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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熟时黄，江南连绵雨。黄梅天是江、淮、湘、浙特有的气候。梅雨令人烦恼，却被古人视为烹茶佳水。明田衡《煮泉小品》将雨、露、雪等称之为“灵水”：“上天自降之水，实灵水也。”屠隆《考槃馀事》称“雨水”为“天泉”：“天泉，秋水上，梅水次之。”罗廪《茶解》则认为：“烹茶须甘泉，次梅水。梅雨如膏，万物赖滋养，其味独甘，梅后不堪饮。” 将梅雨收藏起来，以备烹茶，也是吴地风俗。顾禄《清嘉录》载：“居人于梅雨时，备缸瓮，收蓄雨水，以供烹茶之需。”苏州志书亦载：“梅天多雨，雨水极佳，蓄之瓮中，水味经年不变……以其甘滑胜山泉，嗜茶者所珍也。”《吴中竹枝词》有：“阴晴不定是黄梅，暑气熏蒸润绿苔；瓷瓮竞装天雨水，烹茶时候客初来。” 古时大气不受污染，雨雪便是自然界中的“纯净水”，被看作烹茶的好水，大文豪苏东坡曾赞道：“雪花雨脚何足道，啜过始知真味永。”当然“雪花雨脚”也是双关语，亦指茶色。如何收集雨水？古人也有讲究。明文震亨《长物志》这样介绍：“承水用布，于中庭受之，不可用檐溜。”认为“潦檐水”不可取，要用布来承接雨水。《红楼梦》中精于茶道的妙玉在提到烹茶雨水时，曾向贾母申明，用的是“旧年蠲取的雨水”。这个“蠲”字，就是“洁取”之意。曹雪芹没有告诉我们妙玉所藏的雨水是否是“梅雨”，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妙玉从姑苏入贾府，带去了一瓮从苏州玄墓山蟠香寺梅花上收取下来的雪。这储藏雨水、雪水备烹茶的风尚，就是体现妙玉身上的吴俗遗风。 （原文载《苏州新区报》2000年6月12日第4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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