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被发现患上了鼻咽癌,之后共计六次住院治疗,经过不停的化疗、放疗,每次过后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通常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就这样顽强地生存下来,共计22年,享年78岁,超出国人73岁的平均寿命,不少人感叹为奇迹。老爷子在这大病大灾面前能够挺到接近八十高龄,关键在于心态平和。尽管自己作为家长,家门不幸(老爷子去世前的十几年里,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几乎无一幸免地接连发生影响个人一生的重大不幸之事,若是神经脆弱之人绝难承受……),经历坎坷,加之自己重病缠身,命不长久,但能够把自己放入绝情绝欲、不悲不喜、不嗔不忧、不问世事而免除一切纷扰的空灵状态,让自己努力平安地过好每一天,对于单位是一种减负、对于子女是一种安慰、鼓励和积极的暗示。 …… 老爷子因为烤电,一次次直至牙齿全部被烤酥乃至掉光,后来十多年里已经不能吃任何稍微坚硬的食物,只能吃流食或少量肉糜,特别是最后一次住院后,身体被病魔折磨得已经虚弱得不能再虚弱了,几乎不能吃饭,靠每天极少量的流食维生,体重几乎在50斤上下,腿与胳膊瘦得几乎如同麻杆,憔悴、衰弱而瘦小形象让目睹之人无不心酸。因为一只眼睛已经被烤失明,加之耳朵、嗓子也被烤得基本丧失功能,整个人表面基本处于木讷呆滞状态。我知道因为病魔的折磨他经常处于痛疼状态,但他从未在我们面前显露半分痛苦之色。我知道他的头脑仍旧清醒,内心也十分明白,若有人与他面对面交流,凭他那只尚存完好的眼睛和残缺听力以及虽然勉强但能够行动的手脚,并无妨碍。他的面部表情仍旧表达清楚而准确。但在他去世前的两年里我每次都是匆匆回去匆匆而返,几乎没有与躺在床上的他进行过对话,如今想想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老爷子病重那几年,我时时担忧、牵挂着他的病情,每隔几天就会打一次电话回家询问一二,最后那一两时间里,几乎有种预感,每次夜晚听到自己的手机响,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生怕是老家里打来的;而一看到家里的来电显示就更加紧张,生怕会传来关于老爷子的什么不好消息。甚至忌讳或说是怕那些带“08、18、28”等数字,连调电视音量都不敢打到带8的数字,因为一见到8“08、18、28”,就会引起不良的联想…… 老爷子临去世前那两年里数次出现险情。最后一次出院几个月后的一段时间里,老爷子感觉体力有了些恢复,自己努力试着早起散散步,有一次却在一少人走动的地方摔倒,自己竟然无力起身,爬了很久爬到家门口;后来病情加重,但仍想为我腿脚不便的老妈做点事分担一下家务,一天早上到菜市场为家里买东西,摔倒在地,很久没人敢扶,后来一熟人将其扶回了家;有一次,几乎一辈子不讲究的他破天荒地到山上去给我去世二十多年的奶奶上坟,却摔倒在山坡上无法起身走动,几个小时后被老妈多方派人才找回;最后一次是,他在一个寒夜里起床小解,身着单衣摔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当时因嗓子被烤电伤得早已不能说话,喊不出来,也不能动弹,在地板上躺了一二十分钟,几乎冻僵,幸住另一房屋的老妈因长期失眠症困扰,突然被射过来的灯光弄醒,赶紧救护,才让他当时躲过一劫,大难不死…… 导致老爷子加速离世的一个偶然因素是一次理发。那几年老爷子看来一切正常,身体看不出什么毛病,可以独立行动,如果这样下去,老爷子平平安安多享几年清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理发完毕,按照惯例理发师傅为他掏耳朵,很轻易地弄出了血,理发老师傅吓得不敢再掏,建议老爷子到医院检查,就此被医生反映说老爷子大脑里布满了癌细胞…… 于是家里所有人都紧张行动起来。正值寒冬腊月,一直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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