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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颜渊问乎仲尼曰：“回尝闻诸夫子曰：‘无有所将，无有所迎。’回敢问其游。” 仲尼曰：“古之人外化而内不化，今之人内化而外不化。与物化者，一不化者也。安化安不化？安与之相靡？必与之莫多。狶韦氏之囿，黄帝之圃，有虞氏之宫，汤武之室。君子之人，若儒墨者师，故以是非相齏也，而况今之人乎！圣人处物不伤物。不伤物者，物亦不能伤也。唯无所伤者，为能与人相将迎。山林与，皋壤与，使我欣欣然而乐与！乐未毕也，哀又继之。哀乐之来，吾不能御，其去弗能止。悲夫，世人直为物逆旅耳！夫知遇而不知所不遇，知能能而不能所不能。无知无能者，固人之所不免也。夫务免乎人之所不免者，岂不亦悲哉！至言去言，至为去为。齐知之所知，则浅矣！” 【译文】颜渊问孔子说：“我曾经听老师说：‘不要有所顺从，不要有所相逢。’我请问如何行动的问题。” 孔子说：“古之人随顺物化而内心安定不变，如今之人内心游移不定而又执滞外物不能顺应其变化。能随顺外物变化的，一定是内心淡漠安定之人。怎么变化怎么不变化？怎么与它们互相接触？必然要恰如其分。豨韦氏去到园林，黄帝去到园圃，虞舜去到宫殿，汤武去到宫室。君子去到人民中间，像儒、墨者那样效法，也能使其是非相互调和，何况是对待今人之争论呢！圣人与物相处而不伤害物。不伤害物的人，物也不能伤害他。只有无所伤害的人，才能与人互相顺从相逢。山林乎，沼泽乎，都能使我欣然快乐乎！快乐还没有完毕，悲哀又继之而来，悲哀与快乐的到来，我不能抗拒，其离去我也不能阻止。多么可悲，世人之心只是为悲哀欢乐提供的旅舍罢了！他们只知所遭遇到的，不知所未曾遭遇到的；只能作到力所能及的，不能作到力所不及的。有所不知有所不能，本来就是人所不能避免的。那些人强求避免人所不能避免的方面，岂不也是可悲的吗！至道之言去掉言说，至道之为去掉有为。想平等人们的所知，那么就是浅陋的。 【说明】互相顺从相逢，即是互相顺应，你走你的道路，我走我的道路，互不干涉，你不能因为你的利益而干涉破坏我的道路，我也不能因为我的利益而干涉破坏你的道路，这就是颜渊所不懂的如何行动的问题。不伤害物的人，物也不能伤害他。只有无所伤害的人，才能与人互相顺从相逢。孔子还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想做的，非要强加给别人，自己有所不知，有所不能的，非要强迫别人能知能干，当然就是悲哀了。所以，顺应其实就是互不强加给别人。 本篇《知北游》，取开头三字“知北游”为篇名，是《庄子》中比较重要的一篇，是庄子集中论述“道路”的一篇文章。庄子提出道路是万物之本，既产生万物，又在万物之中，并主宰其运动变化，天地万物都不能离开道路。庄子还论述道路是不可知的，并对事物矛盾对立，新故相除，死生交替的发展观作了多方面阐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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