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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手记：在3月举行的欧洲古董艺术博览会(以下简称TEFAF)上，记者有幸认识了出生于荷兰的古董商人Floris J. Van DerVen (以下简称Floris佛罗瑞斯)，他经营着一间叫“Venderven”的艺术画廊。其实欧洲很多叫做某某画廊的店铺，经营着很多古代艺术品，并不仅仅是绘画。初次见面，佛罗瑞斯就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透红的脸庞，言谈时候激情四溢近乎几分“疯癫”。因为是站在荷兰的土地上，我很容易想到梵高。经过了解得知， Venderven 在欧洲是家十分有名的经营东方艺术品的画廊。于是，记者便在TEFAF为中国藏家及经营艺术品商人举办的一次叫做“中国之夜”交流会上提出了采访的要求。佛罗瑞斯愉快而热情地接受了。
Vanderven在TEFAF上的展位 艺术商人成功的条件? 佛罗瑞斯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事实上他从事艺术品经营已有四十余年了，Vanderven的品牌也有近半个世纪的历史。佛罗瑞斯很自豪的告诉记者：“我是个十分幸运的人，我接手的是自己家族的产业。我的家族有百年以上的收藏史。Venderven艺术品店早在1968年就建立了，这家艺术品店的创始人是Clmens & Bea Venderven兄妹二人。建立初始，经营的范围很宽，大多是欧洲的古董。但是到了1972年的时候，Bea离开了这个产业，Neeltje Vanderven(佛罗瑞斯的姑姑)接手了这家古董店的运营。至上世纪80年代，一次很偶然的机会Neeltje到远东旅行，看到了东方艺术品，颇受启发，从此就将Venderven的主营方向定位在了东方艺术品上。而我则是在1993年正式从姑姑手中继承了古董店的。”谈话间，佛罗瑞斯还将其姑姑给记者做了引荐，Neeltie在艺术品行业已有60余年，或许正是因为常年接触艺术品的缘故，我看到了一个在七十多岁年纪却气质不凡的欧洲女人。 雅昌艺术网：“Venderven这个品牌很成功，您自己作为经营者显然也是一位成功的古董商人，那么您认为一位艺术/古董商人获得成功需要具备哪些素质修养呢?” 佛罗瑞斯：“最重要的一点，你需要有激情——对艺术的热情!否则，想都别想!”佛罗瑞斯说话的时候因为激动会把声音拔得很高，还会夹杂着手语，他的眼神分明告诉我，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来自心底的表述。 “我很喜欢艺术，比如欧洲的油画。但是我跟着又喜欢上中国艺术品，并将其作为我一生的追求与事业。还有我认为，你别去追求财富，因为人为了追求‘富有’就会去做很多冒险而又没有意义的事情。急功近利的人不适合做艺术! 另外，做一个成功的商人你必须跑很多地方、交很多朋友，那么你得能说两种以上的语言。我自己会说四种语言，荷、英、德、法，我的妻子会说法语，这样我们和这半个地球的人交流可以说是一点障碍都没有了。”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佛罗瑞斯虽然是个荷兰人，他的英语发音的确非常准确，所以我们的交流一点障碍也没有。 雅昌艺术网：“既然您经营了中国艺术品，想过学中文么?” 佛罗瑞斯：“确实想过，但是当我刚开始经营中国艺术品的时候，还没有中国的客人，香港的客人能说英文。换句话说，没有感受到需要中文的迫切性。但当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来到我这里时，我确实感受到学习中文的重要性了。我会让我的孩子好好学中文。佛罗瑞斯有两个儿子一个13岁，一个8岁。他还给我展示了孩子们的照片。佛罗瑞斯也是位开明的父亲，当被问及将来是否希望儿子能够接手家族产业时，他笑着说;“看他们自己的意愿了，我不做干预，但是我希望他们能喜欢艺术。” 雅昌艺术网：到目前为止，您的客人以哪里的为主? 佛罗瑞斯：“现在最主要的客人还是来自西欧的，当然也有来自香港的以及美国的。中国大陆的客人慢慢地越来越多。”
雅昌艺术网：“您在接手家族产业前都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您最初是怎么喜欢上中国艺术品的呢?” 佛罗瑞斯：“我之前也在很多古董商人那里做过，接触过很多产业形形色色的人。要说到最初怎么喜欢上中国艺术品的，那大概是我进入这个行业一年半左右的样子，我在我姑姑的店里见到了一件蓝釉的瓷器，我当时并不知道它来自中国，我一见就觉得‘啊，真漂亮!’然后我就去问姑姑：‘这是什么?’随着更深入的了解，我越发地肯定：这就是我要找的!” 雅昌艺术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当你发现你所要寻找的东西?” 佛罗瑞斯：“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可能像是你品尝到了名酿给你带来的精神振奋!当然，可能你不喝酒。这样说吧，像是你找对了人，从此坠入爱河!” 佛罗瑞斯接着解释：“人们会对一样东西有好感往往会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是纯审美上的，‘啊，它太美了!’第一时间久感动了我!这个时候你是用‘心’的，不是用‘脑子’的。另一方面，你会因为逐步了解了一样东西，而喜欢它。这件东西的背后或许隐含着很重要的历史意义，在一种特殊的物质背景下产生的等等，这种爱是终极的。” 佛罗瑞斯很生动地人们收藏的周期变化。收藏初期，人们往往先寻找的是视觉上的感动。上升了一个层次，就需要了解这个艺术品的内涵，当这件艺术品的内涵不足以满足你时，你会更换新的藏品，也就是我们普遍说的，藏家收藏到一定时候会需要升级自己的藏品。最终，藏家所追寻的一定是兼具文化、历史、艺术价值的东西。 在佛罗瑞斯所有的书籍、笔记本、Ipad封面等处都印着这么一句话：“Chinese art is my passion”即中国艺术是我的激情!佛罗瑞斯将他对中国艺术品的满腔热情投注到他的工作中，这份工作既是他赖于生存的保障也是他精神的支柱，如此完美的结合教人羡慕。 雅昌艺术网：“就您个人而言，您最喜欢什么类型的中国艺术品或者什么时期的中国艺术品?” 佛罗瑞斯：“我喜欢康熙的青花瓷;汉、唐的雕塑;十九世纪的外销瓷我也喜欢。” 雅昌艺术网：“对于今天的中国买家而言，他们肯定更倾向于买明清时期的瓷器，尤其是沾有皇家气的东西。我看到您店里的藏品从战汉到明清都有，您在进货的时候会考虑市场因素么?比如您会买更多的明清瓷器?” 佛罗瑞斯：“确实，我也发现了，中国的买家更喜欢明清瓷器。但是我挑选东西都是依照我自己的审美。我会问我自己‘如果别人都不买我的东西，我愿意将这件东西摆在家里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就会将其拿回家。我的客人来这买我的东西，也是对我个人审美的认可。我用我的一生在做这项事业，我是专家，我可以告诉很多客人你们该买些什么。而不是跟着他们走。”
未来的挑战
雅昌艺术网：“对于您的事业来说，您觉得在未来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佛罗瑞斯：“最大的挑战我想是在今后我们需要维护这个市场，建立起东西方的桥梁。我能感觉得到这几年真正的‘艺术收藏者’少得可怜，但是越来越多的‘艺术消费者’风起云涌。” 雅昌艺术网：“您是指由越来越多的人收藏是以投资为目的吗?” 佛罗瑞斯：“投资、投机是一个方面。再者，现在很多人没有了收藏的习惯。他或许会去买艺术品，但是他不是专门收藏中国艺术品;他可能什么都买，只是为了好看，做做装饰而已。我们是商人，还是需要靠这个市场赖以生存的，但是这个潜在的市场正在缩水。至少在欧洲是这样，但是还有一批潜在的艺术购买者，我还没有能触及得到，所以将来我需要建立中西方沟通的桥梁。” 雅昌艺术网：“您认为导致市场的缩水的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佛罗瑞斯：“人们没有购买艺术品的意识。很多人会去买五辆车但是不会来买艺术品。奢侈品牌像是LV、香奈儿等等也和我们构成了竞争。” 雅昌艺术网：“这些奢侈品都是已经存在很多年的牌子了，何以现在形成竞争?” 佛罗瑞斯：“你说得很对，他们是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但是‘新富’们手里有了钱，第一想到的会是房子、车子等等这些奢侈品而不是艺术品。因此我们需要把‘艺术购买’理念放到他们的脑子中。我们需要让人们知道，艺术是高雅的，购买艺术品才是真正提升档次的事。” 雅昌艺术网：“那您是怎么打算的呢?提升人们对艺术的意识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佛罗瑞斯：“所以我们需要成组的来做，像TEFAF就是很好的形式。如果我一个人说，我这里的中国艺术品有多好，你们来看吧。没人会来。但是TEFAF在这，你们就来了。 雅昌艺术网：“您刚提到，想要建立中西方的桥梁，和中国的藏家、艺术品经销商打交道。您是怎样打算的?您有过与中国的艺术品商人打交道的经历?” 佛罗瑞斯：“有过交道，但是没有深入的接触。我和香港的一些商人有比较好的关系，希望能够借助这个跳板慢慢的通往大陆。” 雅昌艺术网：“在您看来，您觉得中西方的艺术品商人有什么区别么?” 佛罗瑞斯：“差别挺大的。中国的艺术品商人，绝大多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或许他们会做生意。能买卖东西。但是对于东西的辨识能力还差了很多。我从来没有从中国商人或者拍卖行里买过东西。因为假东西实在太多，很多大点的拍卖行，大拍，说的不好听点是赝品泛滥。做商人和拍卖行不同的是，我们不是中介，我们是直接参与者，我是在拿自己的钱在购买，所以我会比较小心。而在中国大陆，我认为需要格外的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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