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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与绝望只在一念之差天津视窗

 太阳初照 2013-01-22
叶芝:希望与绝望只在一念之差

    简要内容:门窗紧闭,手机暂停,薄厚适中的《凯尔特的薄暮》,仿佛一张忧伤的脸握在我手中。它诉说,用如水的沉默;我倾听,满怀无言的理解。黑白小版画一幅幅翻过,压在心底的寂寞膨胀开来。于无声处,沙漏悄悄滑泄,渐渐觉得体内气息奔涌,灵魂和文字融为一体。

[爱尔兰]W.B.叶芝著,殷杲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8月出版

  2007年岁末,南京广州路,星点微冷小雨。挟着湿伞,踟蹰于先锋书店,仿佛持剑四顾而心茫然的唐·吉诃德。书海浩渺,七色波浪翻腾,行至黑檀大十字架下,诗歌柜台有如浊世中一块磐石,稳稳嵌于书风纸浪正中央。右下角,一本墨绿色小书,似溅起的一滴水珠,盈跃入眼。

  是夜,寂寥长空,一灯如豆。《凯尔特的薄暮》徐徐翻开,1893年叶芝的爱尔兰的寂寞,像阿拉伯宝瓶逸出的魔仆,如烟似雾,如泣如诉。

  门窗紧闭,手机暂停,薄厚适中的《凯尔特的薄暮》,仿佛一张忧伤的脸握在我手中。它诉说,用如水的沉默;我倾听,满怀无言的理解。黑白小版画一幅幅翻过,压在心底的寂寞膨胀开来。于无声处,沙漏悄悄滑泄,渐渐觉得体内气息奔涌,灵魂和文字融为一体。那些仿佛哭泣的小提琴悠悠奏出文字:山里的老农,心里埋着山楂树下的小秘密,恍惚半生再回首,怅然无语;平原的倔汉子,糊里糊涂与恋人分了手,一整片海洋横亘开两颗寂寞心,再度重聚,她却已认不得他。艺术之路走得精疲力竭的书生,思想里装着整个宇宙的诗歌,庸常的生活中却是个普通书记员,心灵和肉体艰难地并行:既飞翔在神奇的幻视仙境,又困顿于1893年贫穷寂寞的爱尔兰。激情四溢的美艳女王,与英俊武士饮下爱情毒鸩,无可抵御的时光将他们的惊世畸恋化为远古传说,她的灵魂却时时重访人间,但见雪中的她持刀赤足,乌发白裙。

  这些惊鸿一瞥的片段,时不时让我像偷窥到梦中烟霞的李白一样,陷入一种惊喜和畏惧交织的恍惚。1893年的叶芝,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心情驱使下,奔走于爱尔兰西岸的礁石荒原,访问一户户贫苦农人,记录下这些外形质朴,内里却如美钻般宝光四射的文字和感悟?

  《凯尔特的薄暮》问世于1893年。这一年,叶芝本人28岁,此前3年他发表了取材于爱尔兰神话的《奥辛的漫游》,将蔓延一生的诗歌大业掀开一个小角,真相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这一年的叶芝,仍旧困顿于拮据的生活,还要再过30年,诺贝尔文学大奖的奖金才会宣告贫困的终结。同样是1893年,美女、革命家、叶芝的女神毛德·冈时年27岁。她爱抚着和巴黎激进记者密勒沃生下的3岁的小女儿。7年之后,冈与密勒沃分道扬镳,转而寻找新的恋人和结婚对象。自始至终,叶芝对她投去的爱慕眼光和诗篇都像射偏的箭,激起的只是几声叹息和在寻常与暧昧之间游移的两性友谊。

  1893年的叶芝不明就里,还在苦苦等待。还是在1893年,叶芝的故乡爱尔兰正在力图摆脱英联邦的束缚,朝独立主权迈进。凯尔特的仁人志士对立国之道各抒己见,叶芝也是其中一员。作为典型的爱尔兰宽厚文人,他大力呼吁“文学复兴”的温和路线,或许正是因为不待见他的文弱,义不容辞地扛着行动派大旗的毛德·冈正与他擦肩而过,成为地平线上愈行愈远的一缕斜影。

  1893年的叶芝也好,毛德·冈也好,爱尔兰的千万热血人士也罢,无论借助于幻视还是仙人托梦,都无法看穿时光的迷雾。1893年的叶芝和爱尔兰,两者都陷于飘渺不定的挣扎之中。事业、爱情和政治,一切都导向《凯尔特的薄暮》所力图阐发的一种情绪:焦虑的想象、苦味的等待,希望与绝望每每只在一念之差。

  1893年的叶芝和爱尔兰,从古雅的凯尔特神话与传说中勉力钻出,一头扎进通往高深莫测的未来的交叉小径。他们在历史的重重迷雾中求索前行,他们是寂寞的。这寂寞封存了一百多年,附身于凯尔特农人质朴奇幻的集体意识,借了叶芝的笔,终于再度悠悠释放。

  南京,冬雨淅沥的夜晚,一间安静而小的书房,面对这本墨绿色的《凯尔特的薄暮》,渐渐地,我感觉时光一层层褪去,叶芝开始施展魔法。寂寞之雾氤氲升腾,遮天蔽地,人书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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