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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它会倾其所有而无怨无悔，它就是母爱；有一个人，她给了你生命，给你一个家，这个人就是妈妈。 ——题记 （一） 周末，我一如既往地来到妈妈家，痴心地品尝着妈妈做的可口的饭菜，陪妈妈、爸爸唠唠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妈，您做的饭真好吃，我最愿意吃您做的酱炖茄子。” “大酱炖茄子，撑死小老爷子！”妈妈说着小时候的俗语。 “是啊，小时候，新茄子下来，你啊总吃得小肚子鼓鼓的。”妈妈幸福地回忆着遥远的岁月。 “妈，我要给您做顿饭，吃您做的饭都整整四十年了，可是我从来没给您做过一顿饭……” “傻儿子，只要妈能动弹，还要你给我做饭？你的心意妈领了，再说，你会做饭吗？呵呵。” 在妈妈心中，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二） 妈妈今天七十了，身材瘦小，满头银发，皱纹布满了黑瘦的脸颊，只是精神头儿很好。人生难得老来瘦，人瘦啊，一些心脑血管疾病也就少了。或许是年轻时孩子多，家务重，体质差，又有些过力的原因吧，妈妈身体一直不好，肺心病一直缠了她这么多年，后背经常莫名的酸疼，还有慢性肾炎，胃肠消化也不好，所以，一直很瘦，现在刚好七十斤。 五年前，妈妈突然病倒了，在一家熟悉的中医院看病，医生告诉我，妈妈是多年积攒的老病，很不乐观，而且还贫血。我心里一沉，莫非……我不敢想。老病靠养，贫血马上补，儿女们都要纷纷给妈妈献血。医院不许直接输，只好用血库里的，补了血，妈妈顿时像有了劲儿，病也好了，也能洗衣做饭打麻将了。现在提起补血的事，她还唠叨那个庸医呢，总自豪的对我们说：“你们看，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信李大夫的，我早就没了！”我们应和着说：“妈，我姥姥都活了八十五，您总要比她长寿啊！”“那是，那是。”妈妈开心的笑了，就差笑掉那副假牙了。 现在，妈妈的生活中，养花，打麻将，做饭是每天必修的功课。只要我们赞扬妈妈的花开得好，麻将打得精，饭菜做得香，妈妈可高兴了！她经常对我说：“老儿子，没事就带媳妇、孩子回来，妈给你们做好吃的，别嫌麻烦，现在做饭多简单啊，打一下气阀，按一下按钮，饭啊，菜啊，一会就好了，不象早年在农村……” 是啊，妈妈的话让我踏上了时光的隧道，仿佛又回到三十几年前，回到我刚刚记事的岁月…… （三） 妈妈生我们兄弟姐妹六人，夭折了两个姐姐，我最小，本来计划中，有了哥哥，大姐，二姐，就不再要孩子了，可老天偏偏眷顾我。妈妈怀孕后，爸爸掐算了，说是个女孩，于是动员妈妈，把这个孩子做掉，理由是妈妈身体不好，家里又那么困难，孩子多也是累赘。妈妈哭了，舍不得我们前世的母子因缘，在妈妈和三姨的执意坚持下，终于有了我。后来妈妈总有话和爸爸说：“你看，还不要老儿子，现在就得老儿子继了！”爸爸听后，总是嘿嘿一笑，不再言语了。 生我的时候，妈妈闹奶子，应该是乳腺炎之类的病吧，没有奶水，看见我饿得彻夜啼哭不止，妈妈不知道流了多少泪。英明的爸爸及时地买了一只奶羊，于是我有了一位不会说话的羊妈妈。或许是没吃到母乳，妈妈感到很愧疚，或许是老儿子的特殊地位，妈妈特别疼爱我。 每天，妈妈都给羊妈妈挤奶，给我在日夜不熄灭的火盆里热奶。二姐看到羊奶上薄薄的一层油脂皮儿，闻着奶香，含着手指，只好耐心等待弟弟能否给她剩点儿，让她过过瘾，解解馋。吃了不间断的羊奶，妈妈说我长得很快，还不好得病，只是那时候的我口急，有一次羊奶还很热，我就迫不及待地端过来就喝，结果被烫得背过气去了，好不容易才叫过来，这事，哥哥姐姐不知给我当故事讲了多少回。 那芳香的羊奶，是妈妈给我做的第一顿饭。 后来，我长大了，羊妈妈也老了，老得掉了牙，老得不再出奶了，爸爸妈妈都舍不得杀掉它，只好给它卖掉，没有了羊妈妈，爸爸很心酸，妈妈也不知道又偷偷地哭了多少回。 （四） 大约是我六七岁的时候吧，那一年冬天，鹅毛大雪连续下了十来天。早上起来，房门竟然推不开了，爸爸在学校打麻将，一夜未归，家里的水已经没了，家里无人也无法去大井里挑水，怎么办？在表哥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弄开了房门，妈妈生气地骂着爸爸没正事儿，碍于面子，又没法去找他，只好用盆挖雪烧成水来做饭，这是我记忆中家里最艰苦的一顿饭，它和我在房后挖的雪洞一起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每当到了雨季，柴禾垛被雨水浇湿了，我和姐姐总要轮班冒雨去扒干柴烧火做饭，这些小活儿我们都能干了。有一年的雨水特别大，断断续续的下了七七四十九天，干柴也几乎没有了，半湿不干的柴禾要做好一顿饭很不容易，不知道要冒多少烟，我们和妈妈的眼睛都被呛红了，流着泪，还不住得咳嗽。那顿饭，是我记忆中最艰难的一顿饭。 （五） 小时候，最开心的是让妈妈在灶坑里给我们烤玉米，烧土豆，烤麻雀。那是一种最原始的烧烤方式了，我和姐姐总是眼巴巴地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问妈妈：“好了没有，熟了没有？”妈妈总是耐心地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说：“小馋猫儿，等会就好了，好了先给你吃！”二姐则在一边生闷气。 现在据说有些乡村菜馆也有坑烤了，城里长大的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洋洋自得地给他们讲妈妈在灶坑里给我们烧烤东西的故事，眉飞色舞又身临其境的表达，惹得他们直流口水，相约一定要去坑烤一回，补补小时候的课。说城里的孩子没有童年，看来这是真的了！ （六） 在亲朋好友中，妈妈做饭是最好吃的。即使最普通的饭，最普通的菜，经妈妈的手都神奇般的变得那么可口。 每当大队里来了工作组，队长总是往我家派饭，原因很简单，我家不但干净，而且妈妈做饭的手艺好，饭菜香。1983年，县公安局来我们大队侦破一起杀人案，吃住就在我们家，警察叔叔吃了妈妈做的饭菜，都赞不绝口，走后给妈妈送了一副用牛角雕刻的水晶葡萄，上面还写着“警民一家”字样。前几年，回老家，在饭店中巧遇当年的姚叔叔，而今他已经是马上退休的老干警，我认出了他，攀谈中，他还说妈妈做的饭菜好吃，特别是酱炖通肯河的大鲫鱼，那味道，现在吃不到了！ （七） 我参加工作后，成了家，有了儿子，妈妈来伺候月子，妻子品尝到了妈妈做的饭菜，偷偷地对我说：“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吃我做的饭呢？底儿打得不好，这样比着，可不好办，以后我做饭，你就凑合着吃吧！”我说：“娶了你，我就自认倒霉吧！嘿嘿。” 单位分了楼房，我也给爸爸妈妈接来，又可以吃上妈妈做的饭菜了，这回，妻子打下手。直到又给他们买了楼房分开住，妻子也没和妈妈学点儿手艺。这又苦得我必须吃老婆的饭菜，由于自己比较懒，只好用点儿嘴上功夫，违心地表扬她的厨艺。事后，委屈和妈妈讲，妈妈说：“我老儿子好答对，吃什么都说香。”我说：“不说香怎么办呢？老婆不都得哄着来，要不谁给干活啊！哈哈哈。”没事了，开玩笑地对老婆说：“你啊，要不和我妈学学做饭，要不到老乡饭店帮帮忙，再学两手儿？你看我和儿子都瘦成啥样了！呵呵。”可惜，此等合理要求无疾而终。 （八） 或许是养成习惯了，每到放假就去妈妈家改善一下伙食，其实啊，不但是为了吃饭，更是为了看看老妈，陪陪她，尽尽孝，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看看妈妈幸福的笑容，我深情地对她说：“七十岁有个妈，八十岁有个家，妈，你一定能长命百岁，加油啊！” “别看我干巴瘦，活起来还真没够！”妈妈自信地说。 “总不能顿顿让您给我做饭啊，妈，我还是要亲自给您做顿饭，看看儿子是不是得到您老人家的真传？”我半认真半开着玩笑地说。 “好，好，好。”妈妈开心地笑着，笑得露出了齐刷刷的假牙。 或许做那顿饭将是人生最幸福的一件事吧！ 文 大庆鸿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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