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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云台二十八将之一邓禹

 钟家台 2012-10-29

2.2云台二十八将之一邓禹

建武元年(公元25年)正月,邓禹将从王屋山的箕关(今河南济源西)进入河东。河东之役开始了。更始政权的河东都尉把守箕关不开,邓禹连续攻打了十天,终于攻拔之,获取了上千辆车装载的辎重。进而,又包围河东郡治所在地安邑(今山西夏县)。不料,战事不利,数月未能攻克。更危险的是,更始大将军樊参率领数万人马,穿过大阳(今山西平陆)攻打邓禹。但邓禹毫不畏惧,迎头痛击,将樊参斩首。六月驻守弘农的更始定国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将军刘均纠合十万大军进攻邓禹。邓禹迎战失利,骁骑将军樊崇战死。日暮罢战后,包括军师韩歆在内的众将领见敌众我寡、“兵执已摧,皆劝(邓)禹(连)夜(逃)去,(邓)禹不听”。第二天,邓禹利用王匡迷信“六甲穷日不出(兵)”的时机,“理兵勒众”,整顿一下队伍。第三天,邓禹下达“军中无得妄动”的命令。但当王匡率全军攻打邓禹的大营时,邓禹“因传发诸将(击)鼓而并进,大破之。”王匡弃军亡走,后奔还长安,邓禹则率轻骑急追,“获刘均及河东太守杨宝、持节中郎将弥强,皆斩之,收得节六,印绶五百,兵器不可胜数,遂定河东”(《后汉书。邓禹传》)。邓禹“承制拜(祭酒)李文为河东太守,悉更置属县令长以镇抚之”。河东之役的胜利,为下一步刘秀挺进关中奠定了基础。这次以少胜多的战役,显示了邓禹的军事才能。

同年的六月,刘秀即帝位于(今河北高邑县),改元建武。河东大捷的胜利,是邓禹送给刘秀称帝的最好礼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七月,刘秀回报邓禹的则是大司徒的官职、瓒侯的爵位、食邑万户的赏赐和一份情深意切的诏书:“制诏前将军禹:深执忠孝,与朕谋谟帷幄,决胜千里。孔子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亲’。斩将破军,平定山西,功效尤著。” 看,刘秀把当年汉高祖封萧何的侯名(侯)和对张良的评价(谋谟帷幄,决胜千里)以及孔子对门徒颜回的评价,三者一股脑地全都扣在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年轻人 的头上,仿佛邓禹身上有三个历史名人的光环笼罩着。足见邓禹在刘秀眼中的位置是何等重要、何等突出!这是其他功臣难以比拟的。同时,刘秀又指出:现在的情况是道德沦丧:“百姓不(互相)亲(爱)”。这是长期以来“五品(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不训(教育)”,忽视了道德教育的结果。因此,刘秀训令邓禹:“汝作(大)司徒,敬敷(重视)五教(五品的教育)”,并提醒“五教在宽”,即要把握住五品之教的要领,是务“在宽”也,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过严。(《后汉书。邓禹传》)

邓禹夺取河东之 役的胜利后,继续西进,从汾阴度(今陕西河津)过黄河,占领夏阳(今陕西韩城南),又在长安东北的衙县(今陕西黄陵、黄龙,白水之间),打败了更始左辅都尉公乘歙率领的前来阻拦的十万大军。与赤眉军进入长安“百姓不知所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邓禹的大军“师行有纪”,百姓“皆望风相携负以迎军,降者日以千数,众号百万”。邓禹走在那里,总是不断地停下车来,向民众热情地打招呼。父老童幼“满其车下,莫不感悦,于是名震关西。”刘秀听说后,多次赐书,褒美嘉奖。

下一步的目标呢?应该是长安吧?你瞧,长安就在咫尺嘛!建武元年十月的一天,“诸将豪杰皆劝禹径攻长安”,邓禹却认为“不然”。其理由有四:一、“今吾众虽多,能战者少”;二、“前无可仰之积,后无转馈之资”;三、“赤眉新拔长安,财富充实,锋锐未可当”;四、“盗贼群居,无终日之计,财谷虽多,变故万端,宁能坚守者也?”。怎么办?邓禹认为,应该进占上郡(郡)、北地(郡)、安定(郡)三地(今陕、甘、宁交界处)。理由是该地“土广人稀,饶谷多畜。吾且休兵北道,就粮养士,以观其弊,乃可图也。”思想认识统一是行动统一的前提。邓禹大军放弃长安不打,远离长安,继续西进,来到邑(今陕西旬邑)。一路上,多次击破赤眉营堡,不少县邑开门归附,就连西河太守宗育父子也奉檄归降。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首先,刘秀对此方针不满。他“以关中未定,而禹久不进兵,下敕曰:‘司徒(邓禹),尧也;亡贼,桀也。长安吏人,惶惶无所依归。宜以时进讨,镇慰西京,系百姓之 心”(《后汉书。邓禹传》)。虽然刘秀措辞委婉,口气好象不是特别硬,仿佛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其实表达了自己的思路是与邓禹的思路是根本不同的。一个是唐尧,一个是夏桀,不是简单的差别,而是两条不同道路的对立。邓禹头脑发热,对领导的意图没有很好地把握,没有认真地掌握刘秀的思想,硬是坚持己见。他我行我素,继续调兵遣将,引谷归仓,攻打上郡诸县,只派遣六位将军中的两位即冯谙和宗钦把守重地邑。当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邓禹身为一线最高指挥官有战时处置权。进军路线的是非问题,可以由作战的结果来检验。

不料就在节骨眼上,一个突发事件出现了。此时把守邑的将领冯谙和宗钦在邓禹离开之后,“二人争权相攻”,最后冯谙不择手段不仅将宗钦杀死,而且还斗胆攻打邓禹。邓禹只好一面上报刘秀,一面平叛。尽管冯谙西逃天水,月余后为隗嚣打败活捉,没有搞成多大的名堂。但是冯谙叛乱的事件,毕竟导致一位将军死亡、一位将军西逃,宣告了攻占上郡等三地方针的破产。更严重的后果是,将有关邓禹的神话戳破了。邓禹威名损伤极大,远不如以前。尽管如此,刘秀仍然十分尊重他。建武二年(公元26)年,春,正月,刘秀定都洛阳,首次大批量“封诸功臣为列侯”,邓禹被更封梁侯,同吴汉一样,皆食四县。

然而,错误的进军方针,毕竟种下了恶果。随着军中粮食的匮乏,后来的邓禹数战竟然连续不利,“归附者日益离散”。在一次与再度进入长安的赤眉军作战中失利后,邓禹只好败走高陵(今陕西高陵),当时“军士饥饿,皆食枣菜”,十分艰难。面对“赤眉、延岑暴乱三辅,郡县大姓各拥兵众”的局面,邓禹也实在无计可施。

十一月,刘秀终于出手了:换将。“帝乃遣偏将军冯异代()禹讨之”。他一方面指示冯异:“今奉辞讨诸不轨;营保降者,遣其渠帅诣京师;散其小民,令就农桑;坏其营壁,无使复聚”,这是行动策略;“征伐非必略地、屠城,要在平定安集”,这是行动目的;“诸将非不键斗,然好掳掠”,“卿本能御吏士,念自修敕,无为郡县所苦”,这是注意事项 ;另一方面,又给邓禹下诏书:“慎毋与(赤眉)穷寇争锋”,“无得复妄进兵”。因为“赤眉无谷,自当来东;吾以饱待饥,以逸待劳”,“吾折捶笞之,非诸将忧也”。随后,他又派破奸将军侯进、建威大将军耿分别屯守新安、宜阳,必要时两军协同作战,以防赤眉东返。冯异西进,进入华阴(今陕西华阴),遭遇赤眉,双方相持六十多天,大战数十回合,汉军降其将卒五千余人,取得大胜(《资治通鉴。卷四十》)。此时的邓禹深深地陷入“受任无功”的窘况中,他太想立功啦!尽管曾经多次派出饥寒交迫的将士讨伐赤眉,结果总是不利。对此,邓禹是在是不甘心啊!。

建武三年(公元27年)春,正月,偏将军冯异升任征西大将军。邓禹率车骑将军邓弘从北渡过黄河,南下到湖县(今河南灵宝),要求与冯异联合作战,共讨赤眉。冯异好言开导说,我虽然与赤眉相拒在华阴数十天、捉了一些将领,但是对手余众尚多。对这些人只能靠恩信开导,不是一下子用兵能够解决的。冯异接着搬出刘秀的战略意图:“上今使诸将屯渑池,要(控制)其东,而()异击其西,一举取之,此万成计也。”(〈〈资治通鉴。卷四十一〉〉)此时的邓禹与邓弘根本听不进去,邓弘遂率军在永宁(今河南洛宁北、渑池南)的回溪与赤眉大战一整天。赤眉佯装失败,丢弃成车的粮草。其实,粮车表面覆盖的是豆子,里面装的却是土。早已饥肠辘辘的汉军,见了豆子,你争我夺,不可开交。不料,赤眉军杀了一个回马枪,邓弘大败,全军溃散。冯异与邓禹联手合兵来救援,才暂时打退敌军。冯异以为汉军将士饥饿疲倦,应该休战。邓禹此时根本听不进去,又急忙与赤眉军重新开战。结果汉军大败,死伤者三千余人。邓禹只率领二十四骑脱身,返归宜阳;冯异弃马而走,只与麾下数人返回军营,回到回溪陂,收其散卒,再度坚壁自守。

邓禹总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君子。反思近一年来,从冯谙叛乱到回溪之败,自己的确头脑发热、意气用事、无视皇帝的旨意,蔑视同僚的意见,造成了“兵败残破”、贻误战机的后果。对此,自己应当负直接的领导责任。建武三年(公元27年)闰正月,邓禹上书辞去大司徒职务、上缴梁侯的印绶,以示谢罪。刘秀也是一个君子:人家已经表示了诚意,认了错,我就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侯位是以往功劳的爵位,一旦收回,岂不是否认 了他人的历史功绩?官职嘛,这可是能上能下的,不称职的可以随时调整。于是,刘秀对邓禹的处理意见是这样的:留侯,即将梁侯印绶返归邓禹;降职,即先撤销他的大司徒职务,数月后降级使用,担任右将军。

刘秀对邓禹的如此处理,反映了他对既有突出大功、也有明显大过的邓禹采取了极其谨慎的分析态度:肯定大功,但不以功掩过;指出大过,不以过掩功。刘秀用心的重点是后半句。他这种能将功过分别对待的作法,常常为后来的政治家赞许。

东汉末年,政治家孙权在周瑜、鲁肃、吕蒙相继去世之后,曾经与陆逊议论过三人的长处与短处。在谈到鲁肃(字子敬)时,孙权认为他是“两快(长)一短”:“子敬因公瑾(周瑜字)致达(介绍)于孤,孤与宴语,便(涉)及大略帝王之业,此一快也”;“后孟德(曹操字)因获刘琮之势,张言方率数十万众,水步俱下,孤普请诸将,咨问所宜,无适先对,至张子部(昭)、秦文表(松)具言遣使檄迎之,子敬即驳言不可,劝孤急呼公瑾,付任以众,逆而击之,此二快也”;“后虽劝吾借玄德(刘备字)地(出借荆州),是其一短”。不过,此一短,“不足以损其二长也”。孙权大度地讲:“周公(姬旦)不求备于一人,故孤忘其(鲁肃)短而贵其长,常以比方邓禹”(《三国志。吴书。周瑜鲁肃吕蒙传》)。孙权在这里重点不是讲鲁肃的功劳是否大于周瑜、吕蒙,而是讲自己是要正确评价鲁肃,就如同刘秀正确评价邓禹那样,要记住人家的建策之功和知人之明的两大长处,不能抓住那点与赤眉军作战失误的短处不放。刘秀啊,孙权啊,在用人上,咋就那么雷同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吗?像!

建武四年(公元28年),春二月,久在南阳流窜的割据势力延岑、秦丰再次侵掠南阳郡的顺阳(今河南南阳内乡南)一带,刘秀派遣右将军邓禹率复汉将军邓晔、辅汉将军于匡先在邓县(今湖北襄阳北)击破延岑军;接着追赶至武当山,再次击破之。延岑只好逃向汉中,下余的“悉数投降”。这是邓禹一生中最后的一次作战,很可能是刘秀为照顾邓禹的情绪、扫除失败心理阴影而刻意安排的。这次军事行动的胜利,是邓禹告别军旅生涯的标志。此后,九年光景,右将军邓禹不再战场露面了。

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三、四月,平定了蜀地公孙述割据的大将吴汉凯旋而归。至此,统一全国大业的任务已基本完成。刘秀大饷将士,对功臣们增邑更封,达三百六十五人之多。邓禹更封高密侯,食邑四县:高密、昌安、夷安、淳于,“帝以(邓)禹功高,封弟(邓)宽为明亲侯。其后左右将军罢(撤销),以特进奉朝请”,邓禹的军职从此解除,只当刘秀的高级顾问。

刘秀鉴于西汉的历史教训,对功臣们采取了“封侯养起来”的政策,即“以天下既定,思念欲完功臣爵土,不令以吏职为过,故皆以列侯就第,恩遇甚厚”,“有功辄增封邑”(〈东观汉记。卷一〉)。该政策的要害是,将功臣们基本上排除在执掌朝政之外(但不影响遇有军事武力行动,可以临时受委派领军作战)。朝中行政大权,掌握在由皇帝亲自控制的、由文职官吏充任的尚书台中。这样作既避免西汉刘邦杀功臣的悲剧发生,又便于加强中央集权的专制统治。熟读经史的邓禹对刘秀的用心心知肚明,他不摆老资格,不伸手要官,不伸手要权,放下架子,努力克服失落感,一不骂领导,二不发牢骚,相反能以“天下既定”为由,“常欲远名势”,经常修整闺门,孝敬母亲、教育子孙。他教育自己的十三个儿子,不能只会当“官二代”、靠老子的身份吃饭,应“各使守一艺”,靠自己的本事谋生。所以《后汉书。邓禹传》中讲:邓禹“教养子孙,皆可以为后世法”。至于消费,也有界限:“资用国邑,不修产利”,国家给的待遇,给多少,就是多少;不以权谋利,不经商谋利。邓禹的所作所为,刘秀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帝益重之”(《后汉书。邓禹传》)。这不,经常让他和李通、贾复三大功臣以特进身份与大臣们参与朝政、议论国事。平定陇、蜀后,刘秀“非儆急,未尝复言军旅”,每日白天视朝,傍晚讲论经理,这期间“数引公、卿、郎、将”参加。根据“坐则功臣特进在侧”的记载(《东观汉记校注。卷一》),可以推断,邓禹必然是座上客。因为他就是是一个太学生出身的“功臣特进”嘛,最有资格!

建武三十二年即中元元年(公元56年)的一月,赋闲二十年的邓禹又官运降临,“复行司徒事”,说是 “行”,即代理,其实就是第二次担任司徒,所以叫“复”。这在功臣中是唯一的破例之举。马上,又以司徒身份跟随刘秀东方巡狩。二月,进入鲁地,登封泰山,禅于梁父。“中兴治定,勒号泰山”(《史略。卷三》),完成了东汉朝廷的一件大事。中元二年(公元57年)二月,一代英君刘秀去世。刘庄即位,是为明帝。四月,汉明帝下诏称:“高密侯禹元功之首,东平王(刘)苍宽博有谋,并可以受六尺之托,临大节而不挠。其以(邓)禹为太傅,(刘)苍为骠骑将军”(《后汉书。显宗本纪》)。这样一来,邓禹就又成了太傅。

历史上,太傅与太师、太保,政治地位高于三公(司马、司徒、司空),是为上公。东汉初期时,上公只设太傅,且每位皇帝只设一人为太傅,十分稀缺。尽管太傅没有太大的实权,但是绝非一般人物所能担任的,必须是“为国元老”,或者是“元功之首”才有资格。刘秀一代,只有一位太傅,那就是卓茂,邓禹尚且不够格;汉明帝时的太傅,才是邓禹。所以说,邓禹是东汉第二位太傅

当年,邓禹曾经十分自我欣赏:“吾将百万之众,未尝妄杀一人”。此话,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邓禹的确了不起,能在对手如云的复杂战争条件下,做到不“妄杀一人”,实属不易,真有大将风度,真讲政策和策略。于是他自鸣得意地预计:“(吾其后世,必有兴者)”(《后汉书。皇后纪》)。果然,其子孙为侯者颇多,其孙女邓绥(邓训之女)在汉和帝时为皇后,在帝、安帝时为皇太后,把持朝政多年。至于后人如何评价政绩,那是后话。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年后(永平元年)的五月,年仅五十七的邓禹去世了。谥号元侯。元侯谥号,确认了邓禹在刘秀众多功臣中居第一的位置。邓禹作为光武中兴的首位功臣,其名声业绩炳彪史册,则是毫无疑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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