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石头过河”与“顶层设计”

“摸着石头过河”与“顶层设计”

辛 鸣

2012年06月19日14:54

“摸着石头过河”，可以说是对中国改革最形象的描述，三十余年来，中国社会通过“摸石头”跨过了一条又一条的改革大河；近一段时间，中国社会对改革又有了一种新的期待与呼唤：“顶层设计”。 　　改革的实践特征与中国改革的特殊性，决定了中国改革不能轻言告别“摸着石头过河”。要想让改革从理念走向实践，从设计变为现实，脚踏实地，从“摸石头”开始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了。对于中国改革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都是前无古人的新生事物，没有现成的蓝本，这是中国改革的特殊性所在。干全新的事业，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最需要的就是不断地探索，探索就得继续“摸石头”。 　　改革需要设计，改革也可以设计，尤其是顶层设计。但是，顶层设计不是成立一个什么权威部门在办公室、会议室里闭门造车，拿出什么“一揽子计划”、“终极方案”，然后发一道“红头文件”要求全国各地照此改革，这样的行为是要出大问题的，这样的思维是要犯大错误的。在进行顶层设计的时候，一定要避免两个误区： 　　第一，不能把顶层设计理解为是“方案设计”。对所谓完美、超然、成熟改革方案的信奉与膜拜实在是典型的计划思维，指望用一套方案通吃改革打遍天下更是南辕北辙，缘木求鱼。 　　第二，不能把顶层设计理解为是“用好制度代替坏制度”。有的同志认为，只要设计出“完美制度”改革便可一劳永逸。果真是这样吗？其实不然。制度研究告诉我们，任何制度都有其偏好群体和优势策略，这是由“制度非中性原则”决定的，从来没有不偏不倚、一视同仁的制度存在。以乌龟和兔子比赛为例，如果比赛规则是游水，乌龟肯定赢，兔子都未见得敢下水；但是如果比赛长跑，冠军肯定是兔子。那么，当我们自负地想居高临下设计制度的时候，谁能说是长跑的制度更完美还是游水的制度更公正？因此，像中国农村改革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在小岗村的田野里长出来的，不是在办公室里鼓捣出来的；从南海边上小渔村变成国际大都市的特区深圳，也是自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杀出一条血路，并不是对会议室里所谓规划的照猫画虎。 　　顶层设计，不设计方案设计什么？构建科学的改革观。现在改革中遇到困难、出现问题，表面上是缺乏有效的实施方案，其实根源是我们在事关改革方向性的一些根本问题上没有搞清楚或者犯了糊涂。科学改革观就是要对改革价值、改革立场、改革方法等等这些“顶天”的问题作出科学回答。顶层设计为改革明确方向，“摸着石头过河”为改革探索道路，两者相辅相成，顶天立地，中国改革还有什么坚不可攻克？ 　　（作者为中共中央党校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