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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画师》续集在线看

 昵称10407030 2012-07-13

  我是一名死画师,所谓“死画师”就是专为已去世的人们画像的人。这并非本人变态喜欢瞻仰人死后的惨白扑克脸,说实话我许多顾客的面部表情非狰即狞,还有一些更悲烈的死后毁容事件,真要遇到这种情况我还得负责把脸给人画回去,这是个吃力的活,肖像得真实体现逝者生前的面貌且必须加以美化,说白了就是把丑的画成天仙。

  其实,原本我只是名普通画师,靠在大街小巷里摆摆摊,给过路的小姐公子阔夫人大老爷们画画象,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有一回一位员外的正房夫人请我去为她画像,那真是只盛装的猪,我照实画吧怕打击了她,闭着眼瞎画吧怕被人说欺上。我琢磨着一咬牙楞将她画成了个“沉鱼落雁”,结果不出所料给几个壮丁拖去衙门六日游了,判我颠倒情理欺骗良家妇女!唉,我在牢里悔恨不已,我那病态的完美主义呀!后来,我就转行了,当了死画师。嘿,还不是照样能从事我钟爱的完美事业呀?

  我的工作外人看来挺吓人的,想想一个人在村外的破庙里陪着数口棺材端详着尸体的面容……唉,其实他们不知道,我还嫌这里夜晚太吵呢。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死后诈尸连我家小爱都见怪不怪,哦,小爱是我养的宠物,一只黄金小跳鼠,捧在手里缩成个圆球好可爱的!此外,我还有个道士朋友,叫恒浑,他真的很混就是了,为了生计常把自己做法降妖的事迹拿来当故事卖,为此他还总是缠着我讨论哪个死者有可能诈尸,唉……

  其实诈尸一点也不可怕,乡下小村的居民诈个尸能有多大能耐啊?我一个画师有时工作完后和他们聊聊“生前”和“生后”的死生问题倒也可以消磨时光。不过也不是所有顾客都是上帝,对于我完美的画技偶尔也会碰到挑剔的家伙。 记得有一次,我这送来了两口棺材,都是男的,据说是一同赶路时山体滑坡死的,其中那具较瘦弱的不幸毁了容,另一具完好,是个长相很不错的男人,可惜。我当然二话不说接了这份工,头天就把一张画像完成了,望着养眼的东西心情别提多自在,可是第二位客人让我犯愁了。其实,我依照他的身材和肤质猜得出这孩子应该也长得俊美,所以我很用心地将他的脸复原了,且对自己的作品觉得挺满意的,可是第二天正当我起床后打算为他画像时,却发现他的脸被毁了。我难过了很久,后来决定再修复一次,而且这次修复得比原先更漂亮,足足花了我一整天的时间。不幸的是,这张脸在我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又被毁了,我怒火中烧,最后投以毕生最大心血,呕干了胆汁又替他造了张脸,这算是我所有作品中的绝笔了,我就偏不信了谁这么不识趣敢毁掉这么张梨花带雨的脸!那天晚上我瞪着棺材里的尸体,心里绝对自豪,这张脸要是再被毁我就卷铺盖走人,因为这家伙的脸经不起再一次修整,颚骨与颧骨三次折腾后已经薄如窗纸脆得一捅就破,所以我得阻止这场事业危机。

  约莫丑时,在桌前小鸡啄米的我终于抵不过睡神的召唤趴在案桌上做起梦来。梦里有人不停的喊叫,啊,好吵,我本能的捂起耳朵但是不管用,最后……“啊吵死了!唔?!哎呀!……”楞楞地躺在朝天翻倒的椅子上,我望着房梁间布满的蜘蛛网终于醒来,一时间我竟忘了这夜的守灵工作。四周静悄悄,偶尔隐隐传来老鼠和爬虫细细簌簌的脚步声……脚步声?这中间确实有混着某种微妙的“哒哒”声,那种像光着脚踩在青石板上特有的音色,自己小时候夏天经常那样玩。不对,现在不是回忆童年的时候,这深秋季节誰还会半夜脱了鞋踩在冰冷的石板上玩呢?用膝盖想也知道不会有那种人存在的好不好?顺着耳边一只蟑螂爬过的方向我转头从案桌底下往半掩的门外望去,庙内陆上放了几个烛台,昏黄的光在门槛内就止了步,外面一片漆黑。

  果然,不出一会儿,一双脚出现在光线消失的尽头,苍白又有些发紫,不知是哪沾染的尘土还是夜深露冻抑或是……尸斑?我心下了然,暗暗打量那一双脚,大小不似女子,但也不似农田劳作的粗汉,心中点点几口棺内躺着的身形,不出意外的话,就属那位挑剔的“客人”了吧?一想到此,我不禁头脑清醒了不少,糟糕,他不会玩过头又把脸弄没了?!

  我一个激灵翻过身慢慢站起来,祈祷着少年的脸还在。

  门口光影交叠处即使小小的灯芯也在土褐色的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少年的影子在屋外黢黑的空间里被拉得很长很长直到被黑暗吞没,披散的长发在撒凉的夜风中摇曳,遮住了大半张脸,啧,一袭白衣真是衬得夜黑风高杀人夜,可惜了我这人就职业素养高,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地方让我紧张,就是那藏在黑发里的脸啊!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等着对方乖乖进门。
  时间过得缓慢,我不知道盯了那团白影多久,他终于进来了,还很有礼貌地转身把门掩上,看来这小子脾气不坏。

  “那个……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趁他背对着我,我赶快整整方才有些凌乱的衣衫,试探性的开口。不料对方像被什么刺到,那袭白衣僵了半晌才接着放下手里的活向我转来。虽然光线依然昏暗,不过这回总算看清了他完整的脸,哦老天爷,还好没事!

  “我……出去找东西……”声音嘎哑像破碎的琴弦,不像想象中应有的青涩灵动。

  “找东西?找什么?……”他的话像石子般滚到了我的心头,我下意识问了出口。

  “找……找我的脸。”男孩低下头。

  找脸!那么他去哪找了?我心头一紧,难道是那座崩塌的山林里?我不敢多想,“为什么……一定要找脸?”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我死了,但是父母给的脸丢了却不能不找回来。”男孩怯生生地回答,语气却异常倔强。

  哟,原来还是个孝子啊!那看来不找回那张脸他是不会罢休的了。

  “那找到了么?”我起身靠在案桌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没有。”男孩低低地答道,声音好比蚊子的嘤嘤声,似乎还隐隐带着哭腔,眼泪瞬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唉。我这人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哭,更何况还是张如此貌美如花的脸,在咫尺的距离哭的梨花带雨。而且看那男孩的意思,如果没有找到他丢失的那张脸,他就打算一直找下去了。照他这么折腾下去,指不定以后非但没找到他自己的脸,哪天还一个不小心又把我呕心沥血帮他造好的那张脸给毁了。于是我决心帮他找脸。

  “那这两天出去有发现什么线索吗?”我一边问,一边拉过旁边的长凳示意他坐下说1695315.com。

  男孩也不拒绝,拉过凳子缓缓坐下,僵硬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没有。”男孩无奈地摇头,“但是我记得山塌下来的时候有一只手抓住我的脸把它扯走了。”

  被扯走的?我心头一紧,顿时觉得事情不妙。是谁,不,应该说,是什么东西要扯走他的脸呢?

  正在我走神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惊叫:“啊!门外好像有什么东西?!”

  惊叫声自然是我旁边的男孩发出的,只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庙门的方向,那张被重造过的俊俏脸庞虽然不带任何表情,但我却感觉出了他的惊恐,不禁觉得好笑,一个死人居然也还会害怕。据说僵尸的眼睛只是个装饰,但他们的其他器官却有极强的感知能力,所以他能“看”到门外有东西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抬头看向庙门,只见刚才那被少年关好的门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门外仍旧一片漆黑,但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团蓝色的火焰,细看那火焰好像呈骷髅头形状。蓝色火焰幽幽地悬在漆黑的夜里,说不出的奇怪。我猜想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火了,可是我不记得庙门口曾经埋过死人啊,怎么会出现这种形状的鬼火呢?难道是另一起尸变?不!那也不可能!化成白骨的尸体是不会再发生尸变的……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笑声,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随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肯定又是我那道士好友恒浑搞的鬼。

  我咳嗽一声,没好气地喊道:“死混球,三更半夜的吓唬谁呢?”

  “哈哈,一时没忍住笑,被你识破了。”恒浑大笑着走进来,笑声惊醒了正在门边小窝里安睡的小爱。小爱鄙夷地看了一眼恒浑,极不满意地叫了一声。其实小爱平时很乖很温顺的,跟恒浑也挺合得来,只是它太爱睡觉了,要是有人吵了它的美梦,不管是谁,哪怕是我——它最最亲爱的主人,它也照样鄙视。

  恒浑却并不理会小爱,径直向我走来。只见他半旧的淡蓝色道袍已湿了一片,深秋的夜晚走在山里很容易就会沾满露珠的;左手提着拂尘,右手却拎着一根细线,细线的另一端悬着颗苍白的骷髅头。

  “刚刚在路边捡的,可爱吧?”恒浑边说边将手里的骷髅头递给我,还冲我调皮地笑着,眼里却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咦?这位是谁?你养的小白脸?”恒浑看着我身旁坐着的少年,坏笑着问道,“花弄影大画师,你这样可不厚道啊!”

  花弄是我的姓,单名一个影字,因为母亲酷爱诗词,父亲又刚好姓花,遂根据诗句“云破月来花弄影”给我取了这个听起来就很娇媚的名字。我讨厌它,所以从来不向别人透露,恒浑是少数几个知道的人之一。可他却一逮住机会就拿它取笑我。

  我接过恒浑递来的骷髅头,用力扔在地上。

  “瞎说什么,他是我的客人。”

  此话一出,恒浑又立马哈哈大大笑起来,我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转移话题,向他陈述了那位少年的事。随即又问道:“大半夜的你不在自己家睡觉,却跑我这儿来干嘛?”

  “唉,别提了,还不是那东村的张员外,硬是说他们家半夜闹鬼,请我过去驱魔。结果守了一整个晚上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恒浑说着,不禁打起了哈欠,“回来的时候路过看见你这儿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顺便吓唬吓唬你咯!”

  “吓唬我?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职业的!”我不屑。

  恒浑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过会儿却突然正经起来。

  “诶,我今天在张员外家听到一件事,可能与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少年的事情有关呢!”

  少年听到,突然一惊,坐直了身子。然而几乎就在同时,门口传来一阵悠扬的公鸡啼叫声,原来要天亮了。然后少年就毫无预兆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

  我的天哪!我居然忘了他是个死人,只要天亮公鸡一打鸣他就会变回硬梆梆的尸体了。还好不是往前倒的,不然又要毁了这张貌美如花的脸。

  恒浑帮我一起把少年的尸体抬进棺材放好,又在他额头上贴了张符,以防他今晚又出去乱走。

  随后,恒浑向我讲述了他在张家听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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