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孟小冬——惟有旧时山共水

 慕容书城 2012-06-06

孟小冬——惟有旧时山共水

(2008-11-24 16:03:08)

步深幽,回首天涯归梦,恨东风,泪洒山川,俯仰千古悠悠。

岁华晚,飘零渐远,谁念我,北平故地,寸寸柔肠。

她说:“我离开你,不嫁则已,要嫁就嫁个跺地震天响的。”

当时恨,彼时怨,令人恻然。

她的一生,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历尽沧桑。然上苍造化弄人,在两个声名显赫的男人世界里,她永远是依附性的存在——一生自尊自立,却始终没有逃脱侍妾的命运。

她的时代早已过去,我们便只有在老式的黑胶唱片里聆听那苍凉的唱腔,想起那个特立独行、名扬天下的绝代佳人,在浮华如梦的上世纪三十年代,留下惊鸿之影。

她自幼出身在梨园世家,十二岁开始崭露头角,评论赞她“扮相俊秀,嗓音宽亮,不带雌音,在坤生中已有首屈一指之势。”

看她的相片,明慧照人,有种说不出的冷艳,仿佛一朵清莲,含苞待放。

张伯驹曾赋诗:“梨园应是女中贤,余派声腔亦可传,地狱天堂都一梦,烟霞窟里送芳年。”

容华绝代,才艺盖世的名伶偏偏下嫁给一代枭雄杜月笙,不是不让人唏嘘的。

历史上的杜月笙——这个一句话就能使上海抖三抖的大人物,他与孟小冬的故事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光影中,只知道,他对她极好,他是她一生的知已。

他仿佛一盏明灯,润物细无声般地关爱着她,照亮她的生命,这让漂泊多年的孟小冬感念于心。

于是,她在杜月笙辞世之后公开表示不再登台,因为“知音不在”。

翻她的传记,却始终无法抹去生命里最惊涛骇浪的部分——梅孟之恋。

北平政要的堂会上,一个是须生之皇,一个是旦角之王,王皇同场,珠联璧合。一出《游龙戏凤》唱罢,互生爱慕,心有灵犀。

可惜他是有家室的人,只能另觅良处,金屋藏娇。

最初的时候,也曾郎情妾意,纤手胜雪,相对调笙。

梅的成名,在于他的谦虚,博采众长,勤奋可加。

而孟不是,她是天才,不可复制,独一无二。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梅党并不希望这种情况维持下去。

“孟是要人伺候的人,而福是伺候人的人,梅要的是伺候人的人不是要人伺候的……”

他们俩之间隔着的还不止这些。竟然有爱慕者为她独闯公馆,威迫梅氏。此事终以悲剧收场,一时间,谣言四起,含沙射影,遽编说部。

梅母的去世更将她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她赶赴梅家奔丧被拒,他却束手无策,含糊以对。

她是什么人?十八岁与养父抗争,终日演的就是侠肝义胆的盖世男儿,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必是义薄云天、顶天立地的真汉子。现在可好,他不仅保护不了她,还要赔上她孤傲一世的尊严,那一声声孟小姐是梅家对她的最大侮辱。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吧,爱情峰回路转。

悲愤直至绝望,她心灰意冷,遂登《大公报》脱离关系。

那篇头版的紧要启事连登三天,字字惊心,悲情而决绝,旧时烟花已不在,从此萧郎是路人。

一生唯一一次依性而使的爱情,他却连让她戴孝的权力也没有。怎不叫人心寒?

名分这个东西,纵然不是价值连城,但在女人的心里重若千金。

若是深爱,又岂会连名分都给不了?

置之不理,足见毫无情义可言。

她说: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

真正轰动一时的情事,却被梅家后人讳莫如深,连孩子都不被承认,难怪会怨极生恨,形同陌路。

往后的几年,她心若死灰,一度想皈依佛门。没有华灯明昼,香尘暗陌,磴古松斜,崖阴苔老。

而他呢,一生都抵出去了吧,生前生后都不得自由,孟就是心上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疮疤,不能提,不能碰。

世人评价他对不住孟小冬,我却觉得,他真正对不住的是自己,想爱不能爱,想留不能留,这才是至虐。

后来有人想为他写自传,关于和她的事,他只说了四个字,叫避开不提。

真正的薄情。

遥想当年,孟宅的客厅里挂着一副对联:“冬皇芳名余红香,兰辉菊坛映绿椿。”

彼时读它,只觉字字珠玑,后来才知道,宅子的内院里有一对情人树,分别叫“冬香“与“兰椿”,取的就是两句诗的首尾字。

掩卷之时,不免感慨万千。

她说:“只是一切都过去了。”

繁花落尽,余韵弥散。

谁是谁非,早已成空,花落梅残,一池碎萍。

时光流转,眼前依稀浮现幻景——琴师坐在檀木太师椅上,她走来走去地唱着,累了就坐在蓝底织锦的沙发上喝一杯香片茶,琅琅余音,绕室不绝……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惟有旧时山共水,桥边红药为谁生?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