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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先祝老爸身康福泰，心顺事和。再同祝老妈，以防吃醋。 本想随便写几句我爸，但一回思便觉过往场景里他们两的影子难以细辩分明，所以还是都梢带上吧（当然也还有以防吃醋之意）。 我爸大我妈一岁半，生日一春一秋，是以性格常有五行相克之态，小事上争倪不断。再遗传至我，便成三足鼎立之势，相生相克，道法自然。 我爸妈都是标准的贫农出身，一路田埂稻麦、竹林豆苗、板岩土房的长大。我爸老家在山脚，几个村唯一的小学离家不远。丘陵环抱，夏日风过时就似入了迷宫，竹林岩缝中四处乱碰。我现在都记得小时候回老家看爷爷奶奶时，风在竹林里撩起唰唰声，阳光艰难穿过树叶后被风洗的澄净，毛壳一圈一圈的缓荡下来。彼时家里条件很差，但他还是苦读熬过来考上了学校。小时候常听亲戚用我爸的例子教育我，加之我大伯之前在恢复高考时就考上了的先例，大概在那么一个僻远乡村的别人眼里很是了得，祖上厚荫。但专科毕业时错过了好年头，工作不顺，几经辗转，至今时有叹憾。 我妈长在同山山顶，相隔数里。彼时山顶盛产水果，石料。我妈是家里老幺，幼年丧父。幸好山顶地多，外婆和舅舅们靠着春种秋收还算不愁饥荒。不过我妈性子倔，家里兄长当家多有管束，年少时吃了不少苦。长些了后经介绍和我姨娘进了纺织厂当女工，用她的话说，就是一路硬磕争了过来。 后来他们是如何认识如何被说媒我至今也没得到个有准信儿的说法。我们这块是没有什么阿哥阿妹对歌山峦绵里藏针胡诉衷情的习俗，但我还依稀记得某次走小路回外婆家时，他们提过几句“当年走这条路见面比较近怎么怎么……”现在回忆起来极有意思。至于当时算是谁追谁更是一段无头公案，他们不提无人能晓。只知道他们在某段时间里都到对方家里去见过了家长。 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我妈在厂里生我那会我爸才刚工作不久，大部分时间都还在另一个镇上上班。我妈常说那个时候条件差，受尽了委屈，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我，到外婆来帮忙后才松了不少。坐月子的时候嘴馋拌了些口酸菜，以至现在嘴里都碰不得酸冷。虽是点小事，但放着那些爽口送饭的东西却只能巴巴的眼馋，极为不耐。都是我这个孽障的错啊！ 同那个时侯的大多父母一样，他们也对我抱有莫大的期望。我差不多两岁多就被送到厂里的幼儿园——说是托儿所应该更为贴切。厂里的工人父母们上班忙，小东西一个个扔里边也省心不少。我妈在我进托儿所之前就开始教我认字背诗，所以现在对那会我还留有模糊印象的也就剩白天在宿舍里练习写字的情景了。 托儿所那会我特别喜欢看连环画，虽然也就那么一两本，但渐渐开始幻想、脑补，常翻常新。其余时间喜欢在厂里喷泉的浅池子旁一个人玩泥巴，捉蝌蚪。可以确定的是我不止一次掉进去过，然后浑身水渍的被厂里叔叔阿姨拉上来。叔叔阿姨喜欢以此逗我，直让我恨得牙痒，总幻想能见到他们也掉下去然后再报以嘲笑。我妈上夜班时偶尔会带上我，厂房里机器轰然作响，我就在昏黄灯光下闻着软绵绵蚕茧的味道靠墙睡着。 小学时他们十分鼓励我看书，在书上面也从不吝啬为我花钱。那会周围几乎只有我们家订过儿童刊物。记得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镇上来了一个人推着车卖盗版书。我爸没经商量就花了数百块钱个我买了一套名著（含四大名著在内的八部明清话本小说）。这也让我妈颇有微词。小学时我买了不少书，各类皆有。后来慢慢发现自己对书有种囤积欲，才发现自己深受彼时影响。 小时候，家里对我在饮食上从不有任何亏待。即便是多穿旧衣，住行节俭，也不在吃的上面做删减。早晚饭营养分量都要足，花样常新。加之我基本不挑食，所以从小我一直身壮体健。以至初三时一度160斤的死胖子。不过虽然营养跟上了，但却没能长多高，其无奈也何！ 我妈厨艺极好。心思活络，学什么菜都快。各类红烧、汤、鱼都做得极好。一手烂肉粉丝，凉粉鱼更是天下无双。我爸性格偏懒，一些菜会做，但难得动手。不过在饮食上，他们都比较节俭，能吃的不轻易倒掉，总想着回锅衬下一顿。从科学的角度讲这不是个好习惯，但剩菜味醇浓厚是真的。 我小学没读多久我妈就辞职回来了。期间尝试过不少工作，类如搭伙营车等等。小学时有好几段时间我都得自己去解决吃饭问题，也是那会自己开始做一些简单的食物，学会热饭菜。到了初中后，她就把重心慢慢转移到我这里，直到高中毕业。 到现在，他们还偶尔会说，如果当初没在我身上花这么大精力，应该早就挣了大钱了。不过我知道他们也并不后悔。 我从小家里就养猫。我是极喜欢猫的，和我妈前前后后带过了3、4只猫。每逢接养小猫时，便极奉奶妈之责，喂奶、做窝、陪玩。以致我小时候和猫一起待的时间远超过了与父母外其他人相处的时间。我妈也是很喜欢猫的，不过她却常说想养狗，另一边我爸却不怎么待见猫猫狗狗，所以只能作罢。 小时候，我爸妈还是比较支持我的兴趣。不过限于彼时条件，我想学什么，想玩什么却总不能如意。小时候跟他们吵架，常哭着嚷嚷道“你看别人家都让他……为什么不让我……”而他们生气时也会撂一句“你跟到别人去嘛你要怪就怪自己没投好胎”，大致类此。到后来他们用“别人家孩子”教育我时，我也会用他们的话还回去。 从小我爸妈是非常在意我的成绩的，一直高标准严要求。到后来初高中我因某些变化成绩下降时一直让他们难以承受。整个初高中我几乎都是和他们一路吵过来的。直到高三后面他们的观念才慢慢改变，我和他们的关系也是从那会开始真正缓和下来。 我爸年轻时也是一体育迷、狂热足球迷，看中超，看世界杯。我最早看足球也是跟着他熬夜看比赛。他对球类运动一向博爱，学生时代花过不少精力。我的乒乓球、羽毛球全是随他学的。小学时，我们父子常常到学校花一整个下午练球。至今仍是被他完虐。此外，其他体育比赛他几 乎都看。在这方面，我多少得感谢他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爸妈过去脾气不算好，家里事多，担忧多，压力大。直到照顾完我爷爷和外婆过世，我才感觉他们真正开始变得慢了下来，卸了很大担子。爷爷晚年脑萎缩，神智常犯迷糊，让他们操尽了心。爷爷真的故了后，他偶尔也说，担子轻了但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现在，家里家务事，我妈事必躬亲。我爸易犯懒，慢性子。常被我妈叨咕，偶尔笑嘻嘻的回嘴。对面说的再热火也都一笑了之，常和我一起被我妈批斗。 他们会尝试新技术。常常叫我教他们上网找东西却又很少用电脑。 过去他们担心我早恋，现在常跟我说还是要工作后再考虑恋爱却又担心我以后找不到媳妇。 近两年他们更加注重身体健康也经常一起去锻炼。早上跟着冬泳队的游泳，凉爽时一起骑行几十里路。饮食也更加清淡，蔬菜常常白水煮并不放任何调料。 我爸妈出身平凡，一路升斗小民普通人的打拼过来，如今也只能说不愁衣食住，却还常常为我省钱攒钱。不过他们活得挺好，很自足。他们对我的希望其实也就是活得好。在他们的观念里，活得好也无非就是平安心顺，安享天伦。按他们的话说就是，人活一辈子也不就图这么个事吗。 最后，我想引从别人那里看到的一句话。 郑渊洁在他的作品里曾有过这么一个说法。爸妈是否合格，只需要问孩子“如果有来世，还愿不愿意我们做你爸妈”。 我想说，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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