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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克:从旧大陆到新大陆的管理学巨擘

 徐天坤1979 2012-10-09

  在管理界,彼得 · 德鲁克(Peter Ferdinand Drucker,1909-2005年)的名声如雷贯耳,在他不平凡的一生中,共出版了40本著作,涉及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管理学、心理学、文学、艺术、历史等学科。当然,德鲁克的成就绝不仅仅在于他的著作数量上,而在于他的著作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更新了人们对社会的观念,对个人、企业、政府以及非营利组织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哈佛商业评论》杂志在1990年代曾写道:“只要一提到彼得 · 德鲁克的名字,在企业的丛林中就会有无数双耳朵竖起来听。”许多享誉全球的CEO,都对德鲁克推崇备至。比尔 · 盖茨曾说:“在所有的管理学书籍中,德鲁克的著作对我影响最深。”安迪  ·  格鲁夫也毫不掩饰对德鲁克的赞赏:“德鲁克是我心中的英雄。他的著作和思想如此清晰有力,与那些狂热追求时髦思想的管理学术贩子不同,他独树一帜。”在一定程度上,德鲁克已成为现代管理的化身,英国杂志《经济学人》曾经评价道:“假如世界上果真有所谓大师中的大师,那个人的名字,必定是彼得  ·  德鲁克。”

  1909年11月19日,彼得 · 德鲁克出生于奥匈帝国首都维也纳的一个书香门第。当时的奥匈帝国,由哈布斯堡王朝统治,是欧洲的一个大国。德鲁克的姓氏来自于荷兰语,意为“印刷工”。他的祖上有犹太血统,但并不信奉犹太教,亦非犹太人。彼得的父母都是开明的知识分子,勇于接受新事物和新思想。父亲阿道夫 · 德鲁克(Adolph Drucker)秉持自由主义理念,是当时著名的经济学者和律师,担任奥地利经济部的高级官员和帝国贸易部副部长;母亲卡罗琳 · 德鲁克(Caroline Drucker)是当时维也纳著名的知识女性,主攻医学,师从精神分析学创始人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现在看来,女性学医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在一个世纪以前的维也纳,则绝对是开风气之先。父母的风度、明智、文雅以及对新鲜事物的追求,塑造了彼得的性情,对其日后的生活和写作产生了经久不衰的影响。

  德鲁克放弃了已经打下良好基础的工作,毫不犹豫离开德国,来到具备悠久自由主义传统的英国,被伦敦的一家保险公司聘为证券分析师。一天,上班途中的德鲁克,偶遇以前法兰克福大学的同学兼学生施米茨。时事维艰,两位年轻人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相互依靠,很快陷入热恋。刚开始,由于德国和奥地利人之间的相互敌视,双方母亲都不同意他们之间的关系,最终在两人的坚持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德鲁克与施米茨于1937年1月结为伉俪。

  自1933年始,德鲁克在伦敦工作接近四年,期间他曾经去剑桥大学参加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主持的讨论会。在一次讨论会上,德鲁克意识到,凯恩斯及其学生关心的是商品,而他关心的却是“人”,认识到双方的分歧之后,德鲁克确定自己不适合成为一名经济学家,随即不再参加这类讨论会。终其一生,德鲁克对凯恩斯理论颇有微词,整整半个世纪之后的1983年,借纪念凯恩斯和熊彼特诞辰100周年之机,德鲁克在《福布斯》杂志上发表《现代预言家:是熊彼特还是凯恩斯》,指出熊彼特的经济学理论(如创新理论)更加适合20世纪后半期的经济现实,而凯恩斯及其传人主张通过扩大国家干预实现经济均衡,无异于痴人说梦。德鲁克刻薄地讽刺道:“这就好像医生发现病人已经罹患末期肝癌,动手术也无法治愈,却告诉病人说,如果你和17岁的妙龄女郎上床,你的病就会痊愈一样荒谬。”

  德鲁克之所以站在熊彼特一边,首先是因为两人对经济现实的看法基本一致,他们都认为现代经济的本质是非均衡和创造性破坏,非均衡是常态,均衡是非常态。与之相对,凯恩斯学派却主张通过国家干预的手段实现经济均衡。德鲁克认为,凯恩斯学派的基本方向是错误的,所以他们越努力,离经济现实就越远。其次,德鲁克同熊彼特都深受奥地利学派的影响,在不同程度上继承了奥地利学派的个人主义方法论,认为社会经济是个人行为的产物,“国民经济是该国中无数个人的经济活动的全部结果”,经济分析要立足于人。而凯恩斯及其传人的理论渊源于英国新古典经济学,其立足点是商品,致力于社会商品生产的均衡分析,通过买卖双方在自由市场中达成均衡价格,实现社会福利的最大化。

  然而,1930年代的伦敦经济学界,却是凯恩斯主义的天下,德鲁克虽不敢苟同,却无法撼动凯恩斯如日中天的地位。思想上的孤独,加上战争的临近,最终使德鲁克在1937年1月结婚两天之后,接受自由女神的召唤,动身前往美国。从此,德鲁克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德鲁克以英国几家报纸的驻美特派员身份赴美,这其中包括英国著名的《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然而,德鲁克本人却不认为自己是一名记者,而坚持自己“是以作家的身份来的”(美国的主流管理学界长期把德鲁克当作财经媒体记者看待)。实际上,身份不是问题,工作才是问题。德鲁克到美国后,就像他当初仓促到英国一样,首先要寻找立身之地。“在发现新世界之前,德鲁克必须先结束旧世界。”到美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机会出版自己的处女作—《经济人的末日》,同时积极找工作。

  1939年,《经济人的末日》终于出版,同年,德鲁克在纽约州的萨拉 · 劳伦斯学院(Sarah Lawrence College)谋得了一份教职,德鲁克夫妇的第一个孩子也出生了。已届而立之年的德鲁克,终于在新世界有了第一个支点。

  尽管德鲁克自己认为他不是管理学家,但是,德鲁克对社会影响最大的仍然是管理学。他创立管理学说是从他1943年受邀研究通用汽车公司开始的;他的管理学著作,是以1946年出版的《公司的概念》(Concept of the Corporation)一书为起点的;他在管理学界的声望,也是由1954年出版《管理的实践》一书建立的。此后,德鲁克成为管理领域最著名的思想家。但是,德鲁克始终没有在排名前列的大学任职。从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他一直担任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商学研究所的管理学教授,1971年他离开纽约大学,到加利福尼亚的克莱尔蒙特大学(Claremont Graduate University)任社会学和管理学教授。

  德鲁克的影响力,主要靠他的著作和文章。在新大陆的六十余年里,德鲁克出版了40本著作,并发表了大量的评论文章和管理论文,七次获得《哈佛商业评论》和麦肯锡管理咨询公司联合颁发的“麦肯锡奖”。2002年,德鲁克获得美国“总统自由奖章”(总统自由奖章于1945年由杜鲁门总统设立,主要用来表彰为二战作出巨大贡献的军人,中国的薛岳将军是唯一获此荣誉的中国军人)。如今,总统自由奖章和国会金质奖章并列为美国公民的最高荣誉,从德鲁克在管理领域的影响看,他获奖当之无愧。其他各种荣誉和奖励,已经多得无法一一列举。

  2005年11月11日,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87周年纪念日,也是距离德鲁克意识到自己只能成为一名“旁观者”82周年,这一天,离96岁生日还有8天的德鲁克,因“自然原因”离开了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大师远去,但其丰富的思想遗产却令后人常温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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