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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教育出版社

 TLB519 2012-06-18
明代云南汉文化的兴盛



    承元启清的明王朝,是在中国封建社会后期惟一由汉民族建立的政权,朱元璋就是把“复我汉人故国,统一中夏”视为自己承天续贤的大命。汉文化在这一时期不仅显现出烂熟沉暮的征象,同时也在沉暮中不断开新,特别是在边疆民族地区又获得了新的发展契机。用夏变于夷

者夷之,夷狄而进至中国则中国之,文化的高下异同,历来是儒家夷夏民族界定的重要标识。仍处蛮夷之地,仍有待汉文化认同的滇云文化,在这样的背景中将如何来审视汉文化?是否也能像楚人一样“由夷狄而进至中国”呢?滇云的历史发展,给予我们一个令人惊奇而又圆满的答卷。

朱元璋在统一全国后,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滇云这块尚未纳入版图的区域。洪武五年(公元1372),太祖朱元璋派翰林院待制王祎招谕云南,结果被元使脱脱所害。到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明太祖朱元璋在多次派使节出使云南招抚云南无效后,决心以武力平定云南,派傅友德、蓝玉、沐英统帅三军出兵云南。白石江一战,大败元军,梁王自杀,滇池地区为明军所有。进而兵临威楚,明军与大理总管段氏大战在即。大战前夕,大理段氏负隅顽抗,三军统率傅有德则意志坚决,敦促段氏投降,双方互有信札往返,这些书信为《弇山堂别集》中所录,名为《大理战书》。《大理战书》是明军平滇的重要史料,揭开了明代云南历史发展的序幕。如果说滇王常羌与汉使者的交流是滇云文化与汉文化富有历史意义的开端,那么千余年后大理段氏与明王朝大军的这次交锋更应该把它视为滇云文化或滇云汉文化发展中的一座里程碑。从《大理战书》中我们不仅能看到明代滇云社会“变”的端倪,也能感受到白族文化与汉文化间再一次蔚为壮观的强烈碰撞。段氏与傅友德的第一封信曰:

大理守段信苴世顿首拜书,上总兵官定远颍川二侯麾下:伏闻用兵取天下,古今常事,然不济之以宽仁,则未有得而长久者也。况乎今日之事,关系改朝换世,顺天应人,边鄙贱微敢不臣服?夫云南根系白、爨故地,称为遐荒,历代所不能臣。秦汉之际,始通华夏,亦不过遣使来往。蜀诸葛孔明不留镇兵而诸夷信服。唐鲜于仲通调十二万之师而竞败绩。皆蒙氏以前之事,史书之所载也;方之当今彼奚足论。窃念我段氏,绍蒙有国,抗衡赵宋三百十有五年。会元朝翔兴,以小事大,首先内附,特命高祖武定公仍旧管领大理、鄯阐、会川、建昌、威楚、姚安、鹤庆、永昌、腾冲等处州城并三十六酋长,悉听节制。抚绥降顺,招讨不庭,阅十数年,民心乃定;然后创设行省,列置各道衙门,累代宗先,沐恩荣仕为守土,计一百三十年于兹……

在段氏与傅友德的第一封信中,历数历代统治者对云南都是“宽仁”以取信,再言梁王与段氏构衅,有灭亲之仇,追述明初对云南的招抚,信末委婉和平地表达出罢兵求封之意。傅有德复书段氏曰:

总兵官征南将军檄示大理守土段信苴世:尝谓智士审兴废之机,达人明向背之理,豪杰之士各因其时而用心,故能勒名金石,垂勋不朽;若反其所宜,未有不败者也……眷兹南檄,独为异区,恃其险远,蚁集蜂屯,累尝遣使,谕以祸福,而乃愈肆猖狂,杀我使命,纳我叛臣,是以圣皇赫怒,特命诸将奉辞讨罪,兵临曲靖,其云南达理麻等未识天运,捧土塞津,欲以三万之众来拒王师;一鼓土崩,遂而擒获。因乘破竹之势,追取彼败亡之余,直抵滇池,元恶自经,余党款附……惟而大理,僻在南鄙,未尝遣使,询于父老,咸谓:汝段氏继蒙有土四百余年,元始祖南征,段兴智、段福祥以全城内附,又率蛮众从师伐宋,尔祖段实继任,再续勋劳,累官参政,子孙相承,绵至于今,亦可为名世之家矣……方今天朝,圣明在上,贤人在位封疆万里,雄师亿光,玄关之北,日本之南,偏师少举,无不景附,岂以此一隅为意耶?新附州城,悉署衡府,广戍兵,增屯田,以为万世不拔之计,又岂有“兵久生变”之弊哉?故不足论也。若夫领宝之说,斯盖梁王未败之前,吾王有愤其不臣,杀我使者,故有是命,汝于此时若能发兵犄角,共灭云南,更立功勋,一心王室,庶副前约。今者,天兵南下,汝反率众为彼声援,闻败而遁,不加尔兵,亦已幸矣,又敢大言以祈前诏乎?果若人言,蛮夷难化者信然矣。足下援引古今,铺陈得失则厌闻矣。今者之来但知奉命,有罪者诛,无罪者安置;若急降服,当即奏闻区处,若但游说相玩,则不如深沟高垒以俟兵至,欲为城下之盟,必不可得。汝其察之,毋悔毋忽!

书信中语气坚定,对段氏所言,一一加以驳回,责备段氏在“梁王未败之前”,不仅不“发兵犄角,共灭云南”,反而“为彼声援,闻败而逃”,并表达出要段氏赶快降服,否则,“欲为城下之盟,必不可得”。段氏接此信,再次致信友德曰:

……我云南僻在遐荒,鸟杂犷悍,最难调化,历代所不有者,以其山川之所限,风气之所移,语言不通,嗜欲己异,得其民不可使故也。至汉武帝不思先王之道,穷兵于滇池,海内徒是虚耗,唐玄宗不忍边夷小忿,逞武于蒙氏,全军以之陷没,构多事之祸以贻后人,遂使川蜀交阯连年为中国患,此可以见兵威之不足恃也。共惟今朝,遵守三代之典章,革汉之故弊。绝无凌辱暴寡之心,惟有除残救民之政。故我段氏纳款,意在封王入贡,靖郊涓尖之劳,望天地涵育而已。是以不应中庆之救援,不预曲靖之迎敌,控品甸、三营之地,旋羁金齿、雕题之夷类,谨守信也。拱侯上命,岂意麾下复生猜忌,犹豫不决,信任而不果也哉!区区愿罄一得之愚,若不彼此饮血盟誓,罢威武之戍,勤谕农民,及时布种,抚恤凋瘵,招怀来庭,容以大度,示以大信,彼元元各遂其生,共享升平之乐,不亦美乎!或有不忠不义之咎,发兵讨之,亦未为晚。庶使中原冠带之人,得免荒野暴露之劳,他乡流落之苦。弗如是,唯恐瘴毒日重,疫痢日兴,师老粮绝,万一失挫,奚翅为天下之叱笑,亦负段氏厥初之所望,又为西南诸侯之耻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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