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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是要用寂寞偿还的

 脚在地上,心在远方 2012-08-10

寂寞如此灿烂盛开

寂寞如此灿烂盛开

寂寞如一首古老的曲子,在心底缓缓升起。回首昨日,昨日已成残花,那曾经的灿烂,那曾经的黯淡,犹如两行清泪,一边儿流着的是喜,一边儿流着的是伤。都说灿烂是用寂寞来偿还的,你是否如此?我是否如此?——我感觉,石桥是如此。

原来一转眼,它已经十年。无数次,我听到了来自石桥心底的感慨。如果把人生的每一个十年当作一个“台阶”,1954年生的石桥现如今也不过才走完五个半的台阶。这五个半台阶对石桥来讲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坚实的地基,意味着一次成功的转型,还意味着一次完美的羽化。

不知道或无意于特别追问石桥的前三个台阶,却分明很强烈到感受到石桥后两个半台阶的脚点,或弱或强,或急或缓,或稀或密,或远或近……

是啊,前后几十年间,石桥都经历过什么?

寂寞如此灿烂盛开
    一段谈不上轰轰烈烈却浪漫无比的恋情。那时的她是他的同班同学。一个骨子里透着浪漫的人,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开始他多情的追遂?——情书,是用散文来写的,就这样一天一封,比赛式的你追我赶,这样的经历,你是否也有过?

一段搏击商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弄潮人生——这样的经历,在上个世纪90年代曾经造就过多少神话,我不知道,但能想象,开着皇冠28手持大哥大的石桥一定吸引过无数羡慕甚或爱慕的眼光!然而石桥却在人生的最高潮处,从商界悄然隐退,而从心从性,“玩”起了多少有点风花雪月的画,从此沉迷,痴心不改。
    ——当然,还有至今提起仍是一个伤情流泪的话。2000年,爱妻林碧昭不再与他“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再没践行曾经的誓言与他“一起慢慢变老”,而留下石桥一人孤单地面对尘世。
    从此,石桥一夜白发悲丛生。
    从此,石桥夜夜寂寞为伊起。

寂寞如此灿烂盛开
    几个月后,石桥出版了第一本画册《孤鸾集》。鸟影疏木,茕茕孑立,残秋冷月,对影难成,何其伤感何其落寞!
    “双泪临风掩袖,为把君别酒,听君歌前番折柳,情千尺,今日情深又几何。”(《双泪临风图》)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孤影飘渺图》)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月上心头图》)

杜甫、苏东坡、李煜、贾岛、白居易、张九龄、李商隐、柳永……,古代诗人感怀伤时之诗意每每击中他心灵的最柔软处,那就以诗抒怀以笔写意吧,《梦佳期》、《华发初上》、《属玉孤鸣》、《清音寒月》、《望楚路》、《天涯路遥》、《孤掌难鸣》……,无不表达了他对爱妻无尽的悲思和怀念。看那一幅幅画,你无法忽略,无法忽略那一只只孤单的鸟,或引颈悲鸣,或闭眼自思,或翘首远眺,或颔首低眉时带给你心灵的强烈震撼;你也无法忽略或大面积留白,或秋水渺渺无尽,或霜寒茫茫如雾,或凝露如泣如血给你带来的无尽悲凉,恰如评论所说,石桥的《孤鸾集》,“疏林孤禽,寒林白羽,秋汀独步……每一幅皆血泪写成,诉说世间的悲情哀怨,每一笔触动读者的心,有极其深刻的感染力,他没有画哭泣的鸟,落泪的花,而是在笔墨节奏中透露出内心的寂寞和痛苦,读者被迎面而来的气息所感动。”

寂寞如此灿烂盛开

                                      

尝与友人聊天,聊及石桥,告诉说,“石桥感动了我!”说这话时,数数该已月余。

那时我正翻看着石桥的写生集《石桥精舍》,老屋、回廊、篱笆、杂树、野鸭、断墙、荒草,一下勾起了我遥远的乡村记忆。这是怎样一位画家才会钟情于如此之景,又是怎样一位画家才能绘出如此之韵?我的好奇被满纸弥漫的乡村气息所牵引。一个月后,这种气息引领着我,在最寒冷的冬季,来到闽侯瓜山的“石桥精舍”。

寂寞如此灿烂盛开
    “大漳溪下游之南港沃野良田水系纵横,有石桥贯穿其间,有山脚小村星落,桥翁经数年于江厝半山林间筑一精舍有鱼池、翠竹、黄花、白云,有明月、清风,老松作伴。   东坡云:得闲便是主人。居此山中可算半仙?闲来山泉沏茶、拾松果煨红薯,挖山洞陈几坛米酒招待来客,亦是酿造心境。”——石桥如此记之。

“石桥于瓜山筑一小屋,爬山虎随墙而走,发现松树下悬一古钟,坡前遍植桃花梅花山茶金桂,又有山中野梨、竹子、桃金莲、蝴蝶兰,红黄白交错其间,兰花拾阶而上。”——朋友如此写之。

而我来时,月无影,风正寒,病菊冷,残花落叶尽萧条。

然松涛阵阵,然竹木扶疏,然鸡犬之声相闻,然庭院小筑幽幽,然田园阡陌纵横。满眼皆是景,满怀尽是情!

想起了“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遥山皆有情。”

想起了《秋水伊人》的歌:“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羹残楼静孤燕两三声,往日的温情只换得眼前的凄情,梦魂无所寄空有泪满襟……

石桥说,他喜欢这里的宁静,有时就坐在这里发呆,看花儿,看叶子,看藤萝悄悄爬上树梢,看鸟儿忽起忽落,看水草柔柔摇曳,看阳光斑驳陆离……,是呵,看到了吗,那小爬滕就这样伸长脖子攀上了自来水管!——“自然便是如此,面对再现代的东西,它都有足够的包容心!”

石桥说,他喜欢这里的美。暮色苍茫,凉风四起,花开花谢,蝶舞虫飞,这一切都是他创作灵感的源泉。我说瓜山是摇蓝,他说“不”,瓜山是土壤,只有土壤才最厚实,只有土壤才能提供源源不绝的养料。

当然,石桥也笑说,几十年前,还是一名知青的时候,一个劲儿想往外头跑,而现在呢,是一个劲儿想跑回来,物是人非啊!之所以喜欢残墙,喜欢苦篱笆,喜欢那些被认为是“丑”的东西,大概还是因为经时间洗礼过的东西更自然、更本真,更有亲切感,也更有丰富性,“我是在不自觉地寻找这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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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寻找着美的石桥回到了瓜山,倚势取景,植花木,搭茶座,盖画室,筑小居,留百年老松作陪,让清风明月作伴。有时他会对着老松轻轻说:“百年前您就在这儿,百年后您还有这儿,我与您有缘,我是客人您是主人!我敬重您!”

还有时,石桥会带来三三两两与他一样爱自然爱美的人,或坐或卧于老松下,拾松果煮水,吃山泉浸泡的西瓜,看河水漫过青草,听山林铜铃阵阵,——也或有时坐在秋千架上,独自摇摆……

还有时候,石桥会站在小居与画室之间,面对池鱼,筹划着再盖一座阳光小屋,暗自窃喜自己“入乡随俗”了,“我就是一个老农,50岁时盖了一间画室,55岁时多了一幢小居,待60岁,再盖一个阳光房,把小居与画室连起来!”五年一个儿子,房子就像是自己的儿子。呵,都说伟大男人的目标是香车、美女、豪宅,“老农”石桥现在想着的,却是盖房子、娶“媳妇”、生“儿子”!

 

石桥何以叫“石桥”?概取桥之沟通之意也!作为一名画家,石桥尤注重与读者之间的沟通和联系。多年来,石桥得黄宾虹先生手迹 “石桥精舍”匾额三块,一以红豆杉刻,悬于瓜山木屋,一用传统大漆工艺制法,黑底,字为孔雀兰,亦悬于瓜山小筑,另一为老金丝楠木所制,悬于福州白马河畔乌石山下车水马龙之闹市。

僻静之瓜山小屋,乃修身与养心之处;

闹市之“石桥精舍”,乃沟通与养生之地。

青磁、雕花桌椅、岁时清供、文房四宝,和着那满墙满墙的画,构成了“石桥精舍”难以言状的艺术氛围。品茶、聊天、赏画,一拨人走了,另一拨人又来了,似乎时光刻上了影子,总也分不清哪一拨是先,哪一拨是后。然而当你有一天,突然发现墙上已不知道何时悄然换上了另一批画,才恍然知觉石桥的画,已然又变换成另一种风格!

写意花鸟、水墨白描、工笔花鸟、水墨山水,一段一段时期变换的意境和技法,纵使名家也叹而感慨!

有人说,他的作品以书入画画含书趣,“不论阔笔点染,还是细笔勾勒,皆形神兼备,清新典雅。”

有人说,他的色彩,淡而又淡,却有一种迎面而来的自然气息!

还有人叹其线条“仿佛漫不经心地在宣纸上走着,枯涩也罢滋润也罢,一些线条清晰可闻而另一些正在淡出,虚到以为没有。刻意拉长一组线条使叶的弧度舒缓下来,衬托出对花的呵护。有一些线条凝视静止,可以想见画家正瑞凝观察,有时又渐行渐远。”

……

所有这些,是否多少得益于石桥独特的人生理念?

如他相信“缘”,比如人与人,比如人与物,都有一个“缘”字在牵连。人这辈子不患得患失,对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拿得起,放得下,那就是“随缘”了。当然“放下”不是“不为”,而是修心后有更好的作为;

如他相信“悟”,作为艺术家,要有功力,有修养,还要有悟性,悟性便是才气,它能包容,能吸纳,能渗透。因此,多年来,他从不懈怠对诗文书法篆刻的研习,从不放过生活中独特的发现和认知,也因此,他的作品才既有传统的底蕴,又能出生活的新意。在他看来,写生和临摹是两条路子,光临摹是重复古人,光写生是重复自己,只有把“师古人”与“师造化”统一起来,那才是自己独特的创造。他说“我缺什么补什么,我不希望很快定型,希望达到‘水到渠成’!”

但这一切,又似乎多少反映了石桥另一种心性----在新潮流新事物前,他总比别人快了几拍:

20世纪70年代初,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的余音中时,谁能想象年轻的石桥已开着大卡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飞驰疾走?

20世纪90年代初,在中国大陆商品经济风生水起,蔚为大潮之时,把市场玩孰后的石桥却隐退于商界,在福建省画院成立的同一天,开起了当时对大多数人来讲颇为陌生颇为新鲜的一种“店”----它的名字叫“画廊”;

20世纪90年代末,在艺术品市场悄然崛起,商品经济如火如荼的时候,石桥又开始了他开店以画养画的生涯;

此后,他游走于艺术与商品的间隙,一边锐意于画风技法的求新求变,另一方面他又搏击在市场的风口浪尖上。这种画艺方式对石桥来讲虽不乏疲惫,却也收获着生活带给他的另一种逍遥,“临帖,写生,读画,有时动刀篆刻;品茶,闲聊,偶尔小酒,找美食、古玩,有空画画,不爱读书,白描消夏。”因为他认准了要把爱好、生活和自己的事业组合在一起的艺术人生之路。他说人生最辉煌的时间只有三十年,他要把最后十年的辉煌留给自己,认认真真干自己喜欢的事!

寂寞如此灿烂盛开

其实,何止三十年,石桥的路还很宽,很长。

他坚持“以书入画”,坚信欲成就大画家必同时为大书家大文人,宋之米芾、元之赵孟頫、明之董其昌、近代之吴昌硕、张大千、齐白石、徐悲鸿、潘天寿、李苦禅、陆俨少等,古之“以书入画”而成就大业者不胜枚举。石桥深得此理,孜孜以求,使他作品因鲜明的文人画气质而备受关注,盛得赞益,著名画家王和平认为,石桥的文人画实践,“证实了文人画在当代发展的可能性!”

他坚持笔墨传承,任伯年、恽南田、石涛、扬州八怪、徐渭……众多大家之笔意墨蕴兼而吸之而能融会贯通,故其作品,无论花鸟、山水、小品,皆源于传统,而能出新,甚或在他的墨蕴陈香中读出几分闲情几分野趣。

寂寞如此灿烂盛开

《石桥写意花鸟画精品集》、《摇荡花间雨》、《石桥画境》、《石桥工笔花鸟画集》,一部部作品集在短时间内已如夏花一样灿烂开放!

那么心情呢?此时的石桥该早已走出那寂寞的影,你看那喧闹的花,你看那抽新的绿,你看那摇曳的风,你看那顾盼神飞的鸟,哪一样不是石桥心境的反映?!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顒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谢柳永八声甘州言吾心语并录以补庚辰秋石桥。”这是《孤鸾集》封底画的题词,题词占满画面空间,仅留中间笼鸟一只,他说,这只笼鸟便是自己,笼子无门,想这样,就这样永远地把自己关起来,关起来……

而如今,事隔多年,这个笼子是否早已开启了一扇无形的门?

 

寂寞已如此灿烂盛开。

鸟该飞了,石桥先生!

 

 

石桥:原名林光耀,号独树老夫、白胡子、德仁居士、闲散人。1954年生于福建长乐,福州人。深造于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现为福建省美术家协会会员,福建省花鸟画学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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