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02-23 13:21 来源:深圳商报
打量刘亮程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他者,一种是自我。
在别人眼中,他是一个生长在新疆沙湾县黄沙梁的汉人,当过农民,种过地,放过羊,当过乡农机管理员,后来进城当了报社编辑,现在是新疆作协的副主席。1998年他在新疆出版了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后,文坛像发现了一位世外高人,反响热烈,赞誉不断,“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和“乡村哲学家”的头衔慷慨而至。作家李锐用博大、朴素而沉静、丰富来形容读到刘亮程散文的感觉。蒋子丹感叹:“刘亮程散文中透出的那种从容优雅的自信,是多少现代人已经久违了、陌生了、熬长了黑夜搔短了白头也找不回的才华。” 一个远在新疆的作者,只写他生活的那个村庄的生活,却获得文坛和读者一致的认可。这不能不引发人们的思索。而刘亮程却没有停下,从诗歌到散文再到小说,新疆一直在他的关注和讲述中。2001年4月获“第二届冯牧文学奖”文学新人奖。去年,他的小说《凿空》入选亚洲周刊评选的2010年十大小说。 至于他怎么看自我,刘亮程曾在《新疆时间》一文交待个人底细:“我的长相既像维吾尔人,又像哈萨克和蒙古人。我应该是匈奴人的后裔,据记载,河西走廊一带的匈奴,在汉代多改姓皇姓,我的祖先把什么样的姓氏丢掉,改姓为刘?我的目光肯定是这个地方的。地域的辽远和开阔,使我的眼球朝后凹进去,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这是一种新疆人的目光,中亚人的目光,也是汉史中时常描述的‘窥中原’的目光。他看见的事物肯定会不一样。”也许正是这种不一样的目光,带领着我们从寻常熟见的情景中看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刘亮程认为孤独是人性的。在他的作品中,孤独像一种慢慢散发出来的味道,密密地缠上来,从头到脚包裹你,让你无法突围,甚至找不到出口:从早年的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到近年的小说《凿空》,刘亮程说他是从写一个人的孤独到写一个地方一个群体的孤独,在读者的心目中,刘亮程成了一个孤独的体验者和享受者。在香港评委的眼中,他的这个孤独是“中国式的”。刘亮程觉得新疆给了他一种脱离时间的可能,一直向后走的可能。他说:”在新疆的漫长时间里,获得了我的目光、口音、味觉、走路的架势和文字。” 大家都知道深圳和新疆的距离有多远,记者对刘亮程的采访先通过电话,再通过邮箱,然后有了以下的问答。 故乡在身体里,被我的思念养活 《文化广场》:能介绍一下你将出版的新书《在新疆》吗? 刘亮程:《在新疆》是《一个人的村庄》之后的散文结集。是“一个人的新疆生活”。 《文化广场》:在中国文坛上,作家与故乡的关系非常密切,故乡成了作家的创作源泉,读者跟着贾平凹认识了商州,读莫言知道了高密。从你的笔下了解了黄沙梁。你曾说过故乡不仅是一个人的出生地,还是一个人的生存和精神寄托。现在你住进城里了,跟故乡的关系有没有改变? 刘亮程:故乡在身体里。小时候它是养育我的怀抱,长大后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像一个婴儿,被我的思念养活。土地会“长”出自己的言说者。 《文化广场》:现在写新疆的还有一个年轻的作家李娟,在网上你们的作品推荐紧挨着。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的作品?评价如何? 刘亮程:她的作品中有一种被我们疏远和遗忘的“游牧精神”。所谓游牧精神,就是边疆精神。它植根于游牧文化,对待自然环境、生老病死,以及贫穷苦难,都有自己不同的观念,它更达观开放。在我们的传统文学中,农耕精神和游牧精神曾经并存过,在唐代,李白的诗歌中就有浓烈的游牧精神,他和同时代杜甫的诗歌多么不同,杜甫的诗歌则是农耕精神的代表。 信仰“万物有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