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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花 雷红英 小巷不深，也不甚宽阔，从家到巷口只需三五分钟。平日散步，出得小区北门左拐，步行十多米远，过马路右拐，直通小巷。 小巷宽约四五米，长五六百米的样，巷子两侧是两米多高的围墙，围墙内各是两个小区，小区的院落里住些什么人家，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喜欢在小巷里穿行，因为巷子一侧的高墙之上在每年的初夏时节，都会有藤蔓爬过墙头，紧贴墙体延伸，形成一道茂密的绿叶丛，继而，在绿叶丛间开满一簇簇似丹霞样美丽的凌霄花。
隆冬，天寒地冻，走过小巷，总会不自觉地瞅几眼小巷的高墙。那时节的高墙上光秃秃的除了火烧砖与混凝土紧丝密缝地嵌接后残留在墙体上的不平整的泥浆碎琐外再无它物。那一刻我便作想：等到开春，在这一片墙头自会爬满青翠的藤蔓，纵横丛生的藤蔓会随着时光的一天天流泻，悄默声息地结出许许多多、数也数不清的大小花苞，过不了多久，这些大大小小的花苞会在一夜之间变戏法的开出一朵朵状如金钟的凌霄花。一想到那一簇簇似丹霞般美丽的凌霄花在灿烂的阳光下在枝头随风摇曳，我的心也似随了凌霄花的轻轻舞动而摇曳不定了，我被自己美好的遐想所左右。正在我陶醉其中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惊扰了我的梦：现在正值寒冬，墙那边的人家，该不会以为凌霄花已死，把花根随同残雪一并铲除吧？我被自己无端的揣测搅扰的心绪不宁，整个人开始变得愁肠百结起来。 初春里，草木复苏。不甚热烈的太阳光暖暖地照耀着小巷的墙壁和水泥路面。此刻，小巷口便成了走街串巷的水果商贩的聚拢地。他们三三两两地靠墙根蹲下，面前摆放着盛水果的筐篮。路过小巷的行人，偶尔会停下前行的脚步，捎带购买一些水果回家；无人问津时，商贩们便靠着墙根眯缝着眼晒太阳，一脸的不急不躁、悠闲自在的神态。小巷口是我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地，每一次经过我都会习惯性地回转头多望他们几眼。说实在的，我有点儿羡慕，羡慕他们能够这么坦然，这么悠闲地消遣着时光。  白天里因为要工作没有时间闲逛，晚上独行便成了我的喜好。小巷内没有专门的路灯，只在巷口的正道上有盏路灯孤伶伶地站在那里发着雾蒙蒙晕黄的光。夜晚的小巷有点儿冷清，也少有人走，偶尔会有莽撞的年轻小伙骑着单车打着清脆的响铃从巷里飞速驶过。晚上独自行走在小巷，刚进入时还能借着巷口微弱的灯光前行；等到了巷子中段，眼前便是漆黑一片，再加上两侧直立高耸的围墙遮挡了人家窗户透出的亮光，使得黑夜里的小巷变得阴森森的可怕。行走在高墙掩映下的黑魆魆的巷里，内心常常会莫名地胆怯起来。黑夜里，在经过巷里爬有藤蔓的墙体时，我总是努力地把头高高仰起，极目搜寻着黑暗中的绿色藤蔓，我想要看看静夜里的凌霄花是否依然如白天一样美丽。  真正与凌霄花相识还是在两年前的一次旅行途中。记得当时是从花果山上的玉女峰下来，当时天色渐近黄昏，为了赶上最后一班车，我们仨人抄近道一路小跑着冲下山。我因膝关节不好，每下一个台阶膝关节处都会如针刺般地疼痛一下，因而就自然而然地拉在了后面。就在我浑身冒汗、一瘸一拐地从坡路上向山下走的时候，坡道土崖上斜依向空的灌木丛间缀着一些火红的喇叭花吸引了我的目光。此花非常好看，我很是喜欢，只因急着赶路，不能停下脚步细细地观赏它的美丽，于是，举起相机，匆匆地拍了几张图片，就此别过。 去年夏天，同样也是在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在翻阅《本草纲目》时，无意间看到书中的插图才忽然记起曾经有一面之缘的花原来叫凌霄花。看到“凌霄”二字，我心中又多了疑惑：是谁给它取了如此好听的名字？凌霄，是说它心气高傲呢还是说它本身有着冲天的凌云壮志？我想，能够给它取这么好听名字的人一定也是有着桀骜的性情与凌云的壮志吧。我胡乱地猜想。 一场秋雨一场凉。眼见着盛夏渐渐隐退，小巷墙头上生机勃发的凌霄花在秋风秋雨的摧残下花容渐失，我的心隐隐地痛惜起来，我不愿看着这么美丽的生命在秋日的光影里就这样的悄然殒落。 我决定做点什么。相机，对，我要用镜头留住她们的生命，只有这样，美丽的凌霄花才能永永远远，长长久久地在藤蔓间尽情地绽放。于是，一个秋日的午后，我背起相机走进了小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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