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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都有一场仪式

 文山书院 2012-08-23
父子
都有一场仪式

    父亲对儿子讲自己小时候的事,说:“当时,我正站在南大街的口子上,同几个和我一样的小子在一起。我们每个人都叼着烟斗,自以为很有派头儿。突然,我老爸从这儿经过,他一个字儿也没说,连脚步都没有停。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俩一块儿出去散步,在快要回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拿出烟盒,说:‘来来,西蒙,我以前不知道你也抽烟。如果你想抽个痛快,来支这种雪茄吧。这是一个美国船长送给我的。”’

    儿子听到父亲突然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全然是哭腔。这是多年前看过的《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里的情节,这段话印刻在我的脑子里,因为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某年除夕,吃完饭,父亲忽然掏出一盒中华香烟,递给我一根,问我:“抽吗?”我一下愣住了,那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

    父亲拿着烟的手伸在我面前,我赶紧接过来。我俩谁也没说话,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把它抽完,仿佛一个沉默的交接仪式。那一刻,我觉得我跟父亲终于达成某种和解。

    作为一个在官场不太如意的干部,他一直希望我能去考公务员,延续他未能实现的价值,但我不觉得自己可以接受那样的人生。为此,我们争吵过多次。但在那个夜晚,当他拿着火机为我点上烟的时候,我知道这些都可以结束了。

    在一个典型的中国家庭里,父亲总是以这样的一个姿态存在:沉默、强壮、有尊严。我的父亲也不例外,他只能给自己裹一层外壳,用来维护这种父子关系的严肃性。至于我,不想、也不知道如何打碎这层外壳。有一次,他扭捏地拿着一张光盘问我怎么才能在电脑上播放,我一看就明白了,我很想把自己收藏的那些好玩意都送给他,像一对亲密的朋友那样。但我忍住了,我告诉他怎么弄,然后默默地走开。

    这些年来,我们很少交流。他已经有了老人一般的保守,我却正在激进的年龄,两代人之间的对立和不理解总是不可避免,但也并非总是如此。前些年,我买了一些书送给他,看完之后,父亲喃喃自语:“想不到事情是这样的。”我看着他的白发和皱纹,险些哭出来。(摘自《不愿说谢谢的人》云南人民出版社 王老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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