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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聚焦 体会 诠释
Keywords: Focusing Felt Sense Interpretation Phenomenology
徐钧Xu Jun
精神分析及心理动力学治疗（以下简称精神分析），来访者经由探索和诠释产生领悟至关重要。但治疗如何启动领悟？在什么点启动来访者的领悟？启动诠释的标准是什么？如此种种的回答，往往是多参加自我体验分析，多接受督导，然后凭借下意识的治疗经验。但这样的回答似乎并不能够使人感到满意，似乎我们都在以一种无意识的姿态来面对这些问题。但如果熟悉简德林发展的聚焦体验治疗，我们会发现，可能因为一种开放的心态去尝试运用聚焦体验治疗在精神分析发动诠释之当下，有可能帮助精神分析及精神分析可以把握启动诠释的时机。
一
罗杰斯晚年与简德林在威斯康辛的治疗过程与体验的相关研究，发展了聚焦及其心理治疗。聚焦在对治疗发生转变的“体会”之点的发现多有建树。所谓体会之点，即任何有效精神分析引起来访者转变的发生必定伴随有来访者身体的“一种感受性的振动”。如果这个点不发生，那么可以预料，治疗就是在隔离、理智化、情绪化的过程中进行。聚焦首先是协助来访者的发展，不过聚焦本身对精神分析师也同样具有作用。当面临一个问题或者疑惑时，聚焦可以协助精神分析师接受身体的引导，去发展更充分的知觉来面对。对治疗问题的知觉会帮助治疗有能力去掌握分析性治疗的关键探索和诠释时刻。
二
治疗师与来访者L小姐的谈话进入一个时间段，治疗师发现心口有点郁闷，当下的内容是L小姐再陈述一次和过去同事的相处中的不愉快。治疗师于是让自己感受一下郁闷的感受，并询问L小姐有什么感受。L小姐说起有点郁闷背后有点痛的感受。当这个痛被知觉时，治疗师和L小姐都同时感受到那是一种被人曲解的感受。当这解释被陈述时，L小姐立即被触动哭泣起来，并对此的郁闷产生释然的理解。在L小姐的案例中，治疗师利用了聚焦的体会帮助L小姐探索到被隔离的感受。虽然这种感受可能不少优秀的精神分析师都会使用，但可能是下意识的使用，或者简单化为反移情的运用。但如果治疗师训练过聚焦，那么治疗师就会如此很有意识的聚焦了自己的体会，有意识地去发现问题所在，聚焦体会之点以及相关背景的领悟是一种知觉上的完形。在主体间精神分析的视角看来，这样的转变是双方互动建构的成果。
三．
L小姐的案例容易使读者觉得比较简单，她只是启动对聚焦之点的说明。在H先生的案例中，读者将看到更复杂的运用。H先生在一段时期的治疗中，一直说起一些看起无聊的事情，治疗师觉得很莫名的感受，并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H先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某次治疗时间，治疗师感受到莫名，联想自己在个案前并不觉得疲惫，只是和H先生在一起，才又出现莫名感。治疗师于是聚焦当下的事件，当下的面谈事件让自己身体有什么感受，发现胸口位置有一些轻轻的感受，但不知道怎么命名这些感受。当注意这些感受时，感受中出现淡淡的一个词的声音，“无聊的生命”。当治疗师继续在倾听H先生的同时感受无聊的生命时，这个内部的词汇突然转变为一个新的词汇“感伤”。治疗师的自由联想中浮现了一副场景，H先生在国外的一个小餐厅中洗碗。治疗师产生了一个内部的振动。这时候，一个由然诠释的起点开始产生了，于是将“感伤”这个词汇表达出来。H先生似乎被振动了，他开始陈述自己在国内大学毕业，到国外的早期由于语言等等问题只能在一个小餐厅洗碗赚生活费，之后经历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发展出现在的成就，一种历历在目的对生命的感伤涌现出来。在这个点之后，H先生往前进了。
四．
诠释是精神分析治疗技术的核心之一，因此如何启动诠释？在什么时刻启动诠释？启动诠释的标准是什么？值得思考。在以上的案例中，或许可以发现，那些有效的诠释发生之前，分析师的身体和心灵通常会产生某种振动的转变。这种体会在一般过于理智化的诠释来访者或者太套用书本术语诠释来访者的分析师身上不会发生，而这些过于理智化、理论化的诠释对来访者的效果往往是不到位的，也不会引起来访者的共鸣和转变。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加强了来访者理智化的防卫。运用聚焦，可以协助精神分析启动诠释的点更接近适合的位置，而不是没有来由的或者是盲目和经验的。如果分析师能够在精神分析的过程中，接近和发展自己的聚焦体会的能力，他也就更有能力协助来访者，并在恰当的时刻启动精神分析的诠释，乃至面质、共情、澄清等技术。当分析师存在分析的困境、诠释的疑惑、诠释的困难时，聚焦的运用在当下的时刻，可以帮助到整个精神分析的进程。
五．
在讨论聚焦运用在精神分析时，必须为读者提及简德林博士发展的聚焦，具体是六阶段技术，即腾出空间（clearing a space）、体会（ felt sense）、把手（handle）、交互感应（resonating）、扣问（asking）、接纳（receiving）。在当代，聚焦可以简化为四技术，即进入、建立接触、加深接触、回归等来使用。聚焦技术可以为精神分析师提供一种很好的基础训练，并且在实际临床中帮助到自己和来访者双方理解当下困境、迷惑。这些方法本质是现象学的实际运用。
这里简单介绍精华的聚焦四阶段，“进来”包括觉知身体，感受并邀请现在需要觉知的部分，等待事物自然浮现；“建立接触”是开始描述所浮现的体会，承认它，并找到它需要的是怎样的接触；“加深接触”即和体会在一起，感受身体的体会、象征的出现、产生与体会的共鸣与调整，感受其不同视角，让体会与自身真正联接；“出来”包括找到一个停下来的地方，接受和经验所改变的，让它知道你愿意回来，感谢它，将觉知从那里带出。作为基础训练的六阶段读者可以通过聚焦培训工作坊来详细了解。
本文提出在精神分析的框架中，整合人本主义治疗的当代发展——聚焦的意义和方法。在目前的尝试实践中，它被证明是可行的和有效。但这只是初步的尝试，我们可以看到更多彼此可以沟通和可以互补的地方，而这些工作需要更多的心理临床工作者在实践中去探索和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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