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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盲犬珍妮
    4月13日，是导盲犬珍妮来到新主人陈燕家的第一个周年纪念日，它的教练也特意从大连赶来看望它。但当珍妮现在的主人陈燕想要带珍妮和教练前往颐和园时，却被告知，珍妮不可能进入，即便它是导盲犬——这种拒绝，其实对珍妮而言，早已司空见惯。但问题是，珍妮去不了，意味着陈燕也寸步难行——她是一个盲人，导盲犬珍妮，是她的眼睛。
最终，即使有志愿者想突破“规则”提供帮助，珍妮领陈燕进颐和园参观的计划还是落空了…… 文/图 记者 陈伟斌 上不去的地铁 陈燕想要乘坐地铁。 这不过是普通人常用的出行方式，但对于陈燕来说，如果身边没人帮忙，至少是件异常费劲的事。幸运的是，去年4月13日，导盲犬珍妮来到了她的身边。本以为从此可以自己走下台阶乘坐地铁的陈燕，却直至今天，才在导盲犬珍妮的陪伴下，乘坐过一次地铁，遭拒绝的次数，却是整整10次：地铁站拒绝珍妮的进入，理由是他们有他们的规定，在他们的职责中规定，宠物是不能进入地铁站的——珍妮属于宠物之列。 “珍妮不是宠物，是导盲犬，我们从不把它当宠物。”陈燕的助手说，其实类似于被地铁站拒绝的情况，公交车、出租车、公园……他们都曾经历过。 在珍妮看来，家门口的地铁站是它最伤心，也最受伤的地方，感触更深的，还有陈燕。今年4月9日，已经遭到十次拒绝的陈燕，再次领着珍妮走进了家附近的地铁站，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有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跟随，但地铁站依旧将陈燕和珍妮挡在了门外。 “北京的公交地铁出租车都拒绝我，超市饭店商场也不让我进入。我空学一身本领，我付出了我的狗生，可是人类怎么就不配合一下呀？”这是珍妮在微博上的“记录”，正好是去年端午，被地铁站安检员拦住的陈燕向对方出示了盲人证和珍妮的导盲犬证，但对方看了之后却指着牌子说，“宠物不能入内，你看那写着呢。”一个“看”字，让陈燕感到分外的侮辱。她忍无可忍，情绪激动地强烈要求对方道歉。虽然在地铁站站长的协调下，最终陈燕赢得了“口头官司”，但没能赢得带着珍妮进入地铁站乘坐地铁的权利。 从此之后，但凡珍妮走到这个地铁站门口，它的尾巴就一直耷拉着。 “很多场合还是不肯接受，盲人带导盲犬出行反而成为了一种负担，打黑车成为出行的唯一选择。”北京电视台的一个栏目组正在拍摄陈燕和珍妮的一个专题片，跟踪拍摄了多日的记者说，现在陈燕也不是经常带珍妮出去，不是不希望带，而是太不方便。 珍妮没有沉默。在微博上，诉说着它的“心声”——“我是爸爸妈妈的眼睛，但我来北京10个月，导盲犬在中国的首都，真是举步维艰呀。”——这与之前在基地时的生活完全不同，对于珍妮来说，人类社会的秩序似乎全都与过去大相径庭了。 从“明星”到失落 此前珍妮有着风光无限的“明星”经历。在位于大连的中国导盲犬基地里，它接受了为时半年、淘汰率高达80%的“竞选”，凭着出众的悟性“KO”众多对手后，光荣地成为一条导盲犬。 2010年，它的巅峰时刻到来，作为中国导盲犬大连培训基地的明星犬，珍妮几乎参加了包括上海世博会在内的所有大型活动。 “无论是受训还是外出参加活动，我们所处的外界条件都很好。”珍妮好像位公主，去哪儿都没人会说不可以，作为珍妮的老师，中国导盲犬大连培训基地训犬员付明岩说，那时珍妮参加活动时没人会拒绝它进入会场；没人会拒绝它进入邀请它的公园；也没人会在那些特殊场合，在相机和摄像机前拒绝它上公共汽车，甚至飞机。总之那会儿，在这条中国第18条导盲犬的眼里，人类世界是多么的简单美好。 一次意外成就了它和现在主人陈燕的缘份。同是2010年，一次外出时的意外跌倒，造成陈燕多处骨折，在床和轮椅上静养了近一年才逐渐康复。为了让一直心情糟糕至极的陈燕恢复状态，去年4月13日，丈夫给了陈燕一个巨大的惊喜，更是全新的希望——一条黑色拉布拉多走到陈燕面前，珍妮，成了陈燕的眼睛。 不想从此珍妮从明星跌入其生命低谷，陈燕则反而陷入了新的纠结中——法律规定残疾人有权携带辅助器具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但面对陈燕的力争，对方的推辞也很明确：“辅助器械行，'喘气的’就都不行。” 礼遇有，极有限 “栅栏”并非拦住了所有地方，陈燕和珍妮也享受过极有限的礼遇。 每当珍妮领着陈燕走进饭馆，鞍子上的“导盲犬”三个字显得特别突出，假使饭馆毫无阻碍的让陈燕和珍妮进去，这对她俩来说就是一份难得的尊重。珍妮不会抢食，饭馆里，它会很乖巧的趴在桌子下面，直到陈燕吃完，“其实，无论是在地铁、公交车、出租车甚至飞机上，都是如此。” “以前到哪儿都被拦，现在在北京，至少已有一家超市、两家商场、一家医院愿意接纳我们了。”珍妮逐渐为人所接受和理解，这不光是它所愿看到的，更是陈燕的愿望。 为了让更多过去的“禁区”能够解禁，珍妮眼中的陈燕，做的最多的就是即时抗议：4月9日陈燕带着珍妮乘坐北京十号线，遭到了地铁站工作人员的制止，这种情况对于陈燕和珍妮已司空见惯，但也触及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那次，在陈燕力争下，地铁工作人员最后放行，那是珍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与陈燕一起出行时乘坐地铁。 “航空总医院是中国第一家让导盲犬带着盲人进入的，高国兰院长说不让导盲犬进，就等于不让盲人看病，别的病人看见我也没提意见。”珍妮“发布”这则微博，也是在记录着自己能够进入像医院这类公共场合的“突破”。 同样在寻求突破的并不止他们自己。北京超市发天通苑西三区店，这也是珍妮在微博中提到的那家唯一让导盲犬进入的超市，明确表示支持导盲犬进入；不久前，珍妮的训导员付明岩结婚，准备前去参加自己老师婚礼的珍妮，又遇到了航空公司的问题——“奥运会期间可以承运导盲犬，奥运会结束后导盲犬只能托运，妈妈（陈燕）对工作人员说，你们能把自己的眼睛托运吗？”之后，经过协调才获悉，只有南航一家公司可以满足珍妮和陈燕。 或许在珍妮看来，接受自己，就是接受陈燕这个盲人，认可导盲犬，等于是给所有的盲人更多选择与尊严。 “规则”外受助 曲线进公园 陈燕如今难得回自己的母校——北京市盲人学校，周四，她带着珍妮在学生教室里转了转，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围上来抚摸珍妮，珍妮也显得很兴奋。异乎寻常的欢迎让它重新感受到对于人类认可自己的期待。 “其实我已经申请了几次，但都没有成功。”一名盲人学校的男生摸着珍妮笑着说，其实很多盲人都希望能有一条导盲犬来当做自己的眼睛，同时更希望社会能对导盲犬更宽容，“有了它却不能带我们上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燕更是此般希望：她，以及那些和她一样的盲人们，能领着自己的导盲犬，如正常人般随时能走进所有公共场所…… “导盲犬在上海、浙江、沈阳、重庆等地都是有法律的，那些城市导盲犬可以带着盲人出入各种公共场合，改变大家的观念是最重要的，我是珍妮，我不咬人，我很干净。”依旧是在微博中“记录”着自己的想法，珍妮眼中的自己，是一条尽职尽责的工作犬，但它眼中的人类世界，似乎并不了解这一切。 除了这些想法，珍妮也在微博上向社会普及导盲犬的意义以及与普通宠物犬的区别，它希望很多人类的地方都不要以将其认定为“宠物犬”为由，把它拒之门外，“导盲犬和宠物犬有质的区别。”陈燕的助手说，导盲犬能帮视障人士实现独立生活，与健康人共同参与社会活动，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社会文明程度、社会公益福利事业的发展程度，“导盲犬的鞍子上都有明显的标注，为什么要让珍妮无法理解人类的世界呢？与珍妮一样，其他十七条导盲犬也都正在遭遇这种尴尬的处境。” 付岩明上周正好去北京看望珍妮，苦恼的事情还是那样：即使珍妮的证件齐全、有志愿者帮忙，但原本计划游览的颐和园始终没有接纳珍妮的请求。“确实没有法律规定导盲犬可以进颐和园，但也没有法律规定导盲犬不能进颐和园呀。”珍妮在微博上“记录”着人类社会，哪怕记录的都是拒绝。 上周六，在志愿者们的帮助下，珍妮成为第一只领着盲人进入天坛公园游览的导盲犬，就这样，能够逛收费公园的愿望，就这样以打破“规则”的方式实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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