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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王羲之《丧乱帖》 日本宫内厅三之丸尚藏馆

 率我真 2012-12-18
东晋·王羲之《丧乱帖》  
[十三少作品]王羲之王献之尺牍六十种鉴赏(上卷) - 十三少 - 中国·太阳堂
基本信息
  【名称】丧乱帖
  【作者】王羲之
  【年代】东晋
  【书体】行草
  【摹搨】唐代
  【材质】硬黄纸本,双钩廓填
  【形制】轴装
  【规格】8行,62字。
  【收藏】日本宫内厅三之丸尚藏馆。

法帖释义

释义
  羲之顿首:丧乱①之极,先墓再离②荼毒③,追惟④酷甚,号慕⑤摧绝⑥,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虽即修复,未获奔驰,哀毒益深,奈何奈何!临纸感哽⑦,不知何言!羲之顿首顿首。

注释
  ①丧乱:死亡祸乱。后多以形容时势或政局动乱。①离:同罹,受苦难或不幸。③荼毒:毒害,残害。④追惟:亦作“追维”。追忆;回想。⑤号慕:谓哀号父母之丧,表达怀恋追慕之情。⑥摧绝:伤心之极。⑦感哽:感动得泣不成声。

书法欣赏    
  1、此帖用笔挺劲,结体纵长,轻重缓疾极富变化,完全摆脱了隶书和章草的残余,成为十分纯粹的行草体。书写时先行后草,时行时草,可见其感情由压抑至激越的剧烈变化。韩玉涛《王羲之〈丧乱帖〉考评》一文,说此帖不可及处有四:第一,这本身就是一篇优秀的杂文;第二,此帖字势雄强,是右军真面目,是真正的右军风骨;第三,《丧乱帖》兼备雄强和惨淡之美;第四,此帖表现了由行入草的完整的过程。因此,《丧乱帖》是一件难得的珍品,是王羲之最有代表性的末年之作,优于冯承素摹“神龙本兰亭”。
   2、《丧乱帖》是王羲之给友人的书信, 从《丧乱帖》中,可以了解他当时书写的心情是“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临纸感哽,不知何言”。书信反映了王羲之对北方故乡的祖坟被破坏的愤怒和悲伤。在“羲之顿首”之后,有丧乱之极四个字。意思是说,世间的动乱已经到了极点。
  该帖为抒发作者悲痛之情的作品,故挥洒淋漓,流贯不羁,与《兰亭序》的流畅与浑然一体不同,写《兰亭集序》时的心情以轻松欢快为主,《丧乱帖》中字迹潦草,时有滞顿的痕迹,由此可以看到王羲之书写这副作品时的悲愤与郁闷之情。这让我们感悟到书法是心灵和性格的表现这一艺术法则。
  既然是书信,就有信笔而书的特点,随手拟就,故书逾见率意、自然。不过仍可见出笔法的精深造诣。《丧乱·二谢·得示帖》神采外耀,笔法精妙,动感强烈。结体多欹侧取姿,有奇宕潇洒之致,是王羲之所创造的最新体势的典型作品,也是其欹侧之风的代表作品,历来为书法学习者所重。
  3、《丧乱帖》面目近于《频有哀祸帖》,然转折更为圆活流纵,字侧仄更甚,墨色枯燥相间而出,至纸末行笔更为快疾。可以想见作者当时啜泣难止、极度悲痛之情状。
  4、《丧乱帖》章法变化极为丰富,摆动幅度较大的折线,但却奇异连接出现、行动线之间的微妙配合。大部分的行动线都略向左侧倾斜,首行第一字动线脱离这一趋势,略向右平移,正好维持行动线的稳定,第二、七、八行行动线是第一行主题的变奏,呈连续的折线,造成感觉上的强烈波动,第三、六行行动线趋于垂直方向,平衡了作品左移方不稳定感,保持作品的连贯性。
  《丧乱帖》用笔已脱尽隶体,结体全失平正,以欹侧取势。其挥丽自如之态,更觉老练畅达,无一丝造作处。前二行有雄强、浓郁之美,后六行是另一种惨淡之美,可看出王羲之情感的变化,此帖由行入草是一个渐变的过程,随着情绪,草的成份逐步加大,到了最后两行已不见行书的综影,全部是草书了。但观其此帖,却显得和谐统一,有自然渠成之感,恰如庾肩吾所言:“或横牵竖掣,或浓点轻拂,或将放而更流,或因挑而还置,敏思藏于胸中,巧态发于毫铦。……烟花落纸,将动风采,带字欲飞,凝神化之所为。”是一信手而书之珍品。

法帖研究

相关考释
  日本学者内藤乾吉称:此帖用纸类似白麻纸,纵向有条纹,系用双钩填墨法所摹。在第一行末“之极”右侧,有“僧权”二字左半部分押署。《二谢帖》的第二行末,“再行”右侧,有一“珍”小字押署。“珍”即梁朝鉴赏家姚怀珍。此帖右端纸缝处,钤有“延历敕定”朱文御玺三处,钤印的形式与《孔侍中帖》同,中间一玺中正,上下二玺右斜,显示曾为日本桓武天皇内府所藏。日本《支那墨宝集》载:“此幅久藏御府,后西院天皇崩后,购于尧恕亲王。亲王为妙法院教皇,经该院保存至今,后献为帝室宝藏。”
  此帖提及的“先墓”及其“修复”事,今人王玉池推定先墓在洛阳,其修复之事,在永和七八年,也不排除在永和十二年桓温收复洛阳时。韩玉涛认为先墓在琅邪,修复之事,在永和十二年八月。刘涛根据此帖书风与《十七帖》距离较大,认为可能是王羲之五十岁(永和八年)左右所写。
修复研究
  三之丸尚藏馆所藏的《丧乱帖》,于2001年(平成十三年)、2002(平成十四年)越两年修复完毕,2004年太田彩发表修复报告。富田淳与东京国立博物馆岛谷弘幸、正仓院事务所杉本一树在揭裱修复时,对《丧乱帖》进行了研究。
  1、双钩填墨不单单是先勾轮廓,然后再填上墨色。而是由许多细微如头发丝般的线条重合而成,每一个点,每一根线条,都像用丝线织绣出,技术相当精致。
  2、《丧乱帖》的纸料是雁皮55%、楮45%的混合纸。黄蜀葵淀粉粒子得到确认。南宋周密(1232-1298)在《癸辛杂识》中提到:“凡撩纸,必用黄蜀葵梗叶新捣,方可以撩,无则占粘不可以揭。如无黄葵,则用杨桃藤、槿叶、野蒲萄皆可,但取其不粘也”。黄蜀葵是手工抄纸重要的辅料之一,特别是双人或多人抄纸时,纸药是一种阻虑剂,也是起到悬浮纸浆、分张、掌握厚薄等作用。
  2、纸张厚度平均0.064毫米。考察唐代唐高宗时期长安宫廷写经纸张的厚度,多为0.07毫米左右。
  3、《丧乱帖》和《孔侍中帖》所用的纸张都可以看出有纵向纹理。过去认为是“纵帘纸”,但通过此次修复时发现,纵向纹理是折痕。《孔侍中帖》亦如此。
  实际上出现折痕,是为了保护字迹而采取的“勒成行道”方法。中田勇次郎曾于1984年提出米芾《书史》所谓“勒成行道”说。米芾在书中介绍唐人裱褙方法时说:“古人勒成行道,使字在筒瓦中,乃所以惜字。”这是唐人保存古法书的方法。
 古人对于珍贵的书迹,为使其不受因舒展开合时与纸背摩擦而渐渐使得字迹磨灭,乃使“勒成行道”之法加以保存。具体方法是,在纸背按一定间距勒出格线,置字迹于格线之中,于是纸面就会出现有如波浪形(筒瓦状态)的起伏状。这样舒展开合卷子时,会减少字迹与纸背的摩擦,减轻墨迹的磨损度。古人“惜字”,苦费心机如是,然此技后世已不传矣,今据《丧乱帖》原物得验证之,亦吾国文化之一幸事耳。
  传世数量极少的唐代真迹中,凸状折痕得到确认的有孙过庭《书谱》、智永《真草千字文》。传贺知章书《草书孝经》也可看出。不过孙过庭《书谱》所见的“白界”折痕,明确是为方便书写。正如西川宁认为的那样,是用一种竹片压出纸张的纵向折痕来代替墨界(乌丝栏)。但《真草千字文》、《草书孝经》的折痕,并不是为了书写上的方便,作为保护上的措施而加上的。

写作背景
  韩玉涛的《王羲之《丧乱帖》考评》一文考证到:“右军的‘先墓’在甚么地方?‘先’不是他父亲。他父亲的墓曾在临川,右军有一帖及之。此所谓‘先’,指他的祖父以上者。即从西汉王吉以下,至两晋王览以上者,‘先墓’所在,可能即《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所云‘临沂都乡南仁里’者是也(参陈寅恪先生《天师道与滨海地域之关系》,见《金明馆业稿初编》,一九八零年上海古籍版,页一六至一九)。王吉以来,即家于是。这个推断,应当是不中不远的。
  ‘先墓’初‘离荼毒’,是什么时候?只能说,是五胡乱华之际,即晋室渡江前后,那时,右军尚小,不可详考了。至于‘再离荼毒’遍翻晋史,战争祸及琅邪的,只有永和十二年那一次。《通鉴》曾详载此事云:
  (永和十二年)春,正月燕太原王(慕容)恪引兵济河,未至广固百余里,(东晋将)段龛帅众三万逆战。丙申,恪大破龛于淄水……龛脱走,还城固守,恪进军围之。
  (二月)燕太原王恪招抚段龛诸城。已丑龛所署徐州刺史阳都公王腾举众降,恪命腾以故职还屯阳都。(胡注:段龛置徐州于琅邪阳都县。杜佑曰:汉阳都县故城在沂州沂水县南。)
  (八月)段龛遣其属段蕴来求救,诏徐州刺史荀羡将兵随温救之。羡至琅邪,惮燕兵之强不敢进。王腾寇鄄城,羡进攻阳都,会霖雨,城坏,获腾,斩之。
  (冬十月)燕大司马恪围段龛于广固,诸将请急攻之,恪曰:‘用兵之势,有宜缓者,有宜急者,不可不察。……要在取之,不必求功之速也!’……于是为高墙深堑以守之。齐人争运粮以馈燕军。
  十一月,丙子,龛面缚出降。……恪抚安新民,悉定齐地,徙鲜卑,胡、羯三千余户于蓟。
  荀羡闻龛已败,退还下邳,留将军诸葛攸,高平太守刘庄将三千人守琅邪,参军谯国戴遂等将二千人守泰山。
  这就是整个战役的简略经过。其中,两次提到琅邪——右军‘先墓’所在地,但都言而不详,似乎琅邪并没有陷于北人之手,难道右军的‘先墓’还是晋军发掘的吗?
  按:《晋书·荀羡传》载此事,有重要的不同,足破此惑。云:
  及慕容俊攻段龛于青州,诏使羡救之。俊将王腾、赵盘寇琅邪、鄄城,北境骚动。羡讨之,擒腾,盘并走。军次琅邪,而龛已没,羡退还下邳,留将军诸葛攸,高平太守刘庄等三千人守琅邪,参军戴遂、萧辖二千人守泰山。
  ‘俊’自是‘恪’之误,不去说它。这里重要的不同是,《通鉴》只提到‘羡至琅邪’而‘王腾寇鄄城’而《荀羡传》则大书,‘王腾、赵盘寇琅邪、鄄城、北境骚动。’似乎,《通鉴》是精确了,但却有重要的遗漏:不仅不见‘赵盘’之名,而且把‘寇琅邪、鄄城、北境骚动’这一个重要的前提抹杀了。
  因此我们可以知道,右军在琅邪临沂的‘先墓’,是由燕军‘荼毒’的,而荀羡在斩了王腾之后,‘即修复’,也就顺理成章了。——总之,《丧乱帖》所写的,是永和十二年八月的事。现在总算弄清楚了。”

作品流传    
  《丧乱帖》流落日本1300多年,一直藏于深宫之内,从未示人。《丧乱帖》上有朱文“延历敕定”三印,延历相当于中国唐德宗建中三年至唐顺宗永贞元年,由此可以断定此帖确是唐代传入日本的。
  《丧乱帖》为包括《二谢帖》《得示帖》在内的摹写于一纸的三件王羲之手札,今藏于日本皇室宫内厅三之丸尚藏馆。《丧乱帖》早在我国唐代已流入日本,久为皇室所藏。据帖上所钤三方“延历敕定”朱文印可知,此帖在桓武天皇(公元737-806)时代已被延历内府收藏。延历正相当于我国唐德宗建中三年(公元782)至顺宗永贞元年(公元805)间。
  因此,《丧乱帖》早年流入日本的直接原因,极有可能与当时日本国派出“遣唐使”的历史事件相关。“遣唐使”之史实盛于公元630年(唐贞观四年),止于公元894年(乾宁元年),其间派遣大使、副大使、执节使、判官以及画师、医师、僧人、留学生等各类有身份有技能者,总计20批5000余人,其时人员往返来回不断竟长达264年,几乎贯穿了整整有唐一代。
  除此之外,有关此帖的流传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彼时唐代僧人鉴真(公元688-763)应邀东渡的另一段史实。鉴真渡海始于唐开元中期,至公元753年(天宝十二年)经过五次艰难曲折第六次方得成功。从时间上看,虽不致相悖,但因此断言此帖便由鉴真携去日本,毕竟缺乏确切可信的依据。
  自从《丧乱帖》流至日本之后,千年以来,此帖从未见诸任何著录之记,其最初为世人所知,是在一个多世纪之前。当时,身为晚清书法名家的杨守敬出任驻日使节随员,在彼地搜罗自国内散出的文物图书时,偶然发现这一惊世之作。后经重新描摹勾勒,于1893年编入《邻苏园帖》一书之后,方使国人大开眼界。

出版展览
  1892年,曾任驻日钦使随员的杨守敬搜集散出的书籍字画并将《丧乱帖》摹成书迹摹勒于《邻苏园帖》。
  1934年,有墨迹印刷品传入国内。
  2006年1月11日-1月29日在东京国立博物馆举办的“书法至宝——日本与中国”展览中展出。
  2006年3月12日-4月24日在上海博物馆举办的“中日书法珍品展”展览中展出。“丧乱三帖”回到中国展出,是此帖时隔1300年后首次回国“省亲”。

丧乱三帖
  王羲之“丧乱三帖”:《丧乱帖》、《二谢帖》和《得示帖》,合裱于一卷,《丧乱帖》 八行、 《二谢帖》五行、《得示帖》四行,共一纸。日人有总称为《丧乱帖》者。纸本,纵26.2厘米、横58.4厘米,日本宫内厅三之丸尚藏馆藏。帖有“延历敕定”朱文印。延历为日本桓武天王年号(公元782——805年),相当于中国唐代德宗朝。此三帖实为唐模本。可见当时模写后不久即流入日本。(注:此卷现已被改为轴装)
  “丧乱三帖”是王书中的精品,笔法变化莫测,笔走龙蛇。唐太宗云“烟霏露结,状若断而还连,凤翥龙蟠,势如斜反直,”在此帖中表现的最为明显。
  丧乱三帖第一帖为《丧乱帖》,摹本,白麻纸。8行,62字。行草书。释文:“羲之顿首:丧乱之极,先墓再离荼毒,追惟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虽即修复,未获奔驰,哀毒益深,奈何奈何!临纸感哽,不知何言!羲之顿首顿首。”
  第二贴为《二谢帖》,摹本,白麻纸。5行,36字。行草书。释文:“二谢面未比面,迟诼,良不静。羲之女爱再拜,想耶儿悉佳。前患者善。所送议当试,寻省。左边剧。”
  第三帖为《得示帖》摹本,白麻纸。4行,32字。行草书。释文:“得示,知足下犹未佳,耿耿。吾亦劣劣。明日出乃行,不欲触雾故也。迟散。王羲之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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