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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的我们就是

 南极绅士 2012-09-11
面对这个宝贝,平日里一家老小就如众星捧月,只要她在家,从早到晚大人都围着她团团转。如今她外出上高中偶尔回来,一家人也像迎送美国总统克林顿一般——感谢这个时代,使女儿这代人成为价值连城的独生宝贝。我打心眼里对他们羡慕了又羡慕。
  载着女儿的汽车在我视线里消失,蓦然,我想起童年的一件往事来。这事,近乎于荒唐,可又让人辛酸:那时,我常常好想好想生回病!
  儿时,家境极困难,弟兄姊妹多,父母每天为了喂那连起来有一尺长的嘴巴,起早贪晚披星戴月,天天都弄得来筋疲力尽奄奄一息,哪里还有精力来关照和扶爱一大群孩子!我排行老二,上有大,下有小,只能在夹缝中生存。那时,每每望见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放泼,我的心里便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可也有例外,要想引起父母的重视,要想得到父母特别是母亲的关爱,那只有在生病而且病得重的时候。
  在烧得像一块木炭时,迷糊之中,可以感觉到父母在轻轻地抚摩自己的额头,用冷毛巾在擦自己的手心和脚心;或母亲轻轻地在耳边问你喝不喝米汤,病好了一点没有;偶尔,还能喝到一碗放了糖的开水或几块有滋味的兔子肉——在这时,我成了天底下最幸福最幸福的孩子,我整个幼小的心灵得到最大最大的满足!父母摸着我额头的手好轻柔好轻柔,父母的话语好动听好动听!这时,倘若在自己心底里积存了好久好久的小小愿望,也可趁机向父母提出,而且常常能够得到满足。这些心愿,无非是想向父母要几分钱,买本小人书或玻璃球之类。
  记忆中得到父母的这种特殊待遇,一次是五六岁时腿摔脱了臼,一次是十二三岁近乎于伤寒病差点夭折在持续高温之中,其余的便记得不甚清晰了。
  所以我在儿时,常常好想好想生回病!只有在病中,我的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愿才能得到满足。有时时间长了没生病,竟然在白露以后冰凉的长江秋水里去泡,在瓢泼的大雨中去淋,妄图阴谋地自己给自己制造出病来!
  可偏偏不生病。
  可时时盼生病。
  就这样,我长大了。长大的我也还算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伙子,虽然没有如今的孩子这般体重,也没有如今的孩子这般伶俐和聪明,但毕竟还是长大成人了,并承受了当铁匠抡大锤烟熏火燎艰难日子的磨练,熬过了在山区当知青盐水煮红苕挑大粪抬石头的岁月,度过了在西藏边防铺冰卧雪摸爬滚打的当兵生涯,还直面笑对了几十年并不平坦的生存环境挑战,也还拥有了一副还算健壮的体魄。
  目送着载着女儿的汽车消失,一时间我不但生出若多感慨,似乎对于人生,又多了一点感悟——我们的父母,对于我们的成长,似乎少了点什么;而我们对自己的子女,会不会也多了一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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