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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拾趣

 胡杨老人 2013-01-08

                童年拾趣 

                  李玉广

   在经历了将近七十年的世事纷扰人世沧桑之后,刚刚从花甲之年走来,倏忽之间,不知不觉地我又即将步入古稀之年的门槛。真个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蓦然间,宋代著名诗人辛弃疾笔下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的那份无奈,那份悲凉,那份洒脱,那份感慨,那份感同身受的共鸣,却禁不住从心底里油然而生。也许我真的是老了。人生如梦,转眼即是百年。回想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至今依然记忆犹新,一件件,一桩桩童年趣事犹如冲破闸门的清泉流水,喷涌而出,一发而不可收:

   我的童年是在奇台县古城子度过的。我们李家大院,就坐落在满城榆树巷子路南的中段。一棵棵苍劲挺拔枝繁叶茂的老榆树,像一个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沉稳安详的打坐在街道两旁。在一团团绿荫的荫蔽下,一处处民宅,整整齐齐的座落在车马大道的两旁。这是一条宽不足两丈的土路。由于过往车辆频繁,路面上已被碾压出了两条深深地车辙,我们称它为车轱辘印子。到了夏秋季节,大路表面就会被一层厚厚的溏土覆盖。那细细的浮土足可以没过一个大人的脚面。在烈日的炙烤下,溏土就会变成“烫土”,走到上面,就如刚扒出的炉灰般烫人。可娃娃们却不管这一套,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打着赤脚在深深地烫土里跑来跑去,追逐嬉戏。那自得其乐的神态就好像是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有时候,他们也会弄来一点水坐在土窝里像模像样的和泥巴、捏泥人。来了劲头时,撒一泡尿和上一团泥巴,然后煞有介事的垒上锅灶,以泥代面,做上一桌美餐,再嘻嘻哈哈的你推我让假装饱餐一顿,倒也玩的开心。遇到下雨天,满路上都是积水和稀泥,一些调皮的娃娃就会脱光了脚丫子,净脚两片地在稀泥咣当的泥浆路上撒欢奔跑。伴随着嘻嘻哈哈的欢叫声,黄黄的泥点溅的到处都是。

   那一株株合粗壮的百年老榆树,是老辈人恩赐给我们这帮娃娃的又一处乐园。每年的五六月份,满巷子大大小小榆树的枝头都结满了一串一串浅绿色的榆钱儿。望着那如铜钱般耀眼,像珍馐般诱人的榆钱儿,谁又能经得住美味的诱惑呢!馋涎欲滴的人们争先恐后的爬上榆树采摘榆钱儿。这正是娃娃们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他们身手敏捷善于攀登,自然是捋榆钱儿当仁不让的主力队员了。对于娃娃们来说一面玩耍,一面干活,过后还能吃上一顿美味可口榆钱儿饭,倒也是一举几得乐在其中了。暑假期间,爬上老榆树,斜靠在比较粗实的树丫叉上一面纳凉一面读书,也是我儿时非常惬意的一桩喜好。掩映在绿树怀抱里读书的那份儿清凉、那份儿舒适、那份儿安逸、那份儿痴迷,简直是人世间最美的享受。

   小时候,娃娃们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藏道道家”,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捉迷藏”。那时候,一般人家都是深宅大院,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游戏开始时,几个孩子用“石头剪子布”或者“手心手背”的形式确定谁是“捉家”,谁是“藏家”。再公推出一人担任捂“捉家”眼睛的主持人兼裁判。当确定“捉家”的眼睛被捂好后。“藏家”们就向四面八方散开,寻找各自的藏身之处。当主持人确认大家都藏好之后,“捉家”就会大声的高呼“道道家,回门来,大的不来小的来,核桃枣儿滚出来”。连呼几声之后,主持人就会放开捂眼的双手,让“捉家”去寻找藏起来的玩伴。先找到谁,谁就是下一轮的“捉家”。这个游戏,男孩女孩都能玩。那份爬高上低东躲西藏捉迷藏的乐趣至今回味起来依然是兴味盎然。

   放学以后,或在学校放假的日子里,男娃娃常玩的游戏就是“打大钱”和“滚沙核儿”。“打大钱”就是按照一定的顺序和距离,把“麻钱”竖着插在地上,先由参与游戏的人通过”手心手背“、“石头剪子布”的形式决出顺序,然后按次序轮流手执一枚“大铜钱”掷打摆在地上的“麻钱”,谁击中了哪枚“麻钱”,该钱就归谁所有,赢钱多者为胜。“滚沙核儿”的形式与“打大钱”类似。只不过是将“大钱”改作了“沙核”——一种用沙石或者砖块磨制而成的圆球,后来也有用钢弹、铁球的。目标物常用的还是插在地上的“麻钱”。“滚沙核儿”的方式也很独特,击球者先要蹲下身子,将“沙核儿”放置在发球线上,左手手心向上,将“沙核儿”贴着地面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然后再用右手的食指勾住左手的中指用力一弹,瞄准目标将球发出。被击中的“麻钱”即归发球者所有。如果技术高手气又好,玩上半天,就会赢上一大摞“麻钱”。

   “打尜尜”也是男娃娃爱玩的一项游戏。这项游戏趣味性和竞技性很强,但有一定的危险性,因此,一定要在空旷的场地上进行。“打尜尜”之前,先要准备两样器材。一是一根长约两尺左右粗约一握的比较结实直溜的木棒;二是选一节长约五寸,粗约一寸,质地坚硬结实的木棒,把两头削尖如纺锤状,做成“尜尜”。打尜尜时,要把参加游戏的人分成对立的两拨,一方为打尜方,一方为防守方。游戏的方式一般有三种:

   一种是“打地尜”。就是在地上画一个直径约两尺的圆圈,把尜尜放在圆圈里。先打的一方出一人,他手持木棒向尜尜尖上敲击,使尜尜跳起来,然后顺手乘势一击,把跳起来的尜尜打向远方,打得越远越好。尜尜打出去后,打尜尜的人要把木棒放在圆圈里。这时,对方要出一个人将尜尜捡起来,再从尜尜落地处把尜尜向圆圈扔去。若扔回的尜尜能击中木棒或扔进圆圈则为胜家。若未击中木棒或扔进圆圈,而是落到了圈外,打尜人就再次用木棒将尜尜击向远方。然后从尜尜落地处,用木棒做尺,丈量到圆圈的距离,先记录下来,再开始新一轮的比赛。若是打尜尜的人打得不远和没有打中,被对方轻易地扔回了圆圈或击中木棒,那么打尜尜方就得换一人再打。当打尜尜方累计的尺数达到一百时,对方就要“嚎梭”。“嚎梭”是对战败方的惩罚。所谓“嚎梭”,说具体一点,就是当打尜尜方累计的尺数达到一百时 ,还要就地再打一次。对方一人在尜尜落地处捡起尜尜,嘴里憋足了气,一边发出“嗷嗷”的嚎叫声,一边飞快的向圆圈跑去,一口气跑到为止。如果跑不到圆圈里就断了气,打尜尜的一方就在对方断气的地方再打一杆。这一杆打得更远。对方又要从尜尜落地的地方继续“嚎”下去 。如果一个人嚎不下去,也可以在未断气前由下一个人接着嚎,直到嚎到圆圈为止。如果打尜尜方的全部队员都打完,累计还不到一百杆的距离,那就得下台,有对方上阵来打。如果打出的尜尜被对方接住,这位打尜尜的人就得出局,由本队下一位队员上场。

   打尜尜的另一种玩法是“打地尜”。游戏开始前要先在地上挖一个约五寸长,三寸宽的地槽。打尜尜时,先将尜尜横担在地槽上面。比赛时,打尜尜的人要把木棒伸进地槽,用木棒顶端将尜尜挑起来,在空中将尜尜打向远方。然后把木棒放在地槽上。下面的玩法与打地尜相同。

   打尜尜的第三种玩法叫“打手尜”。这种打法与前两种大体相同。只是在打尜尜时,打尜人需站在事先画好的圆圈里,一条胳膊伸直手执尜尜尖头,使尜尜与地面垂直,另一手持着木棒直接击打尜尜,使其飞向远处。然后放下木棒等待对方捡起尜尜后向木棒扔击。此后的玩法与前两种大同小异。

   最简便的游戏就是“斗鸡”。只要有两个以上的男娃娃,不管谁一声吆喝,一场精彩的“斗鸡”随时都可以进行。所谓“斗鸡”,就是相斗的双方,各自用双手把自己的一只脚从前面抱起来 ,置于另一条腿的膝盖处,使这条腿的小腿与大腿大体重叠,使膝盖外伸,形成如鸡喙般的拐状,担当进攻时的武器——鸡。斗鸡时双方单腿站立。用自己的“鸡”去顶撞碰砸对方的“鸡”,谁的腿掉下来,谁就算输。“斗鸡”有一对一的单斗。也可以分成人数相等的两组进行群斗。开始斗鸡时两组队员一对一互相厮杀,只见每个人都双手抱脚单腿站立,在场子里蹦来跳去寻找战机,遇到合适的对手,就会主动发动进攻。双方相斗时,为了保持身体平衡,积蓄顶撞时的冲击力,往往是斗一下退一步,待站稳了,就再斗一下,就像公鸡叨仗一样。“斗鸡”时,既不能用用手推,也不能用身体抗,但可以用“鸡”去顶撞对方的任何部位。直至对方的队员全部被击败为止。

   “打坸坸”恐怕是最具孩子气的一种游戏了。几个小男孩聚在一起,弄上一点水,和上一把泥,然后各自将自己手中的泥团揉匀后做成一个泥碗状的“坸坸”。比赛开始时,参赛者依次将自己手中的“坸坸”凹口朝下高高举起向地面猛地甩去。如果落地时谁的“坸坸”能发出“嘭”的一声爆响,而且凹底破裂,谁即取胜。如果落地时“坸坸”摔成了一个泥团,则为失败。失败者要接受事先约定的惩罚。或者“弹壳子”,或者“打批子”或者罚学鸡鸣狗叫都行。

   小时候,娃娃们所玩的游戏,门类繁多,不能一一列举。诸如抓五子、打髀什、掐方、走鳖、跳绳、踢毽子、滑马儿(溜冰)、压悠马(压跷跷板)、打秋千、踢沙包(跳房子)、打牛(打陀螺)、赶老牛、“骑毛驴”、打土块仗、玩“四马占五格”、到南门大校场的城墙跟去拾部队打靶后遗留下来的炮壳子(子弹壳)挖子弹头等等玩起来也是兴味盎然其乐无穷。

  亲近大自然、亲近黄土地 是每一个孩子的天性。到荒郊野外去灌跳鼠、挖甜草(甘草)根、挖蕨麻;爬到高高的白杨树上去掏老鸹(乌鸦)窝、到人家的屋檐下去掏麻雀窝,到水磨河去洗澡,到东大桥下的苇湖里去拣野鸭蛋,到水磨河的浅水处捞几条小狗鱼或者小金片鱼,然后把掏得的鸟蛋或捞的小鱼用泥巴一糊,再捡上一抱子干树枝点燃后烧成灰,再把那些鸟蛋小鱼放在刚刚烧熄的热热的柴草灰里面一焐,待焐熟后掰掉蛋壳就是一顿美餐,那滋味至今回想起来还禁不住哈喇子直流。

  有道是: 日月不催人自老,头发根根白到稍。当年的童稚少年,如今已被无情的岁月染白了双鬓,步入了古稀之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童年的一桩桩趣事,闲极无聊时,我就信手涂鸦把它写了下来,也算是聊以抚慰我未泯的童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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