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级的“五·一”期间,儿子跟姥姥姥爷还有舅舅一起去了趟日本,之前他是《米老鼠》的忠实读者,向往迪斯尼乐园已经很久了。临行前我问儿子:“迪斯尼乐园一定很好玩,妈妈特别想去但又去不了,你能写出来让妈妈看看吗?”儿子虽然不是勤快人,但一口气写了三大篇去日本的游记,为此我很感动,他一定觉得妈妈没能去那么好玩的地方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所以他在日本一边玩,一边花很长时间认认真真地把游玩迪斯尼乐园的全过程都写了出来。当我把儿子写的文章拿给姥姥他们读时,姥姥夸儿子有心:没想到他整天没心没肺地玩,观察事物还挺细,玩过的景点描写得那么清晰,读过以后,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东京城内转一转 下车后,我们约了个集合地便分散逛街了。我们先是逛了家电屋,我发现一个微波炉就一万多日圆,十分不解,便向舅舅请教,他告诉我一千日圆只等于70人民币,所以一个微波炉只是八百多人民币而已。 到了一层,舅舅便用英语向营业员询问着什么。他说得太快,我听不清楚,但从他的动作中得知,舅舅要带我去游戏机店!太好了!到了那儿,我挑了两张北京没有的游戏卡,交给了舅舅。嗨!这个价钱有意思:六千六百六十六日圆! 真得谢谢舅舅,今儿个是我第一个买了东西! 回到酒店,我们放好了行李,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迪斯尼乐园之旅 再见了,迪斯尼乐园,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美好愉快的一天。 快捷舒适安全的交通工具 “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子弹头火车啊!”我发呆地望着面前的一辆乳白色交通工具说道。一声开门的嘈杂声和一阵人们说话声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我这才仔细打量起它来:这辆新干线长约 300米,大概有十五个车厢。它的头尾很容易搞混,它的车头和其它火车一样,底部略微靠前,呈一个优雅的直角三角形。而底和其它火车就不一样了。普通火车的车尾是直的,而新干线的车尾同车头一样也是一个直角三角形。 车很快就开了。一开始它的速度同普通火车没有什么两样,可渐渐地、渐渐地,火车速度愈来愈快,窗外的房屋树木向后倒退得也愈来愈快。在我面前,出现了一棵硕大无比的参天古树,但顷刻间又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砖头砌成的平房;平房忽然没影儿了,一座高塔又进入我的眼帘―交替之中最疯狂的要数那铁路栏杆了。由于横向的栏杆高矮不一,从窗外飞速掠过时宛如一条黑色带子上下抽动,要把我们全部抽死才罢休。一棵棵挨在一起的树好像在为它弹奏。因为树木有长有短,在我们眼前很快经过,就像一个人在飞速地弹着琴键—即那些树。 车里很干净,设备很齐全。前一个座椅背后有一个桌子,跟在飞机上差不多。同地铁一样,车上有很多舒适的软座儿。像火车一样,窗边有不锈钢的小桌子。前方座位的靠背上有一个垃圾网袋,这一点又像是旅游大巴。总之,新干线就是这四种交通工具的“合体”。小桌下有一张图,指示你各种设施分布在车上的什么地方。新干线很安全,听罗导游说,如果前方轨道上有冰,轨道两侧便会喷出60度的热水将冰融化掉。 “呜—”一声汽笛响,火车到站了。大家从车上蜂拥而出,我开始拍照留念,因为我不想忘记我曾经坐过地面上最安全、快捷、干净的交通工具—子弹头新干线。 小学功课没那么忙,所以每年春节我们都会去郑州看望爷爷奶奶,那些年北京禁放烟花爆竹,所以回老家放炮便成了重头戏,每年寒假儿子都会写一篇《放炮记》。五年级寒假时,我们看到《北京晨报》的一篇征文启事,征集有关过年的文章,儿子在奶奶家过年时写的一篇《春节三色冰激凌》,我看了觉得好,就给报社发了过去,没想到几天后,报纸还真刊登了出来。 春节三色冰激凌 在平淡无奇的一年中,放炮、赶集、美食,犹如酷暑中的一碗三色冰激凌,给我长久的快乐。 放炮记 倒霉透顶,店里的“二踢脚”、“原子雷”、“大锥子”之类的过瘾品种都已经被抢购一空。只剩下“钻天猴”、“黑蜘蛛”、“花炮”那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小玩意儿了。抱怨归抱怨,暂且先买下一些,慢慢熬着,等店主进了货再说。 我们三下五除二分了这些炮,便四下放开了。一开始我们将“钻天猴”一只一只地点燃,它会在捻儿烧光之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乡村的宁静,接着像导弹一样,冲向天空,发出不是很强的爆破音。这种玩法显然不是我们的风格。(图28:在爷爷奶奶家放炮是春节的重头戏)我们把一排钻天猴摆在一块大石头上,让它们向前方的麦田袭击。但由于预定飞行路线过长,“导弹”通常在田头的公路上就挂掉了。更不幸的是,路上人来人往,所以被吓着的人叫骂不已。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捅娄子的。”我每放一个炮都提心吊胆,生怕不慎炸伤哪头驴子后,其主人挥着鞭子过来算帐。 “咱们换个地方。”王瑶提议。 “万分同意!”我举双手赞成。 “我有办法了,”王硕哥兴奋道,“咱们去那棵小树那儿,把炮挂在上边放,肯定会有好效果!” “天才!”我赞道。立即手忙脚乱地把会飞的“猴子”一个一个架在枯枝上,两发两发地点燃。这下好了,惨叫的不只是人了,村里有几种家畜就有几种愤怒的咆哮…… 没多久,店里所有的炮都被我们买光了,只剩下几盒“黑蜘蛛”。我买了八盒,平分给大家。王硕剪了彩,先拿出一个用打火机点着,突然,一股金黄色的火焰从炮的一端冒出,险些烧到王硕的手,他吓得连炮带打火机一起掉到地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小小的炮管被炸成两截了。利用“黑蜘蛛”点燃后会喷火的特点,我们玩了一个新花样:把这几根小棒似的东西摆成一个太阳型,用一根香烟点燃其中一支,这时它会喷出一股火焰,恰好点燃对面的那个炮,而这个炮又引发了另一个……一组炮不一会儿就接二连三地爆炸了。我们管这个叫“自制多响炮”! 就在我们即将弹尽炮绝时,进货的回来了。我们像看到会走的金子一般,大呼小叫地进了屋。 “你们要什么?”阿姨笑着问。 “大炮全包了,再加一百个钻天猴!”我掏出四十块钱,递给阿姨。 阿姨高兴得嘴都闭不严,眉毛早已飞出脑门了。 出门之后,我们拎着一个硕大的麻袋,活像挖到财宝的小孩。 “在这儿放这些宝贝有点大材小用了。”王硕哥再次提议:“咱们去那边的河谷里放如何?” 我们三个人举六只手表示赞同。 道路十分陡峭,一不留神,便会滑落。我小心翼翼地控制住步子,慢慢地向山下走去。终于到了沟底,我们放下麻袋,拿出一捆捆,一包包的炸弹,准备把这儿炸个底朝天。 王硕经验丰富,告诉我们“这些炮可以在水里放,爽呆了!”我半信半疑地拿出一个原子雷,点着了,(图29:男孩子的游戏)接着奋力地把它丢进水中,河里立即冒出一连串气泡。 “灭了吧?”我不屑地问王硕。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朵高达三米的浪花像一条透明的巨龙,从水中一跃而出后,又立即回到河里,壮观无比。就连发明这招的王硕也直咂舌头。 大家兴奋得不得了,每人抢上十几个,自个儿埋头放去了。就连年仅六岁的毛毛也鼓起勇气,拿了两三个。 拿着拿着,我摸到一包异物,是大锥子?不是,比那个短些。是原子雷?不像,比那个粗点。再量一量,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东西和我的拳头一样大!要知道,我的手可并不小呀。我有些害怕,但在好奇心和冒险欲望的驱使下,我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这种炮叫“雷王”,一听名字就知道它不太好惹。样子有点像手榴弹。我用打火机点燃一个,使劲扔进河中央,不一会,一幕令我终生难忘的情景出现了,和上次有点像,但决不是一个档次: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响后,青色的水花犹如巨大的凤凰,展翅高飞,似正欲冲上蔚蓝的天空,却终因体力不支而再度掉回河心。再看水下的淤泥被成片的掀起,瞬间就变得污浊不堪。我们几个惊讶得面面相觑,足足呆立了数十秒钟。 这才是男孩子的游戏! 我们在沟底呆了三个小时之久,终因无炮可放爬回村子。 今天我就要离开郑州返回北京了,还有什么告别仪式比这更令人难忘呢? 每年暑假我都带儿子回丹东老家的大山里采摘蘑菇。雨过天晴是采蘑菇的好时候,红盖子、青盖子随处可见,猴头、松树散也应有尽有,蘑菇采回家后或炒或炖,味道说不出的鲜美,在北京采蘑菇只有松山那一次,但因为不小心“踩”到了别的东西,所以儿子把它记录了下来。 采蘑菇 前些年每到暑假,我们都会去京郊的军犬训练基地住上几天,在那里儿子踢足球,一直踢到天黑看不到球了才回宿舍;在那里儿子踩着爸爸的肩膀,扑通跳进泳池,爸爸把他捞起来再爬上、跳下,几天就学会了狗刨;在那里儿子无忧无虑地沐浴着夏日的阳光。 下面这篇描写军犬基地生活的文章也入选北师大实验小学自读课本。 军犬训练基地的假期生活 一、 把行李安置好后,我就偷偷溜出房门,约上子箫、云昊等人,准备摸摸此院的底细。 二、军犬表演 三、冰凉的水! 四、足球 一开始,大人们凭着速度和高度的优势连连发起进攻,我们的后卫有点招架不住了,节节后退,屡次出现漏洞,守门员虽然前扑后挡,疲于奔命,但仍被“大人队”贯进了一个球。 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为这美好的一天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如今城里的孩子实在可怜,功课紧张不说,没完没了形形色色的补习班又占据了本该放松休息的周末,孩子整天生活在水泥构筑的都市里,连踢足球的地方都没有。也许是在军犬训练基地玩得太开心了,也许是那里夕阳西下的美景震撼了他幼小的心灵。那天晚上大人们都还在打牌呢,他一个人回到宿舍(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写了下面这篇充满诗情画意的文章,并把它留在了我们的枕边。如果内心不是那么幸福,周围的景色再美,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怎么能够描绘出这样斑斓的色彩? 生活的美意 走在回家的路上。 坑洼的小路,洒满了前人坚实的脚印,但经黄土飞扬之后,便无影无踪了,就像逝去的时间,永不复返。 夕阳西下,美丽的晚霞像害羞的姑娘,想要离去,但又留恋什么似的,迟迟不去。 风吹柳动,叶飘枝头。柳叶轻轻飘开,露出雄伟的山岭;高耸入云的山峰像庞大的巨人,茫然注视着这一切,似乎一切都是不足挂齿的谎言。 蔚蓝的天空犹如大海汪洋,一望无际,满天白云,好似澎湃的浪花,想要吞没一切。这所有的一切,衬托着火红的太阳。金箭般的阳光撒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赐予大地生命与希望。 人们安居乐业,不负生活美意。 儿子喜欢雪,每次打雪仗都玩到院子里没了人影才舍得回家,偏偏这些年北京的雪越来越难见到,乐趣也就少了很多。去年底,美国东部的暴雪让他知道雪多了也会成灾,一直到今年初春雪渐渐消融了,他那辆被大雪覆盖了几个月的自行车才得以重见天日。(图32:雪) 从小到大,打雪仗的文章他写了很多,但赞美雪的文章独有这篇,小小年纪把雪讴歌得如此纯美,除了说明儿子喜爱圣洁的雪,也只能慨叹大自然的神奇了。 薄雪 冬日,向窗外看。 下雪了。 雪是小的,薄薄一层,仿若天鹅绒作的被盖,轻柔地伏在地面。 不久前,方才下了一场大雪,尚未入深冬,化了些许。一堆堆凄凉的碎冰叠在路边角落。 新鲜的雪没有气势,好像旧雪试图挽回颓势,而做着不懈努力,但却无力回天。团团莹丽明透,灿烂粉玉般亮洁的紫秀水晶,在一席棉丝下包裹,寻不见颗粒污浊与渲染。冰,此时达到她在生命的顶巅。自然唤来薄雪,希望保存,至少一时片刻,这纯贞的美。 初升的阳,一团沾含冷血的火球,如此冷静,令人发指的冷静,在蓝宝石玻璃的天幕旁滚腾。沿途留下彩霞状的淡淡印记。 星霜暗中闪烁,但在日光浴内,便现出健美的橙。片片土地,在参差幻影中交替着异奇颜色。 白色是初始。光是魔法。 犹如人生。 儿子小的时候,我也和所有的母亲一样,生怕孩子的某种才能给埋没了,先后让他学习了绘画、小提琴、钢琴、国际象棋。小提琴是我最先忍受不了的,看着儿子歪着脑袋,流着汗,吱吱嘎嘎地好像是在锯一根永远也锯不断的木头,我就咬咬牙把小提琴换成了钢琴,钢琴就好多了,即使弹错了音,对我这个乐盲来说也不刺耳,最主要是看着儿子没那么受罪了。绘画是儿子自己不去的,其实儿子画画得非常好,小时候在院子里拿着磁性板,看见什么画什么,画什么像什么,朋友们都催我们赶紧报个班吧,说孩子太有天分了。结果课上老师让孩子画母鸡和小鸡,儿子把所有的鸡都画成一样大了,这其实正是儿童画没有比例的特点,但老师似乎并不懂,给孩子一个很低的分数,儿子从此不再学画了。后来我又让孩子去少年宫学习国际象棋。儿子说:“妈妈,所有这些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国际象棋比象棋要复杂一些,但原理差不多,所以儿子象棋下得也不错。 我是棋迷 象棋是我最热爱的运动之一。放假后,我这个业余棋手兼专业棋迷几乎每天都忠心耿耿地守在院中的小石桌边,金神贯注地观看几位资深老手精彩的弈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日在这样的熏陶下,我的水平与日俱增。 一日,我跃跃欲试,要同棋艺精湛的爸爸一决高低。睡意朦胧的他在妈妈极力怂恿下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挑战。 开局平淡无奇,我们都把子力调整好,一兵一卒都蓄势待发,只待对方稍有疏忽,便大举进犯。不久,爸爸的一只边卒在中车的掩护下蛮横地过了中界,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僵局就此打破。我当仁不让地干掉了来犯者,他的车也为同伴报了仇。不管爸爸的运作如何,我一直我行我素,该干什么干什么。(图33:切磋棋艺)不曾想这正是对付老爸的妙计。 如果一位小心翼翼的老手同爸爸对抗可能会感觉他步步有杀着,而我这类既有“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又能稍微看深一点的棋手恰好成了他的克星。在残局,我以一个马的优势出乎包括号称预言家的妈妈在内的所有人的预料,取得了胜利。 偶然的胜利,更激发了我的热情。有时,为了过把观棋的瘾,我突发奇想,用望远镜从三楼向楼下的棋摊儿偷窥。只要有客人来,不管人家愿不愿意,都会缠着杀一盘。运气好碰到高手更是虔诚地把棋子摆好,一旦得到对方的首肯,便迫不及待地摆兵布阵。 如果你想和谁切磋棋艺,不要忘记,有个杀红了眼的棋迷李文随时恭候你! 偶尔,我们会带孩子去感受一下日常生活中不易体验到的事物,这样不但能为孩子提供写作素材,也为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添加一丝别样的味道,让孩子有的写、有的回味。 泡温泉记 十一期间,爸妈二人经过讨论,鉴于我平时极不严肃的洗澡态度,决定带我去洗温泉。一家人来到通县的一个号称四星级的宾馆,企图好好享受一下。 该宾馆的温泉浴池占有整整一个楼房,热气从楼上的小窗里缠缠绵绵地飘出来,直把人心都往那浴池方向笼络。我身上忽然感到搔痒难耐,于是吃完丰富的晚饭后,一家人迫不及待地向温泉馆压进。 尽管事前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我和我爸从更衣室门口出来时仍吃了一惊。整个浴场有标准体育馆大小,而且供人享受的热水池远不止两三个。我和我爸的脸上同时绽放出了花一般的笑容,但水池里的人们明显洋溢着比我们更幸福的欢笑,我便甩掉了拖鞋,一个鱼跃扎进了水面。 顿时,我感到自己的神经知觉被毫不留情地麻木了。一身紧绷的瘦肉和肥肉尽数化作了肉汤,漂浮在酥麻的,仿佛一触即碎的骨头周围。我那双眼睛早已因舒畅而闭上了,蒙着雾气的眼镜若有若无地裹在眼前。池底的仿真鹅卵石恰到好处地磨擦前脚趾、脚背、脚心,提醒我找回自己的五感。在舒适的温泉里抬起身子好像比在大雨里跑上一千米还困难,我用上了所有剩余的力气,将头提出水面。几次冗长的呼吸拯救了我的意识,给了我足够的力气游向陆地。出水后,我发现自己刚刚在浴场中最大的,犹如一个小湖的水塘里转了一圈。只见池中的人都眼神呆滞,面带傻笑。池边的木板围着这些漂来漂去的肉块,恰似一幅煲汤的画面。我身后圆形大石板上,平躺着刚从池子逃脱出来的爸妈,我们三个人走到 “湖边”的木制秋千椅上静坐了许久,随即到浴场南方的药浴池区转悠。 在药浴池区,有许多小号的高温水池,每个池塘南边的墙上都帖有该池的疗效。我和我爸选了个没人的,跳将进去。 池水的效果和大池的一样,但这个高温水塘让人有种怪怪的感觉。爸在一旁使劲哼哼舒服,舒服呀!我看介绍牌,只见这样几个大字:“当归”泉,治疗宫寒……我爸仍在一旁说,不愧是药浴,肯定对我的什么病有疗效,唉哟…… 后来甚至在洗澡时,我爸的脸仍因尴尬而红着。 洗澡前,我们还找了个人给我和我爸搓背,看到自己身上有那么多泥着实令人惊诧。事后,那人又给我俩拍了拍背。每一下都拍在了点子上。我不禁想:真是“腐败”呀…… 最后,我们用颤抖的两条腿,忍受着浑身关节清脆的响声,坚持走回了旅馆。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舒适是比疼痛更可怕的敌人。 小学时期几乎所有应用题的主人公都是不幸的小明。有一天儿子一边做题一边自言自语:“小明怎么这么倒霉?”,于是有了下文。 可怜的小明 看到路边乞讨的人或是精神恍惚的疯子以及先天不足的残疾,首当其冲映入脑海的一词是“可怜”。其实最适合此二字的一位人士就在我们身边。他无处不去,打识字起便在每人身旁形影不离。 他就是小明。 小明神通广大,人能做的事差不多全干过。因此,他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悲剧式人物。 一般来说,小明是在上小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上了中学,有时甚至还准备出国留学。无论如何,他随着一代代青少年一遍一遍重复着大约7岁~16岁的年龄段。在这期间,他为同又龄人无偿地作着模特。 去商店购买文具、粮食、杂货他总不知道该花多少钱,收银机似乎也恰到好处地坏掉。运动时偶尔有小红或小强和他一同跑步、游泳,他还不得不朝思暮想看究竟几圈,谁的速度快,何时才能追上人家或被人家追上。爬山时念念不忘着山高,帮客人端茶煮水也须计算如何最为省时…… 更不幸的是,如果某人粗心过了头,小明相当有可能买一枝铅笔花260元;跑五万多米都大气不喘一口;倒茶用半个小时;登山不成爬了一二十米的土堆;或者干脆上了个1万米高峰就没下来过。 没准小明死了会好些,但不行:脑筋急转弯时,他跳楼是从外往里跳的, 摔不死。外国有Jack David Tom……可供采纳的对象数不胜数,但我们只有小明,独一无二的小明。 参加pets英语口试的时候,我的搭档对英语一窍不通,原本就只会和考官说的一句“I think…”也因发声不准变成了:“I thick…”(“我蠢”)虽说符合实际,但不够含蓄。 考到最后,教师举起一幅图片:图上一个小孩坐在积书成山的桌前学习,父亲在一旁催促,母亲从门外探过头来说“小明,英语家教来了。” 我立刻滔滔不绝地一边评论应试教育,一边对“小明现象”表示不满。教师略一微笑,对另一位考生道:“你不必按他的想法说。”该考生简直愧为我的搭档,竟误以为不同意我可以得高分。当下坐于原位,纹丝不动,脸色涨成熟透的桔子一般。最后终于挤出一句:“Xiaoming……is a bad boy……” 生活中有许多独特的经历是不会重现的,不管这种经历在当时看起来多么不堪回首,但真的回首时,会觉得这些“不堪”竟是生活的一剂调味品,是鲜有的能够留下来的回忆。那次军训时间安排得很不巧,军训结束的第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华校入学考试,考试结果决定孩子能否入读人大附中,有的同学开来了假条,有的同学训练途中被妈妈接走,我问儿子:“要不要接你回来?”儿子轻松地说“不用,我挺好的!”后来我知道,因为儿子不习惯喝部队大保温桶滚烫的热水,所以训练那几天很少喝水,结果口腔溃疡的老毛病发作了,但他坚持到了最后。 这篇文章写完了,小学生涯也就结束了。到了中学,儿子又有了人生的第二次军训,到了大学儿子不长记性又报名参加了耶鲁著名的“魔鬼训练营”,之后问他感受时,还是那句话:“不堪回首!” 堪与不堪,记忆就在那里,挥之不去。 迷彩五日 9月10日 第一天 “这一天终于到了!”我坐在前往阳坊军营的大巴上激动地想,“我一生中的第一次军训就要开始了! 我想象的军训像秋游一样引人入胜:与和蔼可亲的教官进行有趣的训练,学一身好本领;一日三餐有荤有素,美味无比;傍晚上铺下铺可以聊个没完没了……. 抱着美好的愿望,我兴冲冲地走下车,和唧唧喳喳的同学一起走向宿舍。突然一位面似凶神恶煞的教官不知从何处杀出,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全年级的同学都愣在哪儿,教官一定很得意,又大叫:“愣着干吗?吃屎呢你们?”如果他是想给我们来一个下马威,那他得逞了。我们都呆若木鸡——教官居然会骂人。教官似乎对此津津乐道,轰鸭子似的把我们赶进了宿舍。 午饭前,我们来到食堂门口站好队,教官似乎想让饥肠辘辘的我们多尝一尝受饿的滋味,不停地让我们蹲下、起立,直到有人下来催了,才极不情愿地放我们进了饭堂。 饭桌上,大家都议论纷纷,说起早上的恐怖事件,这时,另一名教官把筷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嚷道:“都有了——起立!”我们已经有了经验,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教官则心满意足地坐下,继续享用午餐。我们却像一张鱼网一样被凉在那里,不知所措…… 从不午休的我竟然觉得今天的午休有一点奢侈。刚培养一点睡意,我就被一阵嘹亮(我更倾向于刺耳)的军号唤起,我匆匆戴上帽子,跑到楼下集合。再看看教官,一个比一个精神,这一定是一个战斗的下午。 不出我所料,迎接我们的果然是一场恶战,原以为一两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没曾想,两个半小时过去了,教官仍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我的手臂麻木了,腿颤抖了,意识有点模糊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当吹哨员救星般地吹响回班哨时,教官们又不失时机地让我们摆了十五分钟的臂,才恋恋不舍地带队离开了恐怖的大操场。 看来我是彻底地想错了。 9月11日 昨天下午的魔鬼式训练现在想想就有点胆战心惊。如果说身体上的磨难尚能忍受的话,那么精神上的“折磨”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你无意中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教官理解为故意捣乱,随之而来的不重样的骂人话会搞得你晕头转向、无地自容。 好在老天作美,瓢泼大雨下个不停,我们没法去操场训练,便呆在班中。到了下午,雨势仍不见小,我们继续窝在班中。教官看我们如此轻松,于心不忍,就把我们叫到走廊中排成一列,进行枯燥的踏步、齐步训练。还好晚饭快开始了,这一天就这样出人意料地熬过去了。 我相信所有人都祈祷明天仍然下大雨。 9月12日 因为天气晴而心情不好的确有些过分,但教官也不应该因为天气转晴而露出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 客观的说教官对军训还真有一套。今天,教官向我们展示了“分列式”——一种齐步与正步的组合,并告诉大家,我们要在最后一天的军训成果展示会上表演这个项目。 教官们一改平时的轻慢,个个显得严肃无比。看到教官们如此认真,我们哪里敢怠慢,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训练。挺胸、抬头、腿绷直;齐步正步、踏步……同一个动作我们有时甚至要做上千遍,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黑黝黝的脸盘滚落,很多同学都摇摇欲坠。原地休息时,就连平时最健谈的人都懒得开口了。 夜深了,教官慢条斯理地摸出一盒方便面,倒入滚烫的开水。很快,宿舍里便弥漫着康师傅那熟悉的香味,教官全然不顾宿舍里馋了几天的同学们的感受。而此时此刻,我们因说话被罚蹲在宿舍外,只穿背心、内裤,任阵阵秋风袭来。 9月13日 第四天 傍晚,我们来到食堂门前。这将是我们在军营里的最后一顿晚餐,教官格外仁慈,没怎么训斥就把我们放了进去。 饥肠辘辘的我一路小跑来到二楼大厅,还没进门,饭菜的香味已扑面而来。来到桌边,我竭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因激动而叫出声来。今天的饭菜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油光溢彩的猪肉炖粉条泛着令人垂涎欲滴的亮光;炒菜花上升腾着一缕缕香气四溢的云雾;冬瓜和排骨密集地挤在一锅清灰色的骨汤中,简直与我妈妈的手艺不相上下。我那不争气的嘴里顿时分泌出一股液体…….. 我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打饭的号令。终于,那声美妙的指令发出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打了满满一盘美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走出饭堂,我已是汤足饭饱了。望着天上明亮的星月,我突然感到军训生活也并非一无是处啊! 9月14日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已到了军训成果展示表演的时刻了。教官真像是魔术师,竟然能把刚来时那团乱糟糟的迷彩调和的如此有条理。 表演开始了!大家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口号声,那激昂嘹亮的口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踏步声,那震天动地的踏步声如同最美妙的进行曲;教官洪亮的指挥声,台下老师热烈的掌声,它们合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优美旋律……. 坐在返程的大巴上,我偷偷地拿出军训成绩优秀证书,心中感慨万分:我得过许多证书,惟有这张得来最为不易。(图34:军训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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