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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曲 黑夜降临了。 田野、树木、房舍失去了它们的轮廓，大地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星星在遥远的地方眨着眼睛。 啾啾地，闪着绿光的鼠眼多了起来，一点点、一点点地到处游动，成团地蚊虫簇拥着到处盘旋、飞舞。白天在地皮下躲避阳光的那些不知名的草虫，这时都钻出了地面，哜哜地在拉长了音调呻吟。这些是夜的同类，喜欢在夜的黑暗中骚动。 渐渐地，这些黑暗中的游荡者在增多，在云集，在上下拥聚。哜哜声变成了无间歇地等幅震荡，后来，和各种草虫的呻吟声混杂在一起，搭配成一种单调的长鸣音，无休止地刺激着人们的耳膜。 空气变的越来越沉闷。 天边，乌云在聚集，它们纠集着白天逃逸到各处的水气、烟雾，翻滚着，咆哮着，黑压压的蜂拥着向天空铺开，与这黑暗融化在一起，将一点点星光也吞噬了。 夜在持续。 劳累了一天的耕牛，躲在栅栏里刍嚼；鸟儿飞回了窝巢，在里面静静地歇息；人们回到了梦中，在梦中憧憬，在梦中拼博，或者悄悄地在梦中等待。──这是夜的规律，在夜中，他们只能这样。 车船已经停息，机器不在轰鸣，耗子和草虫们经过一阵子嘶闹，也感到了疲倦，寂静便在这黑暗中漫延开来。树叶好象也惧怕这无边的黑暗，停止了它们沙沙地低吟，使这寂静变的更加深沉。 啊！这寂静的夜。 时间在慢慢的移动，寂静中，好象有滴滴答答的钟表声在击打着人们的心扉。敏感的人们翻了个身，咳嗽着；有的人披上衣服，坐起来聆听。年迈的祖母划起一根火柴照一照沉睡的婴孩，将它们在夜中冻的冰凉的小手放回被窝；性急的年轻人躺不住了，他们走向田野，在户外燃起了一堆堆篝火，那火焰直冲夜空，冲向乌云，在黑暗中迸发出阵阵火花。 天边的乌云中响起了隆隆的雷声，这雷声愈来愈近，愈来愈响，“咔嚓！”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撕碎了乌云，和地上跳动的火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将整个大地照耀的如同白昼，霎时间，我看到千万张仰起的面孔，他们在凝视这黑暗，在这夜的沉寂中默默地等待。 等待中，我拿起笔，写下这夜的思。 89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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