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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过俄罗斯的人，都知道海关、边防和警察的厉害。推着行李车走在机场长长的走廊里，耳边是号称“老莫斯科”的同事的喋喋不休： “如果身上带的美元超过300一定要申报！”“万一开箱检查准备好小礼物！”大家的脑子都紧张地盘算着，仿佛前面是刀山火海一般，额头上竟也渗出细密的毛毛汗来。 我们团组里我第一个走到了海关检查台前。我不会俄语，似乎女海关官员也不会英语。我们默默地对视了一秒钟，递护照，翻护照，看签证，敲电脑，再次审查我的脸，盖章，然后，放行了。出来以后，感觉有点失落，似乎来的太容易的东西就觉得无味，一时竟不知道要干什么。然后突然恍然大悟，赶紧找了辆行李车等自己的行李去了。 然后就是第二关了，边防。同事托我们捎带的纸箱子引起了女边防的怀疑，拿把剪刀就把箱子打开了，指着里面的香肠和辣酱什么的激动地向我比划着。“礼物！”我突然想起来了，伸手到随身的包里去找买好的张一元茶叶。但是一时竟然找不到了！ 女边防很生气，“ENGLISH？！”我点点头。然后她拉了个助手来，用英文告诉我，带了要检疫的东西，必须罚款！20美元！好好好，我认罚。我掏出钱包，可是翻了半天也没有20美元，全是100的。女边防对我行贿的速度非常不满，继续用俄语激动地发泄着。不管她！我把箱子扔到一边，开心地漫无目的地等着。大部队在后面呢，懒得和你罗嗦。 这时候，一个很漂亮的俄罗斯女孩走到我面前：“需要帮助吗？”啊？！她在说中文！再一问，她是我们在莫斯科的导游，呵呵，天无绝人之路嘛。“能借我500卢布吗？”我问她。“可以，不过你要还我啊。”“那当然！”500卢布从她钱包里到了我手里，然后到了女边防的手里。然后，我收拾箱子，出去等同伴了。 导游告诉我，边防吃拿卡要的事情经常发生，对俄罗斯人自己也一样。 大家都出来了以后，我们七手八脚把行李放好，才发现空中飘起了雪花。我们团里江浙人最多，于是大家兴奋之时，不免鸟语花香起来，仿佛置身江南。行驶在莫斯科的外环上，映入眼帘的前三个印象最深刻的广告牌依次是：COCA COLA广告，METRO超市和GENTLEMEN’S CLUB的广告。后来偶然想起来，不禁哑然，这刚好是现在俄罗斯的美化、欧化和本土特色。 我们在莫斯科住的是宇宙宾馆，4星，80年莫斯科奥运会的时候修建的，非常气派，条件在同档次的酒店里算是最好的了。CHECK-IN的时候，有两个高挑婀娜、金发碧眼的女郎走到我身边，媚笑一下，塞过来一张门票。仔细一看，原来是楼下脱衣舞的优惠券，于是我笑了笑，说了句“死吧去吧（俄语的谢谢）”，把优惠券夹到手边的书里当了书签。 说句题外话，我本来以为回国后写游记时，着墨最多的部分应该是克里姆林宫和红场。可是真正写起来，才发现这两处是最没话说的地方。克里姆林宫非常雄伟漂亮，可是墙太新了，导游的解释是每年都刷墙，还是觉得不爽。进得宫里，远眺了小普同志的办公室，参观了钟王和炮王及几个教堂，俯瞰了莫斯科市景，实在是没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我是真正的入宝山而空回了。照片拍了不少，可是我镜头对准的多是镰刀斧头之类的前苏联遗迹，这种行径可能是要被俄罗斯愤青或光头党痛殴的。      我很喜欢红场，是因为红场地面的砖非常有型，尤其是早上和傍晚的时候，光线倾斜的厉害，砖块之间狭窄的接缝处也被夸大起来，凹凸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夹缝间结结实实塞满了历史的风霜。红场并不平坦，因其处于一个缓坡地带，所以俯下去拍全景时，远处大教堂的底部就躲到了地平线下，仿佛没来由驶来的花花绿绿的一条船。红场一边是克里姆林宫墙和列宁墓，对面是莫斯科最大的百货大楼，另外两边分别是俄罗斯历史博物馆、军事博物馆和大教堂。红场不大，长长的一条，规模是不能和我们的天安门广场比的，但是别有一番味道。    列宁墓仍然在。远远地脱帽，在面无表情的士兵间进入幽暗的墓室，昏黄灯光下躺着的列宁遗体显得更加瘦小，非常的不真实，仿佛只是灯光做出的幻象，不可捉摸。 斯大林埋葬在克里姆林宫墙外，与许多其他领导人和名人并列一排。他的塑像和我们熟悉的画像不同，五官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头发也是模糊的一团，不是钢丝般的根根可见。如果导游不告诉我，我大概只是觉得他比较象斯大林而已。这个格鲁吉亚山国的儿子，或许他最想念的还是他南方的故乡？或许，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故乡？ 赫鲁晓夫的墓在莫斯科郊外的新处女修道院公墓。墓碑很特别，左白右黑，中嵌赫鲁晓夫的头像，黑白各半，功过各半。和他一起长眠在这个公墓的还有卓亚、列别德、王明等。  展览会期间，发生了一件让我非常震惊的事情。 展览会最后一天，德国展览公司送了我一瓶香槟酒。盒饭实在无味，我就把酒开了，自己躲到摊位后面靠墙的台子上喝酒看书。大概书看了5、6页的时候，酒下去许多，只剩杯中几口了；一个俄罗斯男子突然从了两个摊位中间探头进来，看是我一个人悠闲地喝酒，就挤了进来。我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戴鸭舌帽，穿正装，皮鞋很亮，手提公文包，非常体面，也就没在意。他走到离我1米远的地方，手伸到怀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个一次性的塑料杯子了（这里如果用英文说，动词必须用produce才形容的到位），仿佛变魔术一般。他伸出杯子，眼睛看着酒瓶。看来他是要酒喝。我耸耸肩膀，拿起酒瓶，颠倒过来，表示已经干了。他遗憾地看了看酒瓶，目光又转向我的酒杯。我觉得很不自在，就举杯把酒干了（是不是太损？：））。这时候，让我非常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他伸手把我吃剩的盒饭拿了过来，用手把剩下的鸡骨头吃了一遍！然后，他似乎想到了我的存在，拿起另外剩下的豆腐丝的时候，眼睛看着我，手抬了抬，意思是：“不要了吧？”然后转过身去，一手拿饭盒，一手做刀叉，把豆腐丝吃得干干净净。整个过程，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做作或羞愧、不安。他吃得坦坦荡荡，吃得从容不迫，吃得理直气壮。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评论这件事情，写出来给大家知道，没有一点捏造或夸张的地方。 俄罗斯人是非常喜欢酒的。莫斯科的地铁车厢里可以闻到隐隐的酒味；街头发现醉卧墙根的流浪汉不是很困难；地铁过道里，马路上经常可以看到边走边喝的人。俄罗斯人最喜欢的酒当然是伏特加，我喝了好几种，价格差别也很大，但是味道一样，就是酒精味道。莫斯科的啤酒很好喝，分成1号到9号，号越高酒精含量越高。最畅销也是最好喝的是3号，我很喜欢。俄罗斯人好酒和严寒的天气是分不开的。他们之间喝酒，讨厌象中国人一样一口一口地抿，他们喜欢一口喝掉一杯。俄罗斯有句谚语：“伏特加离开啤酒，钱包就会飞走。”就是说他们喜欢喝酒，但是酒量大，喝不起那么多，就和啤酒混着喝，这样就容易早点醉，可以省点卢布下来。 但是，俄罗斯人那么优秀的一个民族，它创造了那么光辉灿烂的文化，是有其独特的原因的。首先，俄罗斯人非常喜欢看书，非常尊重文化名人。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街头随处可以看到诗人、音乐家、文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等各界名人的雕塑，最多的就是普希金的了（本来最多的是列宁的，但是后来都拆掉了）。克里姆林宫墙外也长眠了不少名人（不是政治名人）。在地铁车厢里，在地铁昏暗的扶梯上，几乎每几个人中就有一个在捧着东西看，而且大多都是在看书，而不是报纸或者杂志。 整体而言，俄罗斯人的修养普遍比较高。比如，在地铁站，上车的人总是默默地排成队等着下车的人下完了再上车，很少有国内那种争先恐后的现象。再比如，俄罗斯的地铁都在地下很深，所以上下车站都通过自动扶梯。在扶梯上，大家都自觉地靠右站立，让赶时间的人从左侧急速通行。经常看到一些人从扶梯上跳跃着向下快速移动着，技术非常娴熟。右侧站立的人十之一二会拿着本书看，真正是急者自急，闲者自闲。 到圣彼得堡的时候，赶上他们在为该城建城300周年做准备。圣彼得堡建于1703年，其实今年是真正的第300年。呵呵！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很不同。莫斯科的建筑风格杂乱，大多结实而简单，街道和建筑布局随意而为，没有章法。我个人的感觉，莫斯科就是如同山东老太太摊煎饼一样从克里姆林山头向周围一圈一圈地摊出去，到哪儿是哪儿。而圣彼得堡不同。这里的建筑都不高，4层左右，风格协调一致。街道布局整齐有致，街心花园、雕塑点缀其间。长久以来，这里的建筑高度都不允许高过冬宫，保证了城市的整体协调美。 酒店窗外就是芬兰湾。推开窗户，波罗的海的寒风就卷进了房间。海湾是凝固的白色，与大地连为一体，仿佛开着汽车就到了对面的芬兰，没有陆地和大海的分别。导游说：“当年列宁同志就是滑着雪橇从这里去芬兰逃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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