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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死硬颈仔,饱死冒搭耶

 寒江读舟 2012-08-09

       

        古往今来,人们对于“能屈能伸”的定论往往不一,也因此留下了许许多多的争论,而在客家人的生活中,对于“能屈能伸”一说,自有他们自己的一些俗语,其中“饿死硬颈仔,饱死冒搭耶”就是对“能屈能伸”的定义之一,其字面意思是说:在一定的条件下,往往饿死的都是不肯低头的人,而能吃饱的则是平时喜欢耍小聪明且脸皮厚。当然,俗语并无褒贬,更多的是劝道人们要审时度势。此话,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话说,某村有两位穷人,一人姓黄,一人姓李。姓黄的家境十分贫寒,但是却很有骨气,且满腹锦绣文章,从不肯为了五斗米而折腰。有时候,村子里的人见他生活艰难,想舍一些饭菜叫他过来吃,他却常常口里念叨着“无功不受禄”、“不吃嗟来之食”拒绝了别人的好意,因此,人们常常说姓黄的“硬颈”。而姓李的,虽然也有才学,却是个怪才,从不肯努力读书、奋发图强,整天只会耍耍小聪明,这占点便宜,那使点小计,见到别家在吃饭打个招呼就自己招呼自己,毫不客气,从不为三餐发愁,人们也说姓李的真是“冒搭冒耶”(脸皮厚,总是乱占便宜)。有一次,黄李两人因为家乡发大水,本是贫困的家更是破落得不成样,两人已接连三天靠喝稀饭勉强过日,胃里淡得冒酸水。无奈之下,两人合计着一起到镇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活干,好填饱肚子。
        两人来到乡镇,恰逢遇到一家人摆酒席,见着主人十分热情地站在门前招呼客人们,姓李的见机立即两眼发光,头脑一转,立即想到了一个解决肚子饿的好方法。他对姓黄的说,两人趁乱混进客人中饱吃一顿。姓黄的却不肯,认为这是有失风度的事情。姓李的见姓黄的不肯,也不多说,叫姓黄的在一旁等待,他自己趁机溜进客人中,饱吃一顿后,还顺便打包了几个好菜给同村的黄氏。只是,姓黄的看着他拿来的东西,虽然肚子很饿,但是他想着自己在村子里立下的话语,怕因此吃了这些骗来的食物而被村子里耻笑,将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想到此,怎么也不肯吃下食物。到最后,竟被活活的饿死了,而姓李的幸运地活了下来。而后,人们听此大叹:“真是饿死硬颈仔,饱死冒搭耶。”
        客家人所说的“硬颈仔”颇有古人常说的“饿死不吃嗟来之食”的意思,而“冒搭耶”在客家人的本意来说是带有贬义的,它是对于一些做事不正经且看到什么都想占点好处的人的形容。但是在此句俗语中有反语之问,令人不禁开始反思,所以,此处的“冒搭耶”是对于一些“能屈能伸”的人的形容。要知道,什么时侯需要“能屈能伸”的“冒搭耶”,什么时候需要“饿死不吃嗟来之食”的“硬颈仔”。翻开历史,朱自清宁死不吃日本人的救济粮就叫做“饿死不吃嗟来之食”,因为这是民族大义。日本人给朱自清救济粮无非是要笼络朱自清,从而控制全中国,是“俯视”的,有阴谋的,所以朱自清“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为大丈夫也。而韩信忍胯下之辱那叫“能屈能伸”。俗话说“小人气大、君子量大”,如果不能忍一时之气,那就是小人而不是大丈夫了。 
        当然,客家人说的“饿死硬颈仔,饱死冒搭耶”中的“硬颈”,在古时有这么一个典故。在汉光武帝时候,董宣为洛阳令。湖阳公主是汉光武帝亲姐姐,依仗兄弟权势,胡作非为,连她的奴仆也是骄横非凡。其一家奴杀人,被董宣追捕,逃入公主府。董宣派人守候府门前,一日得到报告,此家奴与湖阳公主一起出来,于是带领兵马去捉拿。湖阳公主认为一个小小的洛阳令有什么了不起。哪知董宣下令拦住了湖阳公主车马,湖阳公主对董宣说:“你敢拦我车马,可知罪?”董宣拔出剑,当面责备公主不该纵容家奴杀人,令手下把凶手捕拿,当场处决。
        湖阳公主气极,跑到汉光武帝处告状。汉光武帝震怒,下令捉拿了董宣,要处决,董宣说:“皇帝应该注重法令,现陛下让公主纵奴才杀人,还能治理天下吗?既然要惩治我,不如让我自杀。”于是董宣一头撞向柱子,被内侍拉住。汉光武帝认为董宣有理,但为了顾及皇家与亲姐的面子,要董宣给公主磕头赔礼。董宣不愿,内侍把他的头使劲摁下,他挺着颈就是不肯低头。内侍无法,只好对汉光武帝说此人颈太硬,摁不下。汉光武帝笑说:“把这个硬颈的洛阳令拉下去吧。”董宣秉公执法,不肯屈服强权,被皇帝封为“硬颈令”,此后,就用“硬颈”形容倔强。因为不肯低头屈服,董宣硬颈也成为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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