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图省识春风面”理解之辨正

“画图省识春风面”理解之辨正

 

泉州五中    陈宏明 2007.3 [e-mail]

 

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3的课文注解对杜甫《咏怀古迹》（其三）“画图省识春风面”一句中的“省”和“春风面”各作了“曾经”和“形容王昭君的美貌”的解释。

《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版）对“省识”作“略识”解，把“画图省识春风面”理解为“说元帝从图画里略识昭君，实际上就是根本不认识昭君”。

    这些理解其实都是有问题的。首先，辞书中对“省”字没有“曾经”、“略、约略”的解释；其次，“省”作“曾经”或“略、约略”解，句意的理解上会带来难以解决的问题——“省”如作“曾经”解，人们会质疑：既然汉元帝曾经从画图中认识王昭君的美貌，怎么会送她去匈奴和亲呢？又怎么会恼羞成怒，杀了许多画工？“省”如作“略、约略”解，人们会质疑：既然字面上说是“略识”，又怎么能理解为“实际上就是根本不认识”呢？

有人可能会说：“省”当“不”理解不就完了吗？问题是，辞书中“省”字没有“不”的解释，古人没这么用过。

如何理解“画图省识春风面”这句话的含义？我们只要把“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两句话的逻辑关系搞明白，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两句话之间很显然是前因后果的关系。从“环佩空归月夜魂”这个结果看，“画图省识春风面”肯定是说从画图里无法认识王昭君的美貌的。说到这，可能有人会有疑问：“画图省识春风面”如何可以理解为“从画图里无法认识王昭君的美貌”。其实很简单，这只是个语气的问题，这是个反问句。我们应在“画图省识春风面”的后面标上问号而不是逗号。这么一来，“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的意思就可理解为：难道从画图中可以认识女子的美貌？（你错了，结果你把王昭君送到了匈奴，你让王昭君死在塞外，让）她思乡的时候，只能是在环佩的丁当声中魂魄归来。这样理解，它就带有讽刺皇帝昏庸的味道。

如此看来，“省”就不是“曾经”或“略、约略”的意思，它与“识”是同义反复（《古汉语常用字字典》中“省”（xǐng）有“察看，检查”的义项）；“春风面”也不宜理解为“形容王昭君的美貌”，应该理解为“形容女子的美貌”。

说到底，古人写文章没有句读，没有标点，一个反问语气，让多少人陷入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