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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率真淳陶渊明

 liubaoliang 2013-01-07

坦率真淳陶渊明

作者:邹荷英   江西省信丰中学     电话:15079760606

《饮酒》十三

鬯有客常同止,趣舍渺异境。一士长独醉,一士终年醒。醒醉还相笑,发言各不领。规规一何愚,兀傲差若颖。寄言酣中客,日没烛当炳。

  酒与诗人

自从“酒仙”杜康酿造出第一坛美酒,“酒”就与诗人结下了不解之缘。诗人歌颂美酒的醇香,尊称它为“欢伯”“金波”“杯中物”,酒则回报给诗人酣畅的心境和奇妙的诗句。诗人们“对酒当歌”,忘却了“人生几何”;他们“把酒问青天”,“明月几时有”;他们“一斗诗百篇”,“天子呼来不上船”;他们 “东篱把酒黄昏后”, “有暗香盈袖”却又“消不得残酒”……酒赐予诗人忘掉烦忧的契机,赐予他们叩问苍天的智慧,赐予他们拒斥权贵的勇气,赐予他们幽雅恬静的生活,也赐予他们无尽凄凉的怀想。

晋宋之交就有这样一位爱酒的诗人,他因为家贫而出仕做官,又因为不屑“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而罢官还乡;他“赏奇文”、“析疑义”,又不厌农耕,甘愿“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他体会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但又清醒地意识到“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的人生至理……他身上有着令后人无法企及的洒脱与通透,这就是“隐逸诗人之宗”陶渊明。

陶渊明爱酒、嗜酒。然而他的“爱酒”与单纯的嗜酒不尽相同,他能深得酒中三昧。不论邻里友人,也不论鸿儒白丁造访他,只要有酒,他酒后设酒款待,如果先醉,他就会告诉客人:“我醉欲睡,卿可去”,这就是酒人直率天真的风格。

  饮酒与诗意

古人常说“茶禅一味”,其实“酒禅”也“一味”,人们常常能从酒中道出人生真意。有句俗语“酒后吐真言”,使我们不得不注意《饮酒》十三这首奇异的诗。

《饮酒序》中陶渊明称自己“忽焉复醉”,这证明了诗人在创作时常处于醉意朦胧中,每到这时,他开始慢慢放弃理性的束缚,任潜意识浮现出来。于是眼前恍惚走来一个人——“他”,“我”与“他”同行同止,但是对事物的偏好与取舍却大相径庭——“渺异境”。 而“我”与“他”,一个常年沉醉在酒中,安于田园,淡泊名利;一个却时刻地清醒着,持着世俗的天平,称量自己的得失。这个缥缈神秘的“他”与其说是另外一个人,不如说是诗人的另一个自我。然而因为是醉意朦胧,所以诗人竟然把这位神秘缥缈的“自我”当作久别的朋友,与“他”倾心交谈。可惜的是两人“发言各不领”,不能互相领会,也不能互相说服,这活画出了诗人的双重人格。可以说,现实中,每个人都具有双重人格。我们之所以说这首诗独特,是因为陶渊明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古以来就存在这样一种状态,并在诗歌中用艺术的语言揭示出来,这绝对是只有勇敢面对自己——包括优点和缺点——的哲人才能做到的事。

忽然一个冷战让诗人从醉意中惊醒,于是他开始感叹自己的迂腐,竟然自己跟自己对起话来。诗人知道这个常年沉醉的“我” 兀傲出奇,甘于平淡,任那个清醒的“他”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我”逍遥于田园的决心,而这多余的“劝说”反倒会使自己徒增烦恼。于是诗人“寄言酣中客”,“ 日没烛当炳”,不要让那个“清醒的自我”出来规劝这个恬淡悠然、安于田园的“我”。

陶渊明在饮酒中经历了一场自我思想的斗争让我们看到了他在面临人生抉择时,也同样有矛盾与挣扎,他并不是一个我们心中的“隐逸之神”,而是一个平常的“隐逸之人”。然而这场斗争并不与诗人淡然自适,深得酒中三昧的形象相冲突,因为尽管诗人也有人生抉择的痛苦与挣扎,但是“酒”恰恰使他对自己内心的言说具有了朦胧的诗意;他在饮酒中体会这人生,抒写在人生,他不在乎写什么,只要是自己最真切的感受,哪怕是一场荒唐的酒中对话,写下又何妨?这不恰恰向我们展示了那个懂酒爱酒的陶渊明,那个坦率真淳的陶渊明,那个潇洒自适的陶渊明吗?

当今的社会,交织这复杂多样的关系,充斥着五彩缤纷的诱惑,一个坚守德行与理想的人时常要遭遇不断出现而又强大无比的各种挫折,内心时常经历巨大的矛盾与痛苦的挣扎,很多人借酒消愁,酒只是成了愁苦的麻醉剂,失去了它原本美妙的一面。这时,我们不妨读读陶渊明的这首《饮酒》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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