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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是人类的家园和祖居,自然界是人类得以生存的第一要素。事实上,人类作为一个从自然环境中剥离而出的智能物种,从其诞生之日起便内蕴着一个天缘性的哲思情结,那就是,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成为人类最初的哲学沉思。帕斯卡尔说,人是自然界能思想的苇草。 究其根本,人毕竟脱不开自然的基质。可以说,人类对于自然环境、对于生态问题的关注与思考,原本就是一种最本真的精神还乡。从天缘关系讲是这样,而从现实的问题看来,这方面的思考更显得尤为必要与重要。 如今,人类面临的最大最严峻的挑战恰恰是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恶化,以及与之相关的一系列的生态问题。众所周知,水源缺乏,土地沙化,能源枯竭,环境污染,以至臭氧层严重受损,等等,几乎成了全球性的凶顽之症。所有这些,都无不直接关系到人类自身的生存,因此不能不令人担忧与思虑,同时也不能不触发人重新重视人类的本原之思——人与自然的关系。 赫胥黎曾在《人类和下等动物的关系》一书中指出:“对于人类的问题里面的问题——问题是其他问题的基础,并且比其他任何问题更有兴味——就是要决定人类在自然界里面所占的位置,和人类对于宇宙间事物的关系的一个问题。我们人的种类到底从哪里来?我们制服自然的力量的界限和自然制服人类的力量的界限到底如何?我们人类想达到的最后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对于世人常常现出,并且给人以无穷的兴味。” 无论哲人们对此饶有兴味的问题从怎样的角度作怎样的深究与阐释,而最基本的一点则是无需存疑的,即,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类存在,并且要生活、要延续,则必然离不开与自然界的联系。不论是讲彼此间的统一,或者是讲彼此间的对立,人类从来都不是独立于自然界之外的。在西方,古代哲学中所流行的有机论(即“物活论”)自然观,是将主体与客体、人与自然视为浑然一体的存在。中国古代老庄哲学中讲“天道自然”、“道法自然”,“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等等,更从本体论的意义上表明人与自然的整体观。在这个整体中,人与“道”、“天”、“地”即人与自然相并列。所谓“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而后,中国哲学中进一步提出了天人合一、天人感应等说,依然在表明人与自然的整体性。直到宋代实学家张载发挥传统儒家“爱人及物”的博爱思想,进一步提出了“民胞物与”的生态伦理思想,把人看作是大自然的儿女,人人皆为我之同胞,万物皆为我之友朋。他反复告诫世人不能以牺牲天地万物为代价而满足私欲,或图求自己的发展。 从根本上看,人类是自然之子,人与自然相伴而在,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就其存在与发展的终极意义而论,人类与自然可谓最大的、也是最基本的命运共同体。因此,当人类一旦在这样那样的价值观念支配之下,破坏了这种天缘关系,甚至走向对立,那么,往往跟随自然环境遭受破坏的厄运的,便是人类自身的大不幸。冷静审视中外古今的人地关系史,便知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特别是近百年来,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越来越显著增强,因此而激发出的欲望日渐膨胀,但结果是人类在征服自然的同时,严重地毁坏着自己生命活动所必需的自然基础,毁坏着自己的根本家园,人类自己也收到了不期然而至的回报:一方面是自然界方方面面的无情报复,另一方面是人类自身的异化,身不由己地沦为自身贪欲的奴隶。 有哲人说过:当人类砍倒天然林中第一棵大树的时候,文明就宣告开始了;当人类砍倒最后一棵大树的时候,文明便宣告结束了。自然——人类——文明,就是这样密切而又敏感地相依相存着。人类开创了文明,当文明开始服务于人类时,人们纷纷脱离自然、改造自然以奔向新的文明。问题是此间一旦以牺牲自然为代价,这文明中就必然埋下根本性的隐患。 人来源于自然界这一事实使之永远摆脱不了与自然界的依附关系,人与自然界的脐带将永远切割不断。这便根本性地决定了人在自然界中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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