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化学生物武器与军控发展
卫生毒理学杂志 1999年第3期第13卷 大会报告
作者:陈冀胜
单位:北京药物化学研究所 (北京 102205)
21世纪即将到来,国际上对21世纪化学生物武器未来状况预测和评估也在频繁探讨之中,自然也是我们应当和必须关注的问题,因此拟对此作一简要讨论。
1 21世纪的基本形势
近十余年,世界政治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冷战结束以后,国际军控活动取得了重大进展,特别是化生武器裁军更取得了显著成功。化武公约1997年4月29日正式生效,已进入正式实施阶段,生物武器公约修订强化工作也在积极进行,这无疑是国际形势趋向缓和在军事领域中的实际反映,有利于世界和平与发展。但国际风云变幻与风险仍普遍存在,因此,国际上普遍观点依然认为,未来较长时期内,化生武器问题在安全威慑及军控中仍然具有特殊重要地位,化生武器的威胁在21世纪的现实存在不容忽视,其复杂性不可低估,主要观点概叙如下[1,2]。
1.1 大国军事战略观点中,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NBC视作主要战略威慑手段的概念并无基本变化,对核武器、化生武器的发展与控制仍属国家最高安全决策,保持既有优势,竭力控制扩散,已成为其当前主要关切目标,对核、化生武器问题的具体策略则有所区别。应当指出,核武器与化生武器在军事战略中同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存在密切的相关联系。当前主要军事大国仍然坚持核安全威慑战略,某些地区霸权思想国家也在谋取发展核力量,世界核威慑的阴影短期内难以消除,在此背景下,化生武器的威慑也难以根除。
1.2 相比之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中,核武器破坏力最大,但实际使用机会微乎其微,而化生武器的发展与扩散在现在和未来都是很难控制的,存在更大的使用风险。
1.3 冷战结束以来,世界战争发生风险极小,随之大规模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风险也大为降低,但冷战时期,东西方平衡态势被打破以后,局部战争和国内冲突频繁发生,风险度大为增加,未来此类冲突中使用化生武器的可能性正在增大。
1.4 当前世界和平形势并不稳定,未来仍有可能形成军事大国间对抗和冲突,一旦发生极端情况,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风险将在比过去更高水平的基础上出现。但此种风险性远小于局部冲突使用化生武器的可能风险。
1.5 跨国及国家内部恐怖活动中利用化生武器及其材料的情况日益增加,70年代以来,发生了上百起与化生武器材料有关的恐怖活动事件,最重大的1995年3月20日东京地铁沙林中毒事件中,死亡11人,受累近5000余人。从已有的事件中可以得出结论,在现代社会条件下,一些个人或集团在获取化生武器材料及技术时,通过购买或制造并不存在特殊困难。当前这种亚国家水平扩散危险正日益增大,恐怖活动、分裂主义、极端民族主义及宗教派别等非法活动集团在世界范围内有蔓延之势,为此类扩散活动提供了新的空间。
1.6 尽管美国等国对化生武器扩散极为关注,多年来采取了一系列严格的反扩散措施,国际上化生武器军控体制也日益强化,但世界范围内化生武器扩散趋势仍十分严峻,中东、海湾、南亚、东亚及南非等非稳定地区化生武器扩散态势相当严重,伊拉克与印度即为突出事例。事实表明,在现代国际社会条件下,化生武器扩散问题复杂性日益增大,存在武器扩散、材料与设施扩散、技术扩散、知识及人才扩散等多类扩散方式,极难彻底控制,因为:全球各个地区、国家的物理、化学、生物学等相关科学与技术水平和教育水平普遍上升,具有发展化生武器技术基础的地区与国家不断增加;国际开放程度提高及贸易自由化扩展,有关化生武器的双用途技术与材料更易于通过合法途径以及非法途径得到:现代社会已进入信息时代,通过日益发达的信息渠道,足可以获得必要的化生武器的制造和使用知识。在信息社会条件下,信息资料与知识人才的流通性为化生武器相关知识的扩散提供了广泛的可能。
2 未来关注问题
未来21世纪在多方面将面临重大变化,化生武器的未来变化趋向亦倍受关注,当前讨论涉及的一些主要问题有[3]:
2.1 国际公约实施的有效性 现有的多种有关禁止化生武器的国际公约提供了消除现存化生武器和控制扩散与发展的重要政治基础与运作机制,但是“生效”并不等于“有效”,“实施”也不等于“实效”,而只有“有效实施”才能对化生武器的今后发展和控制起重要作用。目前主要关注的关键问题是:化武大国美国、俄罗斯是否确能彻底销毁其现有化武及设施;热点地区与国家的化生武器扩散趋势能否控制及制止;未签约国的扩散问题如何解决;制定适当的有效的生物武器核查措施;是否存在及能否控制公约核查清单以外的隐蔽化生武器。如何限制相关的基础研究和发展活动。
2.2 技术发展趋势 未来世界科学与技术的迅速进展对于化生武器的发展具有重大影响,一般估计,由于现有传统化生武器类型在技术上已非常成熟,而已有的防护装备对之也非常有效,因此,这方面发展需求余地似乎不大,更加关切的是在高新技术支持下的新化生武器类型的研究发展。新类型化生战剂是当前化生武器发展关注的首要问题,不仅是由于发展新类型化学毒剂是提高武器威力的主要途径,而且可以为针对现有毒剂的检测与防护手段造成困难。某国外专家认为:“至少从理论上讲,发达国家完全具有利用现代技术进展研制新类型化学毒剂的能力”,恐怕这也是现实情况。
从技术上看来,现代技术为新毒剂的发展提供了许多途径,如分子设计技术与生命科学进展相结合可以发现具有特殊作用机制的新毒剂;过去许多由于稳定性差或难以武器化被淘汰的毒物,在现代技术条件下有可能被重新选择为新毒剂;具有民用的高毒性毒物在免受公约清单限制下可能受到重视,其中某些化合物有机会进入新毒剂的行列;新合成方法也可成为提供新毒剂的一条重要途径。
从理论上来说,许多致病微生物均可作为生物战剂,但40年代以来传统生物战剂类型并无重大变化。当时英美研制的代表性生物战剂即为炭疽杆菌和肉毒毒素,苏联也是如此。90年代初期伊拉克储备主要生物战剂亦为炭疽杆菌,主要原因是由于许多传统生物战剂的基本性能和军事效益大致相近,而现代及未来生物技术研究成果有可能推动新类型生物战剂的发展。使用技术的未来发展,使用技术包括分散技术与施放武器系统。在未来背景下,从军事使用角度考虑,化生武器作为战术使用已成为高风险低效益的无益之举。结合常规武器使用的可能性明显降低,未来趋势主要是利用弹道导弹、巡航导弹等施放方式作为战略威慑武器。二元技术及气溶胶化技术等关键技术将受到更大注意。
现代生物技术对于生化武器发展的影响一直受到极大注意,其主要影响有三个方面。其一,改进传统的生物战剂,即利用基因技术修饰细菌或病毒以改进其某一性能。据报道,70~80年代苏联曾在这方面进行了长期工作,主要方向是研制对抗生素具有多重抗药性的致病微生物,如结核病菌-C,其他方向还有:改变其表面抗原或代谢作用使之难于检测;提高低致病力微生物的致病力;提高其对环境的耐受力等等。据报道分析,基因修饰确能改变提高某些性能,但尚未能使传统生物战剂威力发生突破性的变化。其二,是生物技术对毒素武器发展的影响,利用生物技术可以发现与改造天然生物毒素以及解决生物毒素的规模生产问题,后一方面的影响更具有普遍意义,将毒素基因导入可快速繁殖的微生物内,这种异源生产技术可以将培养基单位体积生产力提高数百倍至上千倍,为毒素的规模生产以满足武器化要求提供了技术条件。其三,是在现代生物技术基础上发展一种新类型武器,即基因武器,可根据不同种群人体基因结构区别而选择性地专门针对某一人类种群引起伤害的武器,对此近年来曾有过一些颇具渲染力的报道,但科学界对其现实性亦存有疑问,因为基因武器必须以某一种群特有的独立基因为攻击靶位,而实际上人类之间基因谱系相似度极高,而且随发达水平发展其交换程度提高,许多现代国家都是多民族杂居国家,尤其对于人口密集的大国,基因武器很难发挥其特殊效应,因此,虽然基因武器在技术上并非毫无可能,但实际意义尚难预计,对此尚待进一步的严肃科学评估。
3 对化生武器的未来防范体系
现在和未来21世纪,化生武器威胁都是现实问题,军事上可以构成一种战略威慑背景,在恐怖活动等非军事冲突中是一种新手段,而控制化生武器的发展与扩散具有很大复杂性,必须从多方面采取措施,建立对化生武器的全面防范体系,才能有效地制止化生武器的发展与扩散问题,国际上对此探讨十分活跃,其主要方面有:
强化相关军控活动。有效实施化武公约,增订核查条款以强化生物武器公约。在反恐怖活动、危险品控制、环境保护等类国际条约增订控制化生武器及其材料的相关条款。强化与生化武器相关的贸易管理体制及措施。制定与利用化生武器及材料问题相关的国际制裁与惩罚条约。
控制相关的基础研究与发展。强化对双用途技术的评估与控制,提高相关的基础研究的开放性及透明度。强化对生物技术误用的监督与管理。
提高化生防护的技术水平。发展对化生武器的预测、预警技术。发展对生物武器的检测与防护技术和装备。发展对未来新类型化生武器的防护技术。
参考文献
1.Bovallius Ake. NBC in the 21st Century.ASA Newsletter 1997,6.
2.Pearson GS.Chemical and Biological Weapons.Future Concerns.Pugwash Meeting 1997,277.
3.Robnson JPP. The Status of Chemical Weapons.Pugwash Meeting 1997,277.
(来稿日期 1999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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