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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与我

 红瓦屋图书馆 2012-11-08

    诗歌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诗人的生命本色里就有诗歌的纹路存在,只要水面安静下来,它就自然地呈现出来了。    

    但我一直忠实于文字的“流泻”状态,诗歌于我而言就像天降之水,隐秘地流经我生活的轨迹。至于它是否能找到积聚的土壤并形成一面湖泊的镜子,那是诗歌自己的宿命;又若能在这面镜子中折射出不同的世观镜像,那亦是诗歌自己的使命;我对诗歌的态度则是“听之,任之,自由之”。

    我的第一本诗集《舒羽诗集》中收录了我自2009年6月起笔写诗至今年5月以来的部分作品,它像一面镜子的无数个碎片,充斥着我的欢乐、悲伤和沉思。我像一个清醒的迷幻者,几乎不假更多思索地将它们描绘,然后抛出。

    有人说:“你的诗让我沉浸于你的思考之中……”细想,写诗的这一年来我几乎来不及思考,我奉献的这260多首诗是我的“前写作”。所谓“前写作”,就是写作开始前的蒙昧状态,是书写的一种,像一种气候开始前的烟云的聚集,像一种相遇发生前的因缘的征兆。我写了一年,却从未觉得我在写作。

    面对诗歌,我甚至没有一张写字台是吻合所谓写作的环境要求的。在家里,没有人承认我在写作,这些诗歌记录于我枕边的一些零碎纸张,或书页空白处,写下时我总是显得很匆忙,我怕家人问我在干吗。在办公室,它们混迹在我的办公文件中,打开我的工作笔记,一面是奔于营生的商业策划或会议笔记,再翻过去可能就是某一首分行的字句。机票的背面、餐巾纸、酒店的便签条、音乐会门票、手机……是的,这些诗歌绝大多数来自于这些非正式的物件中。

    我感到,我是在拿我的诗歌跟我的工作或生活赛跑,也可以理解为是“舒羽”(我的笔名)在跟“周莉”(我的本名)赛跑。我渴望恣意生长,像原野中的一棵树一样,或是天际中的一只鸟,这就是“舒羽”的意思。

    从某种角度说,“周莉”的社会性和角色性甚至妨碍了“我”对真正自由的深层次追求。任何深刻的批判,都不仅仅指向外界或他者,一定还具有向内的成分。而写诗的“舒羽”是挣脱“周莉”后的另一个自我,新生的属于内心的自我。

    我在《一条手臂的距离中》曾流露过日常生活与诗歌生活之间的矛盾,也曾以“龟”的意象对比过诗人的快与慢之间的幽微关系。更在《一个出售灵感的女人》中向神明缪斯忏悔过我的过失:“今夜/我要向众神忏悔/虔诚地归还我曾向天堂的果园随意窃取的神秘之火/归还你们的语言/今夜/一个失明的女人/在河边轻声叫唤:出售灵感……”

    如果说在写诗半年时间后,我关心的是日常生活与诗歌生活孰生孰死的问题,那么写诗一年后我开始认命,也认识到它们既然是同时来临,就不可能舍去谁又留下谁。歌德在《浮士德》中叹息:“美,请你慢一点、再慢一点……”,而当“美”慢下来,生命也就终结了。

    在集结了我的“前写作”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正式开始“写作”?关于日常生活与诗歌生活、关于快与慢、关于奔跑与散步,无形中,我已经接受了这个殊别的挑战。那么,就让它们继续胶着下去吧。让日常生活的散漫之处在诗歌中得以拧紧,拘谨之处在诗歌中得以自由。

    曾有人说:“女人诗,吟风弄月。很奇怪像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去看书、思考呢?”那么我该是怎样的?天哪,这就是你们眼中的“中国女诗人”吗?那好吧,我写我自己的就是了。

    (《舒羽诗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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