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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的祖父给孩子们讲故事 屋后流水淙淙 鱼群在火焰里游弋 他讲的是水声里的故事 曾经我们再也看不见五色鱼 像其它平庸的鱼一样 在这古老的溪水里 再也看不见 那优美的寻寻觅觅 五色鱼就是五色的鱼 命名者是个男孩 他第一个发现这种鱼 他在溪边惊呼 “啊，彩色的鱼，五色鱼！” 男孩其实是我的祖父 而不是你的祖父 我们在争执中寻找五色鱼 在五色鱼的幻影中成长 据说山里有一株奇树 长在水的中央 开五色花结五色果 果熟蒂落化作五色鱼 有一年明媚的四月里 我骑一匹黑骏马东游西荡 穿行许多村庄和果园 来到了这座山上 当我还没启程 一道溪水结束了 旅馆慵懒的停留 那天早上它的声音 穿越花开的声音 携着秘密把我唤醒 我有意沿着溪岸漫溯 去探寻它的源头 直至春光将我逗引 迷失在繁花疏叶的路径 耳后也未消失 那似是有心的弹奏 以往梦里丢失的 又在梦外错过的 我忽然预感到 它们全聚集在山上的某处 等我一一去认领 记忆如此清晰 那幽寂的深潭 像众手托出 云雾突然散开 恍若一群诡异的白衣客人 当我迟疑的影子走上水面 立即被其碧绿的水草抓住 此外还有洗衣的女子 担柴的樵夫和汲水的僧侣 都在水面呈现形状 他们的影子凝浮在这水墨的画卷上 奇树已被伐倒 水面横着它萧瑟的尸体 像是刚刚死去 苍翠还未从皮肤上褪去 像是死去很久 安静的姿势躺卧了很久 我跃入潭中 手臂拂醒止水的笑声 我向潭心的浅滩游去 游进那永远荡漾的奇异波圈 我扶起这棵树 我培植这棵树 我从自己身体曳出一根飞扬的筋络 用这血液闪烁的光线缝补她的伤口 直到她重新屹立 直到可以回应南风的消息 我在潭边建筑了小屋 看新枝抽出树干 看新叶抽出新枝 永恒的喜悦来到我的身上 我活在光阴的奇迹里 有一晚我站在屋外 看见奇树结出小小蓓蕾 无数星光飞来潭上聚集 倒映水纹绚丽 星子风车般旋转 小小的蓓蕾欲绽 于是我重新骑上黑骏马 乘夜色返回村庄 沿途我四处报告五色鱼的消息 村庄的人全都走出了家门 在草地上燃起篝火 数不清的村民站满溪边 从上到下 从远到近 全是企盼的人们 我也站在人群里 和我得不到的爱人站在一起 直到一个黎明 看见一队欢快的五色鱼 唱着乐园的歌谣游进村庄 而今我们每天可以看见五色鱼 像另一些五色鱼一样 在这古老的溪水里 每天都可以看见 那优美的寻寻觅觅 祖父给孩子们讲完故事 屋后流水淙淙 鱼群自火焰里游走 门外衰老的黑骏马正在梦境里啾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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