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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趣事之六 打 麦 场 我喜欢关中的6月，那是农民最辛苦最紧张的季节，也是孩子们最惬意最幸福的时刻。大人们白天黑夜的收割拉运，脱粒碾打。辛勤的汗水，换来珍珠般的丰收果实，闪光的犁铧，播下希望的种子。孩子们喜欢在麦场上餐风露宿、摸爬滚打，无忧无虑地嬉戏。 搭镰收割前，大人就用耙耱把留出来的场面收拾平整，一场及时雨过后，早上起来，都带着绳索争先恐后寻找光场用的平光碌碡。若不及时碾轧，太阳一晒，轧不住了，还得挑水泼洒，那就费工费时多了。光场不得用牲口拉碌碡，因为牲口蹄子会踩出坑。只能人推碌碡，两个小伙抱着一米多长的杠子推，前面两三个人用绳子拉，还有个人跟在碌碡后面不断地抛撒从炕洞里掏出了的草木灰。虽然很累也不敢停歇。要赶在太阳升起时轧完。 晚上，月亮升起来，繁星满天。孩子们喝罢汤，便不约而同地来到空荡荡跟家中睡觉的土坑一样平展展地麦场上。似出笼的小鸟、如水中的鱼儿，尽情地蹦跳，自由自在地玩耍撒欢，没有老师的管教，没有父母的束缚，放肆地在偌大的场面上做着各种游戏。打仗、翻跟斗，捉迷藏、老鹰抓小鸡…… 夜风吹动热乎乎的空气，如妈妈温暖软绵的手，轻轻从脸上抚过。夜空飘散着田野浓烈的麦香，夹裹着村边盛开着的椿树花香，凉丝丝、甜密密，喜滋滋地吸一口场头的香甜空气，比喝那桔子汁还舒心哩！ 麦子收上场后，鸡叫2遍起身，头顶满天繁摊场，冒着40度高温吆碌碡碾场，带着草帽，脊背晒得跟腊汁肉一样。尽管热得大汗淋漓，依然不希望天阴下雨。为防止打瞌睡，有时还要吼几声秦腔。晚上起完场，却盯着树梢，盼望一阵凉风吹来，好借风扬场。孩子们最感兴趣的是搭场房。这是比瓜庵子更为简单方便的一种“房屋”。中午，场上的麦子摊好了，让太阳晒着。大人们回家做饭、歇息，准备碾场，留下孩子们在场上照看。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无处歇凉，娃们便将杈把、扫帚、推板、架子车往麦积旁一靠，搭上几捆或几杈麦秸，便有了一席阴凉。钻进去爬着，两腿上下打着“扑噔”。爬在麦秸窝里，掐几根麦杆，编蚂蚱笼，编帽辫，编草鹿，。渴了，将麦杆伸进水桶里吸刚从水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清凉凉的爽快。喝饱了，就咕咚咚的吹泡泡。 晚上，起完场上碾过的麦草，麦场又腾出来了。月色朦胧，一个个麦秸积子垛在场畔，像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场房就搭盖在这“山”脚下。麦子和麦糠混在一起，堆成一个个冢疙瘩似的麦堆，等候着夜风刮起再清扬。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回家去喝汤，娃们留下来看场。晚上场房搭好后，却不愿马上钻进去睡，那低矮的场房里燥热、窝囊，不时有蚊子飞来，落在身上脸上叮咬。拉张席子，睡在麦场上，铺着地，盖着天，夜风清爽美妙。仰面朝天躺着，观满天繁星，看月亮在白云间穿行。水舀子状的北斗七星在北边天际闪烁。突然划过夜空，坠落天边的是流星，慢慢移动着的是人造卫星，密密银河两边最亮的两颗是牛郎星和织女星……眨巴着乌黑水灵的小眼睛，遥望着充满神秘色彩的浩翰夜空，渐渐进入甜密的梦乡。 打麦场，收获的战场；打麦场，放飞理想的广场。 打麦场，一年中最辛苦最开心最奢侈的时候。 洒下的是汗水，收获的是喜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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