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鑫森
国学大师王国维逝世，另一大师陈寅恪沉痛写下这样一副挽联：
十七年家国欠消魂，犹余剩水残山，留与累臣共一死；
五千卷牙签新手触，待检玄文奇字，谬承遗帝倍伤神。
下联中的“牙签”，不是剔牙之签，而是代指典籍图书，出自成语“牙签玉轴”。这“牙签”是指象牙制的签牌，系在书函上作标志；“轴”即书画卷轴，泛指图书画卷。又作“牙签万轴”、“牙签犀轴”、“牙签锦轴”，形容藏书精美而丰富。
文人的书斋，最引人注目的风景自然是满柜满架的藏书。“牙签万轴绕芸窗，教子须知有义方”（明·徐霖《绣襦记·正学求君》；“缃帙缥囊，数起看何止四万卷，牙签犀轴，乘将来勾有三千车”（元·高明《琵琶记·五娘书馆题诗》）；“牙签锦轴吾良友，明窗净几共夷犹”（明·无名氏《赠书记·秘书赠合》）。
我国的官家藏书始于周代，周朝的史官负有主管藏书的职责，如当时的老聃任柱下史，就专门从事国家典籍的收藏与管理。私人藏书的发端恐怕要比官藏晚些，只有到了所谓“学术下移”，书籍逐日增多之后，私藏才有可能。《庄子·天下篇》曰：“惠书多方，其书五车”。到了秦汉之时，私人藏书初具规模。此后历朝历代，私人藏书活动经久不衰。宋代刻版印刷技术大兴，刻书成风，藏书之举愈见广泛，明、清两朝的藏书家群星灿烂。清末金石学家、版本学家叶昌炽著《藏书纪事诗》，收有1100余位起于五代而迄于清末的藏书家。据统计，我国古代较有成就的藏书家大约为1500人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