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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冷两重天一二

 阿里山图书馆 2012-08-02
                      热冷两重天
                                                           
入伏以来,天气越来越热。不知是天公遗忘还是故意惩罚,反正关中遇到了几年来难得的酷暑桑拿天。院子里嗥鸣的鸟雀,天热后很少听到吟唱。稍事外出,不是大汗淋漓,就是衣衫尽湿。怕热的自己,动辄后脑勺头发湿漉漉汗涔涔,不停渗出,偌大个活人,就像河里捞上来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失足者。

成天看天气预报,目的无非是希望老天给这里布雨甘露,降临润泽。老天生气了,似乎诚心炙烤我们,居然晒得树木发蔫。不少花草委身炽烈,匍匐盛夏了。花不像花,草不像草,树叶干瘪,叶片泛黄发黑。即使阴天,湿热得也和南国无异。

苟且一楼,本该清凉,谁知没有空调,一样难耐喘息。我是怕热的,这大概与赘肉有关。体内热量,总是难以排出。如此以来,不是烦躁,就是心悸头晕。甚至几天饭食不思,厌倦生活了。看着别的地方浊浪滔天,泥水洪流,山洪暴发,灾害频现,居然羡慕这样的大雨降临我们这里。是病态心里还是渴望清凉,恐怕连自己也说不清。

我是湿淋淋的。早上如是,下午如是,夜晚也是如是。晴天淌汗,阴天汗流,阴晴交替也是干了湿湿了干。汗衫每天更换,有时一天两件。尽管频繁交替,人能嗅到浓浓的汗腥味。爱出汗了,我就选择空调。小空调不行,就到大空调房间纳凉。

我说夏天太热,同事里居然有羡慕我们这个地方的。说西安比这里至少要高两三度以上。每天他们返回西安,要遭遇高温焖蒸。城里人已没地方可去,大街赤身裸体不是少数。文人遭遇桑拿天了,也会斯文扫地,不知廉耻的。他们只要回到家,就会开启空调。白天晚上不敢停机。甚至为了保持室内合适温度,天轮番开启几个空调。

我的居室空调,遥控器坏了。让其配置,妻子说她跑遍了整个县城,也没找到万能配件。儿子房间的空调,和我房间的是同一品牌。孩子暑假补课,经常战酷暑熬夜苦读,所以总怕影响孩子。家长发贱,有什么先顾孩子。我如此,妻子亦然。有天我实在忍受不了家里的高温了,就跑到孩子房间乘凉。分享清凉本没什么,可是孩子不愿和大人同居一室了。等我醒来,他却睡在我的床上,用那个美的小风扇吹。
自此后,我就忍着不再情愿打扰孩子了。孩子休息不好,自然会影响学习的。妻子瘦小,耐热。她执掌家里,开空调用风扇全由她派派。我的火烧火燎她看得见。我热了,她总会把风扇调整过来对着自己吹。天热了,不论白天还是晚上,空气是湿热的,风扇再吹,也是热烘烘的风。我无食欲了,厌食了,一度有气无力。我萎靡不振的精神和热锅上的蚂蚁状,还是引起了妻子的恻隐怜悯之心。

这几天,每次回到家,妻子总会提前时间开启客厅那个三匹大空调。房间气温下来了,才能吃点饭食。不知怎么了,每当看见饭菜冒热气,瞬间就没食欲了。我不吃尚可,因为我大腹便便,皮下脂肪堆积,不吃可以借此转换这些脂肪,趁此还可减肥瘦身。妻子看我可怜了,每天一大早熬一锅绿豆汤。做饭时,饭菜尽可能做成凉的。不冒热气,多少还能吃点儿。

这个盛夏,头伏十多天没雨,是有别于往的。其他年份的伏天,总能隔三差五雷阵雨的。有雨的伏天,总有凉爽的时刻。甚至有年盛夏三天两头下雨,以致人们还没觉得酷暑是什么样子就秋意绵绵了。

人烦了,心就木乱。木乱了,脾气就暴躁不安。听见知了叫声,愈发觉得烦躁难耐。赤日炎炎,真的能炙烤出欠修养的俗气,也能炙烤出欠儒雅的陋习。这个极致的盛夏,这个酷热的伏天,一定会烘烤出不安的焦虑与躁动来……

                                                   
酷暑不可怕,可怕的是老天精妙摆设的炼丹炉灶。在炉灶里,人们自觉不自觉地不断填充情绪、烦闷、急躁,还有发烧的意识,使得炉灶炽烈炙烤,不丹化也得升仙成精。我就是九天之下炼丹炉的杰作。

我静静待在办公室出汗;到别的办公室汗出。实在不行了,到卫生间洗头,用湿毛巾擦拭。这种降温虽有效果,但持续时间不长。喘息困难了,烦躁了,就会跑到有两个三匹空调的监控室乘凉。那里本来是闲人免进之地,热毷氉了,就顾不得所谓的清规戒律。

我出汗的毛孔发达,出汗像瓢泼一样。除了面颊,还有后脑勺不部位。每次进入,总会把热腾的汗水一同携入。同事知道我惧怕骄阳,不受桑拿,就会把原本控制的温度调低。在哪里坐上一阵子,身上汗水干了,才会情绪稳定下来。要等到后脑勺头发吹干,那得一二十分钟。

坐在办公室,也不敢喝热茶了。茶是趁热喝的,可我绝对不能品茗消遣。每每喝茶,总是茶下肚汗出来。于是,上班第一件事情,就是冲泡两杯热茶。等茶凉了,才会痛饮。那种水分补充,促使汗腺毛孔开张。喝得多了,汗就自然多了。

静思的时候,总会思想开小差。思考问题,总是难以集中精力持续下去。而追忆最多了,就是老家那个涝池。就是那汪死水,承载了童年诸多的欢乐。记得小的时候,午饭后的两三点钟,我们三五成群,总是偷偷跑到那里戏水狂欢:打水仗,抹稀泥,钻淹轱辘,撇水花,捉海螺。那时的我们,毕竟是孩子,跑到涝池戏水,家长是绝对禁止的。我们有暗号,也有暗语。我们联络总有我们孩子的方式。

有时,自己还会回忆家乡北面的水泉子沟。沟离村庄三里来路,沟底有一条小溪。小溪清澈,是两个乡镇邻村的分界线。这里是我们村的避暑山庄。或者称作我们村的夏都。沟底树木茂盛,阴翳蔽日。置身其间,有渗晾的感觉。

这些树木高高低低,分几层生长。树叶茂密,树枝交会,遮得沟底难见阳光。微风吹的时候,间间断断会有光束射来。一束光柱,一个金光。溪流两边,是密密麻麻生长的芦荡。最底层的,是绿油油生长的莎草。我们躺在草上,左腿搭在右腿上,闲适地摇晃脚丫。如果还不过瘾,还觉得不够清凉,就会顺溪流躺在水里。水阻塞了,很快会抬升并汩汩淙淙起来。

小溪是自然的。孩子们也是自然。赤身裸体水中,首先享受的是清凉愉悦。盛夏的午后,沟里不会女性。即使大男人老男人,也是一丝不挂浸泡水中。清凉消受了,就会在小溪沿岸捉螃蟹,捞小鱼。

那条小溪,春夏秋冬四季从不干渴。水是小溪沿岸大大小小水泉冒出来的,清澈见底,凛冽如酿。有水潭的地方,深水里常有乌龟。我们把乌龟也称作鳖。后来才知乌龟和鳖不是同一物种。鳖沉潭了,很难发现,鳖的习性就是这样。一次潜水,要好久好久才露出水面。有动静了,就不会露头出水。

鳖懒不懒不清楚,但老家形容好逸恶劳的民夫,总是谓之和鳖一样。盛夏,水潭深处水温很低,沉潭的鳖孙会爬上岸来找块巨石晒盖。我们捉鳖经常是先侦查,后下手。我们分进合击,断退路,再合而围歼之。

我还常常回忆老家的窑洞。渭北的农舍,窑洞是主要的居住场所。有在土崖挖土打窑的。这种洞穴,可大可小,可深可浅。土窑的跨度,要看土崖的土质情况。第二种是用砖砌的。我们把筑砖窑叫做“旋窑”。年代就的,大多是下地窑。也就是窑洞一半在地面,一半低于地平。这样做的原因,主要是减少建筑材料,减少土方量。

盛夏的窑洞,是纳凉避暑的好去处。窑洞布局,几乎雷同。进窑后,窑的前半部,一半即炕,一半是过道和摆设的桌子。桌子两侧,则放置靠椅。贫穷人家,如没靠椅,就会放置两个矮矮的面缸。面缸上面有圆形石盖。来人可坐。但老家坐的少,蹲的多。窑洞后难部分,则是支撑架起的案板。顺窑四周,陈列大小不一色泽各异的瓮。中间空出的部分,是人活动的区域。我们常在空出部分,铺上草席,躺在那里,尽享神仙的日子。


天热了,总是忘不了对童年避暑方式的追忆。人是怪虫虫生的,热了想凉,凉了想热。渴了想喝,饿了想吃。舒服了想安逸,安逸了想舒服。别人是不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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