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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 爱欲

 abbs88 2012-09-03

行,是一种爱情
有情人相伴的旅程,是最甜蜜的爱恋轨迹,是跨越另一种界线的证明。恋人说:「我们一起去旅行吧!」感觉多美好,世界地图的某一角落,今后不再只是座标,而是黏贴了彼此故事的秘密基地。
旅行最迷离美好的,是让感受放大,喜乐哀愁无限上纲;爱欲也跟着旅行,跟着扩张蔓延,并且留下足迹。或许是起风湿冷的北国,时间在深深雪夜里停止,这是旅程的第一天,你与情人在下榻小旅馆欢守。当初选中它,因为这是被人遗忘的偏僻角落,与世隔绝的旅馆成为夜里唯一的光亮。加上你们都是成天忙碌的都会人,来去匆匆,几次计画出游皆被临时专案打扰,好不容易,终于成行,因而万分珍惜此方空间。你们互相答应,这几天都留给对方,全然拥有彼此。

雪境之旅的温度
进房后,你们将随身行李随意丢撒,倚在窗前看雪落。「你好冰!」他靠在你身后,温热的手掌伸到你淡紫色的毛衣里,在白皙的躯体上缓缓地游移,如宁静下坠的细雪。所有手行之处,不知是静电还是欲望流转,皆暖热融化。他用手拨开你的唇,伸入翻搅,你轻声幽咽。你们透过玻璃,看见雪花顺着风向旋转角度,袅袅翻落到柏油路上,也看见对方自窗上反射的欢爱眼神。外界一片圣洁白净,屋内则是淫欲窜动,他说他要你,尤甚以往。
他进入你的穷山万壑时,也在你耳边轻语,你像被雪灼伤般倒趴窗前,轻轻呼气,将玻璃披盖一层薄雾,你抖缩了一下,体内像花蕊缤纷地堕下流水,他于是前进得更里面了,埋在你的头发里嗅闻摩擦,你惊于他有别于都会生活的热情与放纵,是办公室里你不认识的他。这时的他,除了是情人,更像兽人。到达时,你双掌压住玻璃,他如霜雪般用力覆盖在你这片大地上,两个长久以来疲惫的身灵,在玻璃反影间,叠合为一,不管天地逼仄,整个世界最温暖的还是对方的体温。

与灵魂同游
就像当恋人如数家珍地介绍:「这里原本有家卖小馒头的咖啡馆,怎不见了?」或「我上次来住的时候,曾经走过后面的山路呢!」,敏感纤细的你闷头想着:他上回是跟谁一起造访这里呢?前情人吗?他正在回忆或感怀吗?占据他脑海的会是什么画面呢……?因为你是会在旅行时把旧日回忆摊开复折叠的人,每一次旅行,对你而言,就是一种甜美的占有,每一格陷下的足迹,必定包含了过去与未来。
女人喜欢心里装了某个灵魂同游,带着私密情感上路,不管身边有人与否,爱欲会在这过程中神奇地发酵,只需要呼唤它,它就会出来。单人流浪,何其奢侈?独自寂寞,更显珍贵,在思绪的流放中,女人悄然找寻到另一种爱恋方式。
就像另一个独自上路的你,在居住的旅行公寓,长达半个月,周遭皆为空房。有天,隔壁房外摆了双男鞋,你心中感到温暖与好奇。「他是谁?从哪里来?」偶尔看见房外挂了把湿淋淋的雨伞,你想着:刚回来吧?大厅旋转门遇到的那男子是他吗?某天,你发现门外多了双女鞋,竟无端惆怅。你转身,下楼,在漾着雾气的安静清晨里走着,草露野香,木石芬芳,你觉得,这样轻轻地送走幻想,转为淡淡投以一瞥,有着不可思议的放心,也很棒。
可能是在某个咖啡店里,也是旅人的他,请你喝了一杯,在下着雨的异乡城市,你们如一对鸽子在屋檐下躲雨,周围男女操着听不懂的口音,远处亮起淡淡铃蓝色街灯,人心欲走还留,那时的雨,那味道,你还记得;旅人在外,渴望被拥抱的心情,你也记得。相谈甚欢你们,又走了几条街,晚了,他送你回旅馆,他提议改天再见面,你明白接下来故事的发展,没说什么,暧昧至此,这样就好,无须多言。你笑笑关上门,只想泡个澡,在温热的浴缸里闭眼歇息,独享天涯旅人的寂寞自在!

旅行的意义
有时候,单人旅行,不仅代表着自由放逐,也意味抽离与告别。爱恋的足迹踏得越深,抽离时所提起的力气也得特别用力。恋爱的人想旅行,失恋的人更想出走。「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有时旅行是创新,从陌生到陌生,走到就是风景;有时,是更沉的,往回舔噬伤口。
你也许记得,去年生命中很美好的一天,是与情人带着美酒与点心,到城市近郊去享受甜蜜的两人时光。你觉得那天阳光如金箔,夜色如丝绒,食物的香气与味道浓重地附着在身上;分手后,你在身心极度不能平衡的状态下,苦在思念里;你决定买同样一款酒、同样一牌CHEESE,同样的面包,同样的路线,回到记忆之地。阳光依旧如金箔,夜色依旧如丝绒,环境重现,但是,感受却再也飞不起来了——你闻到腐败气息,听见散乱回音,属于你们的共同记忆好像已经消退了,甚至是,爱情早在脑海中慢慢剥析了。
其实,你早就准备好,要将爱欲云烟搁在心的底层,旅行只是更深层地翻动内心,告诉你感情已然质变,它永远地过去了。那瞬间,你终于明了:原来,这就是爱情的乡愁。
旅行,或说爱情,都是一种寻找知音的乡愁。去过了,便是爱过的证明,转身即是告别,即是蕴叠再一次的乡愁。面对旅行,如面对爱情,含情出走,乐在当下,总是幸福难得。坐在景物飞逝的车窗内,你回首这段爱之旅,记忆与时空持续对撞,影像虽然如梦游般失真了,你也仍有失眠的迷失感,但你懂了,今后得开始学着将爱欲放置心中而不受其扰,原谅过去,放过自己。
下一次,你再独自启程,你就能自然地想起,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在生命的灿烂旅季里,陪你走了一程:陪你聆听春天第一声的燕子叫声,告诉你什么叫做呢喃;陪你喝一口冬夜新暖的酒,告诉你什么叫做酩酊;让你知道天地之大,有时只需一个人的笑容就够了;也让你体会蚀骨的欢爱与痛楚,其实仅在一线间。重要的是,你懂得他的挣扎,他懂得你的辛苦,足矣。
男人的旅行在于冒险犯难,你则在前进中柔情回首,殷殷找寻,与不同的自己恋爱交合,进入、取悦、告别自己,倾斜旋转,如嵌入梦境的缥缈舞蹈。「我要走了。」——这次,你对自己说。这些爱情际遇,毋论荒芜或润沃,热烈或悲冷,都是一份感激,一次曾经心动的照面。你看一眼,笑笑收进眼底。
现在天亮了,你的新旅程开始了。
而你总是知道︰最好的风景明信片,是爱人凝视的深情眼眸;最好的纪念品,是爱人留散在枕头上的丝绺头发;而最完美的旅程,是回溯与找寻,是从回家那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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