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溜达,你或许还能看到这东西,但是越来越少见了。作为农耕文明的最后坚守者之一,碌碡已经走完了它的历史行程,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日渐淡出我们的视线,别说城里的孩子不知道,就是现在许多乡下的孩子知道这东西的也不多了。
其实,上点岁数的人对碌碡都不陌生,不仅不陌生,甚而至于很熟悉,熟悉到骨髓。看着它、怀想着它,你会有一种温馨的亲切感袅袅亭亭地从心里慢慢升起,进而蔓延开来,布满全身,那是一种岁月沉淀的温情,是难以挥去的农家味道,是祖祖辈辈早出晚归、春播夏耘、秋收冬藏的历史见证,怎么会能轻易从记忆里抹去呢?
碌碡,既是石器时代绵延不绝的历史延续,又是农耕文明最具生命力的农业工具的代表。其历史可谓悠久而漫长,它无声的陪伴并鉴证了我们数千年华夏农耕文明风风雨雨。山西稷县稷王庙有一幅奇妙的木刻。“画上,有手持谷穗的稷王、耕耘播种的农夫、默默辛劳的牛马、碾滚的碌碡、扬谷的扇车等。”触摸这没有声音的碌碡,你就能感觉到农耕文明的心跳,就能深刻体会先祖们对土地的那份无以言表的深厚感情。
对于碌碡,农耕文明时代的许多诗人都倾注了自己朴素、热忱之情。唐朝的贾岛有“蚕月缫丝路,农时碌碡村”的名句,宋代的楼璹有《耕图二十一首·碌碡》的诗,他写道:“力田巧机事,利器由心匠。翩翩转圜枢,衮衮鸣翠浪。三春欲尽头,万顷平如掌。渐暄牛已喘,长怀丙丞相。”白描的手法把碌碡写得传神而惟妙惟肖。
数千年来,碌碡主要扮演着原始脱粒机的角色,尽管时代更迭,岁月交替,但其基本功能没有多大改变。在改革开放前后的农村它是一种常见的农具,小麦、谷子、豆类基本都靠它的碾压脱粒。三夏、秋收时节,碌碡总是在打谷场上跟在牛或者马的身后不停地忙碌。
大集体的时候,生产队的打谷场上常常热闹非凡。牛把式们甩着鞭子,吆喝声此起彼伏,碌碡滚滚,大片的麦子就在它的身下被碾平,孩子们不顾大人的呵斥,在平展的麦毯上嬉闹、打滚、翻斤头,男劳力翻着麦子,开着玩笑...分产到户后,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门前弄块平地做打谷场,热闹少了,但效率提高了,不过碌碡也比大集体的小了许多。
后来,四轮拖拉机也加入了碌碡的队伍,碌碡用的就少了。再往后,有了柴油机作动力的打麦机,省出了许多劳力,做为原始脱粒机的碌碡日渐式微,只能站在打谷场边上望洋兴叹了。现在,在平原地区,联合收割机已经成为收割小麦的主要力量,连脱粒机也靠边站了,脱粒机只能退守在丘陵山区了。
单从碌碡——脱粒机——联合收割机等农业工具的进步,就可见改革开放给农村带来的新变化。碌碡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历史过客,成了我们寻常生活中的带点古董意味的东西,它退出农耕文明的脚步的确昭示着时代的巨变。然而,关于碌碡的温馨味道将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辞典。

碌碡

锈迹斑斑的打麦机

现代化的联合收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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