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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粥 今天是周六，又是腊八节。我早早起床，亲手照着下载的做粥方法做一顿清香可口的腊八粥供母亲和妻子品尝。 我在锅中填上适量的水，淘好米放入锅内，打开煤气灶，用猛火烧。不到二十分钟水开了，我又调成文火在炉子上慢慢地熬着，看着淡清色的滚滚小米汤，我的思绪逃逸出厨房，穿越回四十年前。 那是怎样的一个腊八节，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破陋的房内也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单薄的被子下面盖着瑟瑟发抖的难眠人儿。这是凌晨两点时分，突然从鱼池村东面传出婴儿的哭声，那哭声在风的间隙中盘旋回响，一个男婴降生了，他就是我。给母亲接生后的王阿姨一边收拾着产包，一边笑着说：“这个腊八小子的哭声真是惊天动地不同凡响啊！”母亲听了，苍白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当时家境贫穷，家中仅有一小瓢小米，奶奶从邻家借了两个鸡蛋一并煮了一锅稀饭，算是给玄家做出突出贡献的母亲的一点犒劳。那米饭汤如此稀薄，舀上一碗还能一眼看到碗底。母亲就这样喝了三天才喝完，可奶奶在一旁一直唠叨着母亲嘴太馋…… 抬眼看看锅内渐浓的米汤，二十二年前的一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年我上高三，又是腊八节。天依然冷得很，大雪刚刚下过，一排排冰锥垂挂屋檐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可无人欣赏。路面上半融半化的雪水结成厚厚的冰盖，人车寸步难行。晨读时间，教师打一圈逛便缩回办公室抱着火炉取暖；我们冻得咬牙切齿，坐不住，便站了起来，还是冷，干脆跺起脚来。下课铃响了，该打饭了，可是谁也不动一动，似乎等待着天降早餐才好。我也无动于衷，只把眼神瞟向窗外，可是竟然看到父亲，站在窗外。父亲笑着，向我扬扬手中的暖水瓶，又扬了扬手中的一包东西，感激的我匆忙跑出去，问父亲：“爸，您怎么来了?”一身霜雪的父亲笑着说：“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你娘早早起来给你做好腊八粥，这不给你送来了。”又听父亲说，路上难行，他只好踩着地里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摔了几个趔趄，但是没倒……父亲说得那么轻松，但我的心里知道，十几里路，高低不平，还有三条河道穿越，难走极了，再有我知道父亲的秉性，路再难走，也不踏脚半步，听着父亲的话语，泪水夺眶而出，我转过身，悄悄擦去。父亲可能看出来了，却未说一句话。临走前，父亲嘱咐我：腊八粥母亲故意多盛些，好让我的同学一起品尝。父亲走后，我欣喜地拿来四个快餐杯，把腊八粥分好，再放入红糖搅拌，四十二个同学一拥而上，你一勺我一勺，慢慢地吃，细细地品，一个个赞不绝口。立刻教室内暖融融起来，大家吃光后竟把快餐杯涮了涮汤也喝了。吃了腊八粥，同学们几乎没有吃别的东西，也不冷，也不饿，精神了一个上午。 我再看看锅内沸腾而膨胀的米粒，似嫦娥挥袖轻歌曼舞，一丝丝清香浸入肺腑。十六年前的故事在我脑海中再现。 又是腊八节，我和妻舒雅刚结婚半年，妻和往常一样起早起来做饭，母亲出去晨练了，我还在睡梦中。突然，有人轻轻捏住我的鼻子，在我的耳畔低声呼唤：“腊八小子，起床了!”睁眼一看妻笑嘻嘻地站在床边，我忽地想起今天是腊八节，我们老家有“腊八不摸勺，摸勺死婆婆”的忌讳，怕母亲有所禁忌，便埋怨妻子道：“今天你不该做饭，怎么不叫起我来呢？”妻一头雾水，歪着头说：“平时都是我做饭，今天你是怎么了？”妻是城里人，又是老小，当然不知农村的习俗和忌讳，我便告诉她缘故，妻听后立刻不安起来：“这如何是好？”忽然传来母亲的话语：“都什么年代了，哪有这么多忌讳，我最爱吃舒雅做的饭。而且今天还要吃舒雅盛的饭。”后来母亲多次念叨这是她一生中最好吃的腊八饭。 锅中的米已经泡开了花，粥的清香盈满厨房，飘进客厅，妻惊喜的叫着：“好香啊，腊八小子做的粥！”我在厨房里滋滋地乐乐。 晨练的母亲是否也闻到了他儿子亲手做的腊八粥飘出的芳香，正急急向家中赶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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