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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公主之城

 红瓦屋图书馆 2012-11-08

    我习惯把伊宁市称为公主城,不仅仅因为曾经有两位美丽的公主在这里走完她们的一生;还因为,在我心目中,伊宁市有着童话中公主的优雅与从容。

    踏上伊犁这片土地,你就来到了公主宁静祥和的殿门。她虚掩着花园的门,让花朵默默开放,让鸽子在胡琴的清音中款款漫步。她是温婉沉静的,看那简约如画的山;看那一边泠泠流动,一边向你瞥来温和目光的河流。她是神秘瑰丽的,看那绿缎子或大片兽毛皮似的草原。看那跳跃着红色紫色蓝色与鸟鸣的灌木林,这不正是童话中的公主之城么?

    只要你愿意随处走走,还能看见那种尖顶的白铁皮房屋,或者是青色瓦房顶的大院。不远处,停放着几辆出租汽车,静静等候着乘客,而我更愿意有辆马车,小轮的,东方式的便捷马车,在浓荫中嘀嘀笃笃地一路走来,洒一路细碎与悠闲。然而,马车在市区是禁绝的,老城的交通压力太大,市府每年都有财政支出用在道路改造上。

    “到大桥。”听了我的话,汽车驶上笔直的公路,穿过绿荫人群,人群绿荫。路边,满树果实滴淌着最富质感的阳光,正面对着的,正是著名的伊犁河大桥,并不十分雄伟,但线条流畅优美。

    选择一个高度,依着绿荫,可以看见河边的鱼塘四周发着白光的石头,它们躺在那儿,回想着几百年前赶着驼队经过的商队。彩云般明亮,流水般柔软的丝绸曾经从山的缺口走出去,成了黄金。据说古罗马的凯撒大帝,曾经身着光灿夺目的丝绸龙袍去看戏,文武百官,贵妇小姐再也无心看戏,只顾赞叹丝绸的美丽。

    伊犁河谷曾是丝绸之路、玉石之路、陶瓷之路的一个浅细的分支。风也从这里经过,不经过任何迂回的风吹向城市,就像它吹过每个人的一生。公主城在不远处铺排开,温暖的天空下,她显露出略为模糊的轮廓。

    刚到伊宁市那几天,真有点让我惊讶。那些林立的楼房,像小麦地里的高粱,是农人头年遗在地里的种子,或者是鸟雀留下的。好在我住的那条巷子长着一排淡绿色的槐,矮矮的,恰好能遮住窗外那些令我不安的高大建筑,天气晴朗的时候,风中有槐花的味道,甜而绵软。

    我开始渐渐深入这座城市,就像一尾孵化不久的鱼,开始熟悉广阔的水域,渐渐的,我脑海里出现了一片树叶的所有脉络。我想象着最初抵达这里的人们,在天气晴朗的日子,他们尽快在河边的空地上安顿下来,建起集市,吸引来往客商,然后开始兴建各种式样的木结构房屋——在一些街边,我看到过那样的房屋,绿釉瓦,雕着美丽斗拱的房屋——接着,与这条街道垂直的横街就像鱼的脊椎,依次排列开来,人们为了区别那些横街,开始种上橡树、杨树、垂柳,黄栌、毛头槐,就像人们现在看到的一样。不过美丽的古树越来越少,也因此被列为被保护的范围。

    更多的其他树种被种下,就像和它们一起成长的高楼大厦,农人们不断地把高粱种子,松子和无花果遗留在土层下面,它们长成了完全不一样的高度。我慢慢开始习惯那些高度。

    那些繁盛的高大之下,是一簇簇闹中取静的伊斯兰风格的院落。屋主人是极爱绿色植物的,每一簇邻里聚居的屋舍中间,都隔着扶疏的花木,盘曲美丽的葡萄树毫不吝啬地垂挂到院外,给那些走了远路的人以荫凉和甘饴。隔着白色的房顶和树木,每一个木窗里垂挂的绣着花边的短帘,样子都是古典的,透过它们,隐约能看见擦得银亮的银器,有着美丽花纹的瓷器,或者墙壁上绚丽的挂毯的一角,每一样东西,都呈现出异乎寻常的新鲜样貌。恍惚间,突然觉得自己是生活在油画中。

    走在这样的风景中,永远不会因为重复与被重复而产生视觉疲劳。走着走着,更会突然从巷子里走出一个穿着艾迪莱斯绸的姑娘,将你的目光,远远地拉进另一片美丽的风景……

    那些盖得非常轻巧的木骨住宅,让正要下山的夕阳照着,显得晶莹清澈。每一所房屋的颜色都不一样,有白中最白的,蓝中最清淡的。一些拿着乐器的人,在葡萄架下拨弄清亮的音符,让你的脚步犹豫起来——是沿着河回家,还是坐下来,嚼着流水,听那来自时空之外的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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