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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书》艺术 文字其实是可以把玩的【组图

 花随月转阴晴 2012-07-29

《地书》艺术  文字其实是可以把玩的【组图

                               花随月转阴晴收录于新文化报

 


  徐冰作品 《天书》

 

  徐冰作品 《新英语书法》

 

  徐冰作品 《何处惹尘埃》

 

  徐冰 世界著名艺术家,1955年出生于重庆,198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并留校任教。198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获硕士学位。曾于1990年受美国威斯康辛大学邀请为荣誉艺术家,移居美国。2008年回国,任中央美术学院副院长。现居北京。代表作《天书》、《新英文书法》、《鬼打墙》、《地书》、《凤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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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冰《地书》第一章,按顺序读下去是一个蛮有趣的阅读经历

  编者按

  作为世界知名的艺术家,徐冰多年来不遗余力地进行着以字符为元素的艺术创作。从最初的《天书》到最近出版的《地书》,他的作品博得了世界的认同,本期封面文章将全面展现他的创作历程。

  封面文章》

  王逸人

  在今年上半年出版的图书里,艺术家徐冰的《地书》一直是我想给大家推介的一本,本来是想以对话或专访的形式展现,可书出版后不久作者本人便跑到美国去办展览了,虽多方联系和等待终未能遂愿,这里也只好以评论的形势来呈现这本无字的但只要有基本的现代生活常识就都能看明白的书,这是一本有趣的书。

  其实,某些时候在某些高级的殿堂里你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中国的艺术家的作品能陈列其中,以至于让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在那里不显得寥落。这样的感受在我去巴黎的蓬皮杜艺术中心时变得非常真切。在巴黎,卢浮宫和蓬皮杜艺术中心分担着展示全人类经典艺术作品的功能,二者以画家安格尔为分界点,前者往前找,能找到多远就多远,所以《蒙娜丽莎》肯定摆在卢浮宫;后者往后找,只要量级够,作品切近到昨天也无所谓,所以毕加索肯定挂在蓬皮杜。在蓬皮杜的二楼除了毕加索,你还可以看到塞尚、高更、梵高、马蒂斯、达利、杜桑、安迪·沃霍尔等很多巨匠的作品。尤其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转身看到了期待多年的瑞士雕塑家贾克梅蒂的那著名的犹如树木一般的人形雕塑。这种不期而遇让我感到有些玄虚,第一时间在心中自问:这是真的吗?但是这个地点所给予的回答是肯定的,没错,那就是贾克梅蒂。在这些豪杰神圣的作品间穿行,突然间心中升腾起一个强烈的愿望,那就是急需找到一个位列其中的中国人的作品,可是那个艺术时期只有赵无极的一张抽象画孤零零地挂在一个角落里,虽然他后来入了法籍,但毕竟是华裔,我们应该感谢他,不至于让华人在那个时间段里几乎全军覆没。等到了当代的展厅里,我们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蔡国强那架插满了剪刀且是使用柳条编成大飞机和方力钧那著名的大头人共聚一室。在我看来其实蓬皮杜不光是个展览的所在,从另一个角度它就是一座擂台,在完全西方的语境下打出有自我体系的一套文化牌,并最终能被承认的中国艺术家,是很为这个国度提气的。从某些方面讲这些人是英雄。

  中国艺术家在当代世界艺术领域里呼卢得卢,喝雉得雉被西方买账的人,除了上面提到的几位,还有黄永砯、谷文达、严培明,再有一个也就是《地书》的作者徐冰。

  一

  徐冰是一个对符号特别着迷的艺术家,以下我们来回顾一下他那些以符号为手段的艺术历程。

  二十多年前他扬名立万的作品《天书》就是关于符号的探索,那个作品里徐冰犹如滚动石球的希绪弗斯,在反复做了一件无意义的事后,最终呈现了意义。1987年,徐冰在中央美院10多平方米的房间里,以特有的耐心和技艺刻制了4000多个自己创造出来的字。这些字没有一个是可释读的,也就是说全部都是没有意义的。当这些字通过雕版印刷出来并装帧成线装书的时候,就呈现出它的当代性——严肃、庄重的形式下却没有任何意义,这些特别像样的伪文字完全没有交流的功能。作品自1988年首次展出后就一直是热烈讨论的对象。据说有位商务印书馆的老先生看了,却没有一个字能辨认,这让他很恼火。对现代艺术有经验的读者则说:这部作品是对他的文化依赖的警告。徐冰自己评价《天书》说:“这是一本在吸引你阅读的同时又拒绝你进入的书,它具有最完备的书的外表,它的完备是因为它什么都没说,《天书》充满矛盾。在《天书》里人们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一种对世界本质认识的绝望,其背后则是禅学意味的不可知论。其实这个作品也告诉我们认真的程度也决定了艺术的力度的强弱,如果是随便写几个大家不认识的字,那么结果就是没作用的。但是4000多个字都是被手工刻制出来的,而且是被印刷出来的,所用字体都是宋体字,这时作品的荒诞性被强化和激活了。一俟装订成书,这种常态下被认知所赋予的官方身份和权威性又成为被解构的元素,在中国受过基本教育的人对于方块汉字所成的书籍阅读起来应该没有问题,但在《天书》里这些心态都被断然地拒绝了,因为它看着是一本书,但人们又从中不能获得任何的信息,这种欲拒还迎的圈套是现代艺术家们非常喜爱使用的手段,那是一种与观众既合谋又疏离的姿态,这就能解释《天书》不但在使用汉字的地方引起反响,到了美国的英语环境下依然会轰动的原因。

  二

  后来徐冰去了美国,其间搞了一个名为《新英文书法》的作品,是以方块字的架构书写英文单词,徐冰发明了一套英文字母的书写体系,以中国书法的形式将字母设计成偏旁部首,然后再使用藏头裹脑屈伸挪让等手段将一个英文单词组合为一个汉字。当然这又是一个疑似的汉字,猛一看好像是《康熙字典》那些笔画多多让人望而生畏且已基本死亡的繁体字,但只要稍微深究,立刻会发现那根本不是汉字。而且只要你掌握了他的偏旁书写规律,比如将R写成近似的人字,你很快就可以读出那个单词了。当然这样的新英语也是需要徐冰一单词一设计的。这个作品在本质上同《天书》一样,是作者对人类已有概念和思维的挑战。作品所表达的是中西文化交流、融合的思想。这种以艺术的形式对中西融合的表达,除了思考以外作品本身也很好玩,据说徐冰还曾专门在美国开办过一个阶段的书法班,专门教美国人拿着笔墨纸砚书写这种被极度汉化了的英语。《新英文书法》也是徐冰到美国之后一段生活的结晶,在这个阶段,徐冰尝试各种方式来探讨文化传递的可能性,文化融合是一个重大课题,涉及太多具体的问题和方法。这个作品暴露了当代艺术无所不及的野心,无疑徐冰在策略上从以前让人完全不懂,调整为似与不似,懂与不懂上来,观众的所得比以前多了许多,姿态的转变是徐冰心态转变的结果,因为到了美国,所能看到的东西已经让人有底气了,拒人千里的矜持对谁都是个挺累的事,于是《新英文书法》增添了难得的趣味元素。这个作品一方面试图通过中西文化的融合而达到超越的梦想,另一方面也开启了徐冰艺术观念中的虚无之路。《新英文书法》后来被授予美国文化界最高奖——麦克·阿瑟奖。

  三

  虚无的观念在后来的作品《何处惹尘埃》中被全面地放大,这也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部徐冰的作品。2001年身在美国的徐冰亲历了“9·11”事件,那次事件让世贸双塔广厦飞薨,在人们忙于避难和抢救的时候,徐冰却收集了一包“9·11”的灰尘。用他的话说当时并不知道收集它们干什么用,只是觉得它们包含着关于生命、关于一个事件的信息。所以有时候你真得相信艺术直觉这个东西,很多东西刚刚出现的时候可能让人感到锚地不明,但直觉却促使你觉得要去干点什么,否则一旦事情过去,就是有再好的想法那么也会因载体的缺失而无法实现。果然两年后当他又读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句著名的诗句时,立刻就想起了那包灰尘。

  这两句偈语禅意很高,论其虚无应该是中国古代的巅峰。其偈语的英文翻译是——every thing comes from dust and goes back to dust——万物举自尘埃最终复归尘埃。意思是那么个意思,而且也必须承认翻译得很好了,但骨子里是汉语打底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下比较还是有不小的意境的差别的。没办法,不同语言间翻译上的尴尬在诗歌上体现得最明显。徐冰将“9·11”事件中收集到的尘埃吹到展厅中,经过一定时间的沉淀后,展厅的地面上,由灰白色的粉尘显示出两行中国偈语的英文写法。展厅被一层像霜一样均匀且细微的粉尘覆所盖,宁静、肃穆得怕是一阵轻风吹过,都会让现状改变。

  徐冰在阐述这个作品时做如是说:尘埃本身具有无限的内容它是一种最基本,最恒定的物质状态,不能再改变什么了。为什么世贸大厦可以在顷刻之间夷为平地,回到了物质的原型态,其间涉及到政治、意识形态、宗教的不同与冲突。但有时想到,超越其上的另一个原因是;在一个物体上聚集了太多的人为意志的、超常的、物质能量;它被自身能量所摧毁,或者说是这能量被利用、转化为毁灭自身的力量。事件的起因往往是由于利益或政治关系的失衡,但更本源的失衡是对自然和人文生态的违背。应该说,‘9·11事件向人类提示着本质性的警觉,我希望通过这件作品让人们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作品所以让我最喜欢是因为我看到了徐冰创作上那轻松的一面,如果说《天书》是势大力沉的,那么《何处惹尘埃》所发出的则完全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力,而文字上也不再去装神弄鬼,省却了很多操作过程的刻意与机械。尘埃这件作品中事件是西方的,材料是西方的,文字也是西方的,但核心却不折不扣是东方的。

  四

  终于说到今天要推介的书《地书》了,《地书》可能是徐冰所有艺术作品里和读者与观众走得最近的一个,因为通过了出版社这个渠道,传播上这比任何展厅要广泛得多。如果说徐冰作品到了尘埃时还有英文的障碍时,到了《地书》他的姿态则是就怕你不懂了,所以作品的元素已经全是小图标了,这就好比马路上的交通指示牌,看懂它非常容易,甚至允许你连任何一种文字都不认识。

  《地书》的创意来自十年前。徐冰有一次看到口香糖上的小图标,发现这些图标其实讲了一个故事,用这五个标志可以讲一个故事,那一定可以用成千上万的标志讲一个长篇小说出来,这在逻辑上是一定的。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有野心,一定要写一本书,这本书没有传统文字,什么人都可以阅读,包括文盲,这个时候知识人和一般人的区别就被拉平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徐冰和助手们开始搜集全球的符号,没想到整个过程竟然花了十年,徐冰说:我们做的工作就是把不同的符号进行比较,找到这种符号的共同之处。比如说咖啡这个标志有好几百种,这好几百种之间,经过比较会发现里面有共同的部分,这个共同的部分就是咖啡这个标志最核心的、最可认知的、最可靠的一种视觉的信息。到后面这个书在整理的过程中成为比较标准化的,类似符号和文字性的东西。他尤其强调自己的工作是搜集不再是创造,这些符号是生活中的人们创造的,他的工作只是搜集、整理、规范化。这一次出版的《地书》则是一个白领的24小时经历的所有过程。

  《地书》是网络时代和读图时代到来后徐冰的新打法,据说奥巴马团队里,有一个人专门负责把信息转换成图像给他看,因为奥巴马要看的太多,转换成图像就比较便捷了。如果说当年的《天书》表达了他对现存文字的遗憾,而这本《地书》,则表达了他一直在寻找的普天同文的理想。只是这次普天同文的几乎有些“90了,以至于整本书可以看做一个QQ表情收集丰富者的一次网络对话。这本书让人绝对是看明白了,但是疏离感和人物的趋同性又被呈现出来了,这是时代的病症。

  《地书》可以看成是艺术,亦可以看成作者所说的小说,其中所使用的很多标识可能还具有未来性和自我繁殖的能力,这套语言系统还有待时间的考察,但从徐冰身上我们看到这样一点,那就是汉字本身就是一套符图难分的体系,恰巧有这样一个艺术家敏感于此,形成了自己的创作脉络,从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复归到看山又是山,这个过程所引发的是大家对文化最基础构成元素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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