焉”(《孟子字义疏证》),其中的天,正代表着儒家对超验层面终极实在的追求。

    那么作为儒学创始人的孔子对“天”到底有着怎样的认识呢?


    (1)天是国家政权和文明兴衰的决定者。

    《论语》引述尧的话说:“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尧曰》)这是尧传位给舜时所言,表明舜的即位来自天命,要求舜允执厥中,永保天命。

    孔子曾经感叹:“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泰伯》),这是形容尧德之深远广大,就像上帝一样,难以用言辞形容。据《史记·孔子世家》,孔子赴陈国的途中在匡地被拘时,说了下面一段话:“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子罕》),其中既有对自身使命的期许,更有对天命的坚定信赖。孔子相信,由中国人文鼻祖伏羲开始的文化道统之存亡绝续,以及他本人在其中可能发挥的作用,皆取决于天命而不是匡人的意志。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于困顿穷厄的人生关头依旧保持着超然而又坚定的心态,展露出非凡的圣者气象。


    (2)天是个人德性与智慧的赋予者,又是个人命运的主宰者。 

    在孔子被桓魋追杀时,他自信地对弟子说:“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述而》)孔子死后被封为至圣文宣王,成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偶像,孟子甚至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常如夜”,将孔子的地位提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可孔子本人却是向来谦虚的,他将自己的德归之于天,这种说法正是西周“以德配天”论的另一种表达。当太宰问子贡“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时,子贡回答:“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罕》),正是天使夫子成为圣者,且多才多能的。

    孔子最喜爱的弟子颜渊死后,他连连叹曰“天丧予!天丧予!”(《论语·先进》)。子夏也说:“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论语·颜渊》),将人的生死寿夭和富贵穷达归之于天命。


   (3)天是天下万物的主宰。

    孔子曾说“予欲无言”,子贡不解,问“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孔子回答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上天虽然不言不语,但是,四时之更替,万物之生长,却莫非决定于天。在这里,天决定着万物的生长与更替,孔子则从宇宙万物的运行规律中体验到天的力量。天尽管无言,然四时运行,万物生化,各得其所,正表明天意之神妙莫测。


    (4)天是可敬畏、可祈求、可崇拜、可仰赖的主宰

    他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论语·季氏》)按照朱熹的解释,孔子所以畏大人和圣人之言,是因为他们言行与天意和天命密切相关。

    孔子还说:“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论语·八佾》),如果得罪了上天,祷告也没用。

    《论语·述而》记载: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曰:祷尔于上下神祗。”子曰:“丘之祷久矣”。意思是:孔子得了重病,弟子子路请孔子向天祈祷以使病愈。孔子问:“这样做有根据吗?”子路说:“有的。《诔》经里讲:“为你自己向天地之神祈祷”孔子说:“我已经祈祷很久了”。


   (5)天无形象,无方位,至真至实,受人敬拜;天即隐藏又显著,即遥远又临近,至崇高至尊大,养育万物而毫无遗忘。

    “巍巍乎!唯天为大”(《论语·泰伯》),孔子说:“只有天是至崇高至尊大的”

    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揜,如此夫”。(《中庸》)

    《说文解字》对“鬼”的解释是:“鬼者,归也。”

    对“神”的解释是:“神,引出万物者也,它往而不返。”

    宋代儒家程朱理学的代表人物程颐解释道:“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其实一物而已。”

    他又这样解释“天”、“帝”和“鬼神”之间的关系:“以形体言之,谓之天;以主宰言之,谓之帝;以功用言之,谓之鬼神。” (《二程遗书》卷二十二上)就其形体而论,把它称作“天”;就主宰性而论,把它称作“帝”;就其功用而论,把它称作“鬼神”。

    很明显,此处的“鬼神”并不是生活中所泛指的各种对象,而是就“至而伸”和“反而归”的功用而言,特指被称为“天”或“帝”的那个宇宙最高主宰为“鬼神”。也就是说,此处的“鬼神”和“天”、“帝”都指的是儒家所敬奉的宇宙最高主宰,这在宗教哲学和神学研究领域里是极普遍的一个概念。

    因此,为了避免与泛指的“鬼神”产生意义上的混淆,此处就用“天”表达,来解释一下上文从《中庸》里所引用的这段话:
    孔子说:“上天的德性真是盛大无比啊!看他,看不见他的形体;听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养育万物而无微不至毫无遗忘,让天下的人都斋戒沐浴,穿上华美庄重的服饰,以敬奉祭拜他。上天无比浩大啊!他高高在上,又仿佛近在身旁。《诗经》说:天的莅临不可度测啊!怎能对他疏忽不敬呢。隐微的必将彰显,真实的无法掩盖,确实如此啊!”


    (6)孔子对“天”或“上帝”的虔诚和敬畏

    由于孔子对宇宙的最高主宰“天”有着深刻而全面的认识,在现实生活中自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虔诚和敬畏。孔夫子很重视敬拜“天”的礼仪,对祭天仪式作了明确的说明:“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中庸》)意思是,举行郊社祭祀是为了侍奉上帝。《礼记》中记载他的另一句话:“郊祭,天之道也。”意思是,郊外祭祀上帝是遵循天道。他再次强调了祭祀上天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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