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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唯有尽孝不能等

 黑成书汇 2012-04-24

  近几日轻盈的心境时而幼稚留恋,留恋父母的疼爱和呵护。时而酸酸楚楚,酸楚中夹杂着凄凉与遗憾,遗憾没有做一个好女儿,遗憾没有对父母尽点点滴滴的孝道。我想:人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在你有能力孝敬父母,却还未来得及尽孝,父母就离你而去。这是最重的遗憾了。这遗憾,无论你怎样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事情。这种遗憾,不是用“遗憾”二字就能表达的出的遗憾。

                           我是家中的宝贝

      我的家族是个占全村1/3的大家族,且男丁兴旺。我家在我之上三代中没有女辈。我及我的下一代,也分别是三男一女和四男一女。我从小瘦弱多病,能在两哥一弟中间存活下来,也许是一种天意。听说我曾经有过两个姐姐,不知什么原因,她们出生后不久就相继夭折。我的存活,自然成了家中的宝贝疙瘩。尤其是我的父亲,他唯恐把我放在手心里攥的太紧勒着;放在嘴里怕溶化了;放在眼前,又怕盯的太紧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只有把我放在他的背上,才安全、才放心。因此,父亲的脊梁便成了我的靠山。

      父亲留给我最多的记忆,是背着我到处寻医问药治病。其实,学医的时候便知,我得的并不是什么大病。卫生条件低劣,致那时很多的人都得过的“胆道蛔虫病”,在当时也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病。现在,由于卫生观念和条件的改善,这种病几乎绝迹。我体弱多病的身和家中闺女的稀罕,娇生惯养,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记得读小学时,每次放学回家,父亲唯恐我被伤着碰着,时时刻刻都会牵着我的手、或者把我放在他的背上,再去做事情。父母兄弟,吃的用的无不唯我优先,甚至独尊。由于地位的特殊,加之生活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恬适环境当中,从小就不知“忧愁”为何物,享受着娇娇女的快乐。家中的活,母亲宁愿让年小的弟弟去做也从不支使我。弟弟很不服气,也时常冲着母亲喊:“不公平!活都让我干,为什么不让我姐干?!”我的母亲耐心的叫着我弟小名:“三孩,咱不和你姐一般见识”。每到这时,弟也不示弱“不和谁一般见识,就不让谁干活,那您也别和我一般见识,哼!明明是偏向我姐”。不懂事的我,会因此得意而暗暗高兴。就这样,我在家人宠着、惯着、保护着的环境中渐渐长大。

     自己在家庭中地位的特殊,自我娇惯也是很自然的事。在家中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我行我素,唯我独尊。因此,就养成了至今都改变不了的清高自傲、耿直倔强、执着任性、宁折勿曲的性格。这种性情在以后的工作中也遭受了很多意想不到波折。

                      能哭好闹是我的优势

      娇生惯养的我,在家中地位排行老大。印象中,凡事唯我独尊,不向任何人低头。说成“天不怕地不怕”也不过分。父母过分的宠爱,兄弟们很不服气。尤其在父亲不在家时,兄弟们就会有意引逗我,我也因此当真哭个不停,谁劝,我都不听。直到哭得又累又乏睡过去,才安静下来。但睡醒后,又会继续的大哭大闹。他们说,我哭很有特点,闭着两眼边哭边看有没有人在意我。很多时候,哭哭睡睡,睡睡哭哭能持续十几个小时。我不停的哭闹的目的是想让父亲知道,兄弟们又欺负我了。当父亲回家看到我哭,会立马把我抱起,我照例在边撒娇边告状中,结束哭闹。不例外的是,父亲每次都去调查,把那个惹我的,训斥一番,我便心满意足的结束哭闹。父亲是我的靠山。

     崇拜敬仰我的父亲,其原因不单单是父亲对我的宠爱、娇惯和呵护,更重要的是,父亲在我的心目中是个极有能力的人。好像是做什么生意吧,不太记得了。听邻家的长者们说,在60年代初,别人家都还为温饱问题发愁的时候,我家就盖起了三间大瓦房。60年代末期,我家就买上了价格175元,在当时是一种奢侈品的“飞鸽牌”自行车,给读高中的大哥买了一块“中山牌”手表。村里人无不羡慕。

       当我家大哥毕业当了小学教师,也能帮家里挣钱,且家庭条件更加优越的时候,父亲得了食道癌。父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放不下我,还有我的兄弟及这个家,不甘心就这样去了。因此,父亲母亲和大哥,开始了为治病,跑医院、借钱等等近一年的忙碌、奔波。结果人财两空是早有预料的。父亲临终的时候,把我们姊妹几个叫到床前,安排了两件事:“一是我走后,玲(我乳名)不能继续上学了,回来帮家里干活,以添家用。二是家中困难再大,不得把庭院树木卖掉,全部留给玲做嫁妆,切记,切记。”我的兄弟们满含泪眼一边点头,一边口中答应:“父亲放心”。这是我在父亲面前最乖的一次,不让我读书,是我很不情愿的事情,但还是乖乖的答应:嗯。“我不上学了”的话,在我的咽喉处哽咽着还未吐出,父亲他老人家突然的,走了。走的时候双眼都没有闭上。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等我说完再走呢?我们姊妹四个都答应了他的安排,且让他放心,可是他老人家为什么不等我说完再走呢?他老人家走时双眼不闭,是不放心我的家人?还是不放心我?就在那时那刻,我不知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呆呆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知道了。

           “父亲为什么走的不放心”?直至今日今时也没想明白。

             今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对父母尽孝道

       我很是后悔,在父亲在世的有生之年,我为什么不能乖一点呢?那样,也许父亲会走的无牵无挂。

      其实,我对父亲的依恋到了一天不见就发呆的程度。父亲去世后的一两年里,我都没有办法接受父亲已经去世的事实。常常呆呆地想:父亲不可能真的走了,他舍不得我,说不定哪一天父亲就回来了。回来后我告诉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听了他的话,已经缀学了。想让父亲知道这件事成了我的一种愿望。我很想让他老人家放心。同时,我也还是想上学。那两年来,又想上学,又不能违背父亲的遗言的矛盾心理一直纠缠着我,很是痛苦。

    就这样,我在思念和盼望,等待有意外发生的惊喜中,等待着父亲的到来。再后来,我甚至祈盼,能在梦中见父亲一面也好。这一等,就等到了父亲去世20年后,也是母亲去世前夕。终于,我在梦中见到了父亲。这也是至今父亲去世后30多年来,我唯一的一次与父亲见面。父亲依然还是那么年轻,精神抖擞,风度不减当年。当我在又哭又喊中告诉父亲“我听了您的话了,后来,是大哥与母亲商议又让我读书的。不是我任性、固执,也是生存的需要。”醒来的时候,发现父亲已经走远。那一霎那,我非常痛恨我自己为什么哭醒,为什么不能平平静静的和父亲多说几句话。恨我自己,恨极了。我还没有表达清楚,父亲就飘然离去,且无影无终。不料,次日就接到家中兄弟说母亲病重让我回家的电话。其实,母亲已经过世,只是,兄弟们怕我情绪不稳才说了假话。

     父亲去世后,是母亲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供我和弟弟上学。就在我们都成家立业如了她的心愿。就在,我们准备让她安享晚年的时候,她老人家也突然的去了。走的那样匆忙与安然。

     母亲去世后,我才从梦中醒来,确信自己已经没有了父母的宠爱和呵护,成了无依无靠的人。没有父母的人,才会感觉到站立不稳的迷茫。空落落的,没有点滴的底气。即使是事业再辉煌成就,依然心空如风,漂浮不定,不知该飘向何处去安身。

     现在,我很想告诉我的父母:我已经成年,身体也不那么瘦弱且性格也温和了许多。自己的家庭也和睦幸福。我觉得,现在信息的神奇与便利,我的父母虽然在那边,对我现在的状况定会了如指掌。所以,“父亲!您已经看到我现在的状况了是吗?您老人家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吧!如果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女儿,做一个懂事、不让您操心的好女儿”

     今生今世,唯一的遗憾,就是在我有能力尽孝道的时候,父母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这是我终身的遗憾的事。也是一直让我的心痛且纠结着的事情。永远无法治愈的心痛!有些缺憾,经过努力,也许还有补救的机会。唯有对父母的孝道,一旦错过机会,无论怎样努力,再也无法弥补。永久的心痛!世间唯有尽孝不能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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