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傅青主用了半年的时间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教授给了这个来自南方的学子。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过去了,一天,傅青主对陈士铎说:“士铎,你我二人,就此分别吧!”
陈士铎感激地地给老师跪下,叩头。
傅青主:“以后,千万不要提起你是我的徒弟,这些书,用你的名义刊发吧。”
陈士铎忙推辞:“老师,那是您的心血啊,我怎么敢用自己的名字?”
傅青主抬头仰望,叹了口气说:“我一生与清廷为敌,相信在我身后,他们是不会让我的书传下去的,所以,我这么秘密地找你来,传授给你医术,这是为了使这个根不断掉啊。”
陈士铎:“老师,您用心良苦,徒弟我知道了,可这是您的心血啊,怎能不写您的名字?”
傅青主:“医书是用来救人的,用我的名字流传不下去,岂能救人,希望你用自己的名字刊印,让他流传下去!”
陈士铎非常难过:“老师!我实在想让后世知道,是您写的医书啊!”
傅青主:“不必了,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样吧,我们现在编个故事,就说你在北京遇到了天师歧伯,他传授给了你医术,用这个故事,来纪念你我的一场师徒缘分吧!”
陈士铎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老师……”他的嗓子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于是,就有了我们文章开始的那一幕,在以后的日子里,陈士铎果然把傅青主的医书一一刊印,让他广为流传,但是,在每一本书的开始,他都要恭敬地写上:这书不是我写的,是我的老师歧伯天师写的,我只是“敬述”而已。
人们以为他在白日说梦,或者假托神仙。
其实,他的心里一直想的是他的老师,傅青主。
傅青主是有远见的,果然,在他去世以后,他写的书如:《周易音释》、《周礼音辨》、《十三经评注》、《十三经字区》、《诸子注释》、《春秋人名地名韵》、《十七史评》、《性史》、《杜诗点评》、《续编杜诗》、《会韵小评补》、《元释两藏精义》等全部散佚消失,现在只剩下了后人搜集整理的一套《霜红龛集》而已。
而他的医书,却以陈士铎的名义刊行,全部保留了下来,流传给了后人。
图虚名的人,刚会用几个方子,就满天下嚷嚷,恨人不能知道。而真正的大医,写出了自己千锤百炼的经验,为了流传人间,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留。
他们心里想的,只是救人。
名声在他们的眼中,如云烟而已。
在将学问传给了陈士铎以后,傅青主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开始继续过他的写字、诊病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