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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好些年，终于由单纯的“大革命”转向了“复课闹革命”。课是复了，可是除了黑板和粉笔，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课本没有，教参就更没有。老师们整天闹闹着：怎么教啊？教什么呀？是啊，怎么教呢？教什么呢？教参我就没办法，教材？ 我自己编！我那时年轻，虽然也总挨批，毕竟还被用着。两位长官（书记和校长）都是我叔叔辈儿的，他们什么都不干，不敢干。 可是我干他们不管，随我折腾。 我自编了一些儿歌、三句半、锣鼓群什么的（这些形式在当时是很时兴的）。内容，不敢太靠近革命前的老教材——都被扫地出门了呀。就以大批判的内容为主，从报纸上剪裁一些小段，只用来教学生识字。 也小打小闹地选一些唐诗宋词什么的。数学呢编了很多应用题，都是“文革同学写了多少大批判稿”、“万代红公社积了多少农家肥”等等。然后拿去让老师们教，也发动老师们自编了不少。别说，还真有点效果。
教了就要考，总要验收吧。那时，不敢多出题，语文数学就一张卷，最上面还有几条主席语录。 一天，六年级考试。卷子批完了，一位女老师一阵风似的进来了，“啪”的一声把卷子摔到我的办公桌上，气冲冲地说：“主任（那时我是教导主任），这学生我教不了了，你去教吧！”我连忙给到了一杯水，说：“怎么了，别急，慢慢说。”她喝了两口水，平静了很多。把卷子递给我。我一看，禁不住笑了。那卷子上没有几个字，大大小小画的都是圈儿，各种各样的圈儿，那圈儿画得真不错，这孩子说不定能当画家。我笑出了声。我越笑那女教师越生气。我说：“不是你告诉学生，不会就画圈儿的吗？”她指着其中一处给我看，说：“主任，你还笑，你看看！”我一看，是这样的：0们要o好oo大00！ 我没看懂，问是什么意思。那女教师把原题递给了我。我一看，大笑。那原题是“我们要搞好革命大批判！” 我又看了看那 “圈儿们 要 圈儿好 圈儿圈儿 大 圈儿圈儿！” 我又笑。可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唉，我们的孩子，他们有什么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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