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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砒砂岩 种地非良田 观赏如画卷

 enjoy it . 2012-05-30
黄河砒砂岩:种地非良田 观赏如画卷
来源:据《中国国家地理》   作者: 发布时间: 2012-5-22 11:24:59

  在黄土高原上,隐藏着这样一种不为人知的壮丽景观:深浅不一的红色岩层,其间还有白色、灰色等杂色相间,再加上千百年来狂风和流水的侵蚀,又把这片彩色岩层切割得千沟沉落、万壑陨坠,这就是砒砂岩。
  砒砂岩,一种隐藏在黄河“几”字弯东北部的特殊岩石:它的色泽斑斓绚烂,灰绿、棕黄、绛红、粉紫、灰白,五色相间;它的性质奇特怪异,无水坚硬如石,遇水松软如泥;它又极端贫瘠,甚至有流毒千里的危害。究竟什么是砒砂岩?它有什么危害呢?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和现在,砒砂岩和砒砂岩地区人们的生活又有着怎样的变迁?

  生命遇之,如遇砒霜

  砒砂岩深藏在黄河“几”字形臂肘的东北部、鄂尔多斯高原的一隅,几乎不为世人所知。但是,无论是今天还是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砒砂岩,都以其独特的形态、绚烂的色彩、极端的贫瘠甚至远达千里之外的危害,向人们述说着它执拗的存在和影响。
从字面不难理解,砒砂岩应该是一种岩石。之所以特殊,在于一个“砒”字。
  其一,砒砂岩的“毒”。据当地专家讲,这种岩石异常贫瘠,其上几乎寸草不生,生命遇之如遇砒霜,故叫砒砂岩。其二,虽然名为岩石,但它常常呈现出粉末般的状态。准确地讲砒砂岩是一种松散的岩层,由于其上覆盖层厚度小、压力低,它的成岩程度低、沙粒间胶结程度差、结构强度低,看似岩石,可是遇雨即溃、逢风而散。
  那一年,我行走在砒砂岩形成的沟底,在秋日宁静的微风中,沟道两侧间歇性发出极细极密的“咝咝”之声,如蚕食桑叶,如鼠啮豆米,这是风化的岩砂积累到一定数量时沿沟隙坠落时飘出的声音。这种声音,对人的心理会产生极为恐怖的压力,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让人觉得岩层随时都会崩坍,湮灭一切生物。沟坡十分陡峭,近乎直上直下,沟呈S形前伸后延,暴雨洪水冲刷的痕迹非常明显,有的地方旋出浪窝,只容一身而过,有的地方悬岩四合,只留下一线蓝天。当时,我随手想扳断其中一处突兀的岩面,但这是徒劳的,人的手力根本不能撼动它——晴空下,它确实是石头、是岩层,而不是沙土。我用掌心摩挲着砒砂岩的断面,粗如豆米、沙砾相叠的石层,仿佛锯齿般磨砺着我的肌肤。可我知道,一旦有大雨,它就会顷刻化泥化沙,随流而下,形成当地人闻之丧胆的泥流。在我的脚下,已经堆满了一层厚厚的沙子——这一地区雨水少而集中,暴雨居多,一旦雨季到来,这些岩砂就会冲出沟底,汇入河沟之中。在砒砂岩地区,一座座山峁状若沙洲,一道道墚子形如梳齿,数不清的毛沟连着支沟,数条支沟再连接形成河道,最终洪水泥沙俱下,汇入黄河。

  流“毒”千里,何以治之

  当年采访结束后,我硬是不远千里带回了两块砒砂岩。黄河水利委员会的同事好奇地围观了许久,对它感慨万千:“这就是黄河为害下游的祸首啊!”是的,裸露砒砂岩地区是黄土高原剧烈侵蚀的中心地区,是世界上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方,是黄河粗泥沙的集中策源地,而粗泥沙是正黄河下游形成地上悬河的主要原因。
  中国水利学家、国际著名泥沙专家钱宁教授在上世纪50年代指出:淤积在黄河下游河滩、主槽深处的泥沙,极大部分为粒径大于0.05毫米的“粗泥沙”。同样是来自于黄土高原的泥沙,颗粒较细的可以随流入海,颗粒较粗的则留在了河槽和滩地上,造成举世闻名的地上悬河。
  世世代代居住在砒砂岩地区的人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痛惜不已、流失不绝的泥沙,会在千里之外的黄淮海平原上不断沉积,并且成为千百年来中国洪水的心腹大患。
  于是,专家和百姓们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试图改变这一局面。他们进行了多种尝试和实践,种树、种柠条,这些很好的防风固沙、保持水土的方法,在砒砂岩裸露区却都效果不佳。最终人们找到了一种植物,它并不畏惧砒砂岩之“毒”,能够在那贫瘠缺水的岩土上倔强地生长繁殖,这就是沙棘。沙棘是一种落叶灌木或亚乔木,一般高度在2米左右。它耐干旱、耐寒冷、耐瘠薄,根系发达,一树成活,串枝成片,枝繁叶茂,落叶丰厚,它还有根瘤可以固氮,能够改良土壤,而且它伴生性能好,在沙棘的“庇佑”下,一些乔木如落叶松、云杉包括一些草本植物红柳、柠条等,可以形成同生并长的状态。
 

  艳压丹霞,形似雅丹

  15年后,我再次来到准格尔旗,不再是为了参观砒砂岩区的“沙棘绿洲”,而是特意来欣赏裸露的砒砂岩的。是的,换一个视角,你会发现砒砂岩是一种难得一见的美景。
  除了前面提到的两点与砒霜相似的地方,砒砂岩的色彩也与砒霜一样,有着白色、黄色和红色的变化。有的岩层之中灰白、棕黄、绛红、粉紫、灰绿,五色相叠,层理清晰,线际分明。特别是雨后或雪霁,岩层的颜色十分鲜艳,呈现出魔幻般的视觉效果。
  据地质学家考证,砒砂岩形成于古生代二叠纪和中生代三叠纪、侏罗纪、白垩纪之间。这是地球历史中地质最活跃、生物最繁茂、动物最庞大的时代,每一代、每一纪,气候、生物、地壳的风云际会,都在砒砂岩的岩层中绘上了属于自己的独特色彩:红色的泥岩和碎屑岩,是古海洋封闭为内陆盆地、大地上以蕨类植物为主时沉积而成;同是红色的陆相红泥岩,是气候更趋干旱炎热时,继续沉积的巨厚岩层;灰绿色的碎屑岩和灰色的含煤细砂岩是在气候转向温暖湿润,植物繁茂,湖泊遍布时沉积而成的;棕色铁灰岩是在侏罗纪中期,气候干热时形成的;而巨厚的白色泥灰岩,则形成在气候干热的白垩纪早期。
  如果说丹霞地貌以厚重的绛红色渲染着地球,那么,砒砂岩则以五彩叠加的页码记录着地球时光的演变,描述着地貌的多样性,是地质历史彩色的插图,是大自然演化中的五彩乐章。
  想象一下,在满眼都是黄土单调的黄色中,突然出现了大范围深浅不一的红色,其间还有白色、灰色等杂色相间,怎能不让人眼前一亮?再加上千百年来狂风和流水的侵蚀,又把这片彩色岩层切割出各种形状,仿佛沙漠中的“魔鬼城”被涂上色彩,搬到了黄土高原之中。
  砒砂岩区是自然界中风蚀与水蚀的过渡区,再加上重力侵蚀和人为侵蚀,各种侵蚀力不仅在空间上复合作用,而且在时间上交替影响,一年中每一季节都有较强的侵蚀现象:春季万物解冻,岩体的水分不断蒸发,冷热变化,裸露砒砂岩的斜坡岩体不断剥落;夏、秋季时水蚀又开始发挥作用,尤其是7—9月,水力和重力二者合力,在坡面上切出一条条沟壑,而侵蚀下的泥沙又在沟坡上重新堆积;冬季至第二年春季植被覆盖度低,狂风就像一把刻刀一样直接在裸露的岩面上雕刻,尤其是4—5月,风力侵蚀最为严重。
  这样夜以继日、四季不断的侵蚀“雕琢”,使得砒砂岩呈现出各种不同的形态。有的像动物,有的像怪兽,有的像石笋,有的像古堡……低的也就半人高,高的可达上百米,时而连绵不绝宛如长卷壁画,时而独峰孤立迎风摇摇欲坠。站在高处俯视,只见大地破碎,荒凉孤寂,仿佛身处月球表面;行走在深谷里,脚下沙粒细腻松软,仿佛是行走在沙滩上;跻身于沟壑中,两侧悬崖扑面压来,只余头顶一线青天……移步换景,让人目眩神迷,不知究竟身居何处,只能感慨自然造化之神奇。
  在沉默了万年、背负了千载骂名后,砒砂岩终于获得了人们欣赏的目光。在准格尔旗暖水乡,人们告诉我,这个乡在过去几年里进行了整体生态移民,以实现对砒砂岩的治理,并在治理水土流失方面颇见成效;而现在无论如何治理或者发展,他们也要有意识地保留一片原始的砒砂岩地貌,来建设一个砒砂岩地质公园。
  在砒砂岩地质公园里,我还听到了这样一段故事,史载清康熙帝在平定噶尔丹叛乱时曾驻守准格尔旗,觉得展现在眼前的砒砂岩地貌红白相间,艳色可餐,峰峦相错,高下团耸,宛若一大池勃绽之莲苞。当时得知这种地貌还没有名字,于是康熙亲自为其赐名——“莲花迪”这也是那位千古一帝的不同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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