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获奖重申了文学的尊严
当我两年前写下了那篇《莫言,问鼎诺贝尔文学奖的条件已经具备》时,只是认为莫言获奖是早晚的事,但仍未想到竟会是如此之快! 一、 在十年“文革”乃至建国后较长一段“左”倾文艺路线泛滥期间,文学是政治的简单工具。文学要“三突出”,要“高、大、全”,要写工农兵,否则就是“毒草”,就是资产阶级文艺思想。这极大地妨碍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四人帮”粉碎以后,以莫言为代表的一批新生代作家、真正从底层出发,从民间出发,写出了极其形象、逼真的中国原生态的生活状况。文学由此获得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特性,作家也由此拥有了自己的耳朵、眼睛和思想,不再简单地图解政策和条文,作品也由此变得可亲、可爱,真正起到了为人民服务、为读者服务的效果。 二、 记得六、七年前,我陪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先生去苏州游览,他说沈从文其实是在1988年获得过诺奖的;当时1988年度的评奖已经结束,但就在公布的前几天接到消息说沈从文先生已经过世了。于是,按照只授予健在作家的规定而换了另外的作家。沈从文认为:“一个伟大的作品,总是表现出人性最真切的欲望”,并宣称自己的创作只是想塑造一座神庙,“里面供奉的是人性”。对人性的尊重,这次也同样现在莫言这里。在《蛙》中,那个溺杀无数婴儿的侩子手“姑姑”,在晚年陷入到无比的痛苦之中。她怀着赎罪的心理嫁给了当地泥塑大师,在他们居住的厢房里,到处都安放着一尊尊泥娃娃。人性的失落与复归,构成了《蛙》中的一个鲜明主题。 文学就是人学。对人性的尊重与对兽性的鞭笞,是莫言创作的一贯追求,也是他的作品具有强烈震撼力的原因之一。 三、对艺术的尊重 莫言是一位具有良好艺术天赋的作家。他作品中摇曳多姿的结构、色彩绚丽的语言、丰富奇特的想象,都较之一般的小说家要优胜许多。在《蛙》中,整部小说由剧作家蝌蚪写给国际友人的五封长信组成。面对老友,如诉家常,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也随之靠近。从第一封信开头的“尊敬的杉谷义人先生”,到第二封“敬爱的杉谷义人先生”,再到第三封“亲爱的杉谷义人先生”、第四封“亲爱的杉谷先生”,直至最后第五封“亲爱的先生”,是一个步步递进、层层加深、越来越没有隔阂的过程。而最后那个荒诞剧,正是我们那个时代所必然出现的结果,是历史的惩罚和报应。整部小说一气呵成,气韵贯通,文采斐然,自是艺术中的佳品。 附莫言赠诗一首: 踏雪寻梅花,剪烛读古诗。 姑苏相识日,沪上话旧时。 感君真情意,长做静夜思。 人生复何求,千里有知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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