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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朝花夕拾 笔者从芝麻官的岗位上退休后，多次听到“朋友”讥讽我这辈子“白干”了，有一位战友，从连职干部转业到县城，最后升任县公安局长，几千公里开着一台丰田面包车拉着礼品去长春一汽找一位担任总厂副职的老乡要点配套项目干干，让我陪着他做个引见。几天时间他接触的几位乡友，不是位高权重的官员，就是财大气粗的老板。只有笔者我太显逊色，而我一最高的称呼-大哥。当他知道我仍住在部队分配给我的团职（不到80平米）福利房时，他一点面子未给我留，带点上级训斥下级的口气说：“这些年你是白干了！听说汽车团撤销时，节余几百万经费你都上交了；车材、油料库，上千万物资也上交了。你的公务员是个新兵，看你调省城，家里吃饭坐着小方橙太土气，好心好意给你家送几把电镀折叠椅子，还让你臭骂一顿，让其送回善后办了。”当时我让他唰的满脸通红，确有一种低人一等的寒酸感。 我退休来到广州后，一次回老家，族内一个侄儿告诉我，他的女儿在广州打工，并把她手机号告诉了我，请我有空去关照一下那位我未曾见过面的孙女，回到广州两个月后，联系上了这位名叫书艺的孙女，从电话里听得岀来这位孙女，口齿伶俐，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表达得体且知书达理，已感觉到她的聪颖和练达。她甜甜地喊了我一声“三爹（家乡给祖父叫爹）”：你在部队里当了大官（是的，乞今为止咱村村史里最大的官就是咱这个芝麻官），是俺们村里这些班对班的光腚娃娃、黄毛丫头追捧的偶像啊！我们能有走出村旮旯来到大都市的勇气，都是以三爹你为楷模的，这两天一定去拜见三爹，孙子辈的这番话真让我有点飘飘然了，她还用转移我注意力的方式，套去了我的身高体重，据此得出我穿衣服的尺码，给我准备一套睡衣作为见面礼。春节后的一天领着他三岁的儿子高高兴兴地来到了我家。她儿子给我叫了声老太太（家乡给曾祖父叫老太太），我老伴拿了个装有一百元的红包递给了这位曾孙。随后一同到附近一个茂名人开的海鲜酒店用完午餐，用餐时聊了些故乡风土人情的闲嗑，餐毕互相道别各自回家。事后我和老伴常念叨这孩子什么时候再来时请她们去吃一餐徽菜呢。然而从那天起这个孙女神秘失踪了！又过了一年后，才从老家那边传来她传播给父老乡亲的信息：“三爹这些年白干了，他没有小汽车坐，外出做公交车，没有别墅洋房，住的是不足80平米的商品房，还是儿子的房证，看来我们拿他老人家当楷模真是选错了对象啊。” 在省城工作将近十五年，在交际圈子的饭局上有桌长、有酒司令、有“书记”而我则是常任的“大哥大”，因为我的年龄最大，坐位是常任的核心位置，不论是谁作东，谁致祝酒词，而最后收杯的也是我常任，在这个圈子里有省级官员，有市（地）级官员，有区、县、团级官员。这个圈子的人谁家有红白喜事，都是被看作是最尊贵的宾客光临。在酒足饭饱之后，听到最能引起共鸣的感叹是：嗨！知足吧！这辈子总算没白干！当时只是将这“没白干”理解成是身居官位的人的一种淡定的境界，在笔者退休离开这座省城之后，才诠释了“没白干”的含义。原来这帮兄弟世界上发达的国家和地区都去过了，家里住的房子由小变大不说，而且一套变多套，有的还在风景区建起了占地几千平米，建筑面积500平米的别墅洋房。一些人干公事是急功近利短期行为。而对家事则从长计议，甚至改变国籍。看起来这岂止是“没白干”，而是连下一代、下几代的所需也干出来了啊！ 光阴荏苒，岁月沧桑，山不转水转，此一时彼一时，到了快该享受天伦之乐的人生暮年时其结果真的改变了。“白干”的安全着陆了，脚踏实地了，吃麻麻香了，睡觉香甜了，儿孙绕膝了，天伦之乐了，老有所有了。越想这一生真的没白干；而早年感叹“没白干”的兄弟呀，有两位外逃国外了，两位被双归了，两位被判刑了，这个圈子也应了一句古语：“千里搭长硼，没有不散的筵席！”“没白干”的人倒真的是白干了，不，岂止是白干了，真是白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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