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丛中 母亲健在的日子,每年农历新年,我家桌上都有口感好吃的糯米圆子。 我的老家地处浙北水乡,江南人的习俗就是过年时每家每户都要做些糯米圆子。做圆子过新年,在六十、七十年代非常流行。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以后,也是母亲最忙最辛苦的时候。那时候,母亲会做很多的又糯又滑的圆子给我们吃。如青圆子、黄圆子、白圆子等。形状虽说不上花样翻新,却也各有各的款式;既有圆型的,也有花型和长型的。我知道,母亲喜的就是这份忙碌,图的就是这份团圆。 做圆子要花好多天准备。而做圆子馅心是母亲的一绝,是挺费工夫的手艺。甜的,母亲用赤豆浸泡后放锅里煮烂,趁热把芝麻、豆沙用匙子压成茸,再用红糖拌匀,还有黑芝麻馅放猪油,更香;咸的,母亲先是剁点肉馅,再把冬笋和葱切碎,放上盐、料酒等作料搅拌搁一边;然后父亲卷起衣袖帮忙,将早已轧好的新白米及糯米粉,用开水适量掺合,一边加水一边揉,这可是个力气活,将原先松弛的米粉团直至揉成极富柔韧性的糯米面团,揉成长条,并平均分割成小块。那时,我也会搭把手一旁帮衬揉。 待一切准备妥当,母亲就开始做圆子,只见母亲手上沾些油水,取一小块面团揉圆,压扁,捏做一个空心的半圆球的形状,夹取一小筷馅放入,再用手法一点一点捏着转,收口向上包好双手搓圆,如是包上咸馅,还要专门捏出一个尖儿,吃时就容易分辨。然后一圈一圈地整齐陈列在大匾内,样子很是好看。既悦人眼目,又诱人食欲。一旦馅心料用完时,就直接做成实心卷圆子。母亲说,做圆子也有诀窍,馅儿包进去时,要将周边捏好,不能漏馅,然后开始搓。搓要轻重适度,重了,易搓破,轻了搓不圆。 摆入蒸笼上锅。等大火蒸十多分钟之后,母亲将热腾腾、香喷喷的各色圆子端上来,我们兄妹几个便会像小鸡一样分别从各处聚拢过来,吃着糯糯的圆子,在欢笑声中享受着母亲带来的美味。吃着母亲做的圆子,我觉得过年真美好。母亲除了将余多的圆子存放在家中,预备节曰期间享用外,还会送给左邻右舍品尝。母亲说:新年里吃了圆子,一家人都会如圆子一般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糯米圆子本就不是平常圆子,经过母亲这番精雕细琢成了美食,更加有了个性和不一样的年味儿。可惜母亲去世已十五年了。随着母亲的离去,糯米圆子再也没有在我家新年的餐桌上出现过。尽管如此,每年过春节的时候我仍然想念母亲做的糯米圆子……想到那时的炉烟袅袅和温馨,心里不由袭来一丝怅触,似乎年味也有了点缺陷。生命里,有许多的向往热望,一如春节,就是把那些故去的亲人聚拢于记忆里取暖。时光虽然带走我的年华,却把沉甸甸的往昔留在了我的心底,成为了永久的眷恋。 又到年根,又将过年,我有一份淡淡的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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